鄭康建如遭雷擊,癱坐在椅子上,腦海中一片空白。


    警方怎麽會知道“魔手”?怎麽會知道梁超是被自己催眠的?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轉瞬間將他牢牢困住,讓他窒息。


    他驚恐地看著宋寧,這個年輕的警察,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刀,直插他的心髒,將他所有的偽裝和僥幸都剝落得幹幹淨淨。


    冷汗從鄭康建的額頭上滲出,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


    他後悔了,後悔自己被貪婪蒙蔽了雙眼,為了金錢出賣了自己的靈魂,淪為“魔手”組織的棋子。


    他也後悔低估了中國警方的實力,以為自己可以像以往那樣,逍遙法外。


    宋寧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鄭康建,給他時間消化這一切。


    他知道,此時無聲勝有聲,讓鄭康建自己麵對內心的恐懼和煎熬,比任何審訊技巧都更有效。


    房間裏一片寂靜,隻有牆上的時鍾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仿佛在敲擊著鄭康建的心髒。


    他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肉裏,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他的內心在激烈地掙紮著,像一頭困獸,想要找到一個突破口,逃離這絕望的深淵。


    “我……”許久,鄭康建終於開口了,聲音嘶啞,像是在沙漠中行走多日的人,幹渴難耐。


    他抬起頭,目光閃爍地看著宋寧,像是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


    宋寧沒有接話,隻是微微挑眉,示意鄭康建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鄭康建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接下來,就看他如何選擇了。


    鄭康建深吸一口氣,仿佛做出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他身體前傾,壓低聲音,問道:“如果……我說……”


    鄭康建身體前傾,壓低聲音,像是怕驚動房間裏的空氣,“如果……我說出來,會怎麽樣?”


    他眼中帶著一絲希冀,又夾雜著幾分不安,像是在賭桌上押上最後一枚籌碼的賭徒,既渴望奇跡出現,又害怕血本無歸。


    宋寧沒有立刻迴答,他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身體微微後傾,目光平靜地看著鄭康建,語氣不帶一絲波瀾,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是我們國家的法律,也是對每一個公民的承諾。”


    “法律?”鄭康建苦笑著重複了一遍,仿佛聽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


    “我犯的可是間諜罪,還談什麽法律?你們會判我死刑的,對嗎?”


    他絕望地閉上眼睛,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走向刑場的畫麵。


    “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宋寧的聲音依舊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的命運,取決於你自己的選擇。如果你選擇坦白交代,配合我們調查,我們會根據你的認罪態度和悔過表現,依法給予你減輕處罰的機會。”


    鄭康建猛地睜開眼睛,眼中燃起一絲希望的火苗,他急切地問道:“真的嗎?真的可以減輕處罰嗎?”


    宋寧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反問道:“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鄭康建沉默了,他知道宋寧說的是事實,他現在已經走投無路,除了相信宋寧,別無選擇。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決定,眼神逐漸堅定起來,“好,我說,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


    宋寧點點頭,示意鄭康建繼續說下去,他知道,這場較量,他已經贏了,但真正的勝利,還在後麵。


    “但是……”鄭康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但是我擔心……”他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宋寧,


    像是在期待著什麽,又像是在擔心著什麽。


    房間裏再次陷入一片寂靜,隻有鄭康建粗重的唿吸聲,和宋寧沉穩的心跳聲,在無聲地較量著。


    “你擔心什麽?”宋寧打破沉默,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


    鄭康建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沉聲說道:“我擔心我的安全……”


    鄭康建咬了咬牙,像是要把牙關咬碎一般,才艱難地吐出後半句話:“我擔心我的安全,還有我……家人的安全。”


    宋寧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鄭康建,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他內心所有的恐懼和擔憂。


    他知道,對於一個間諜來說,坦白交代就意味著背叛,而背叛的下場,往往是生不如死。


    “我理解你的擔憂。”宋寧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隻要你坦白交代,配合我們調查,我們會盡全力保護你和你的家人。”


    “真的嗎?”鄭康建眼中閃過一絲希冀,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可是……他們……”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宋寧打斷鄭康建的話,“你放心,我們有能力也有決心保護每一個配合我們工作的人。


    我們會為你和你的家人提供新的身份,安排你們到安全的地方生活,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們。”


    鄭康建沉默了,他在權衡,在掙紮。


    一邊是多年來隱藏在心底的恐懼,一邊是宋寧給出的承諾。


    宋寧沒有催促,他知道,這種時候,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隻有時間才能證明一切。


    他給鄭康建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麵前,然後靜靜地等待著他的決定。


    鄭康建端起水杯,卻沒有喝,隻是緊緊地握在手裏,像是握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看著杯中的水,思緒飄忽,仿佛迴到了多年前,


    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他被選中成為一名間諜,從此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這些年來,他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每天都在恐懼和不安中度過,不敢相信任何人,也不敢奢望未來。


    他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幽靈,遊走在黑暗的邊緣,看不到希望,也找不到歸途。


    “我累了……”鄭康建放下水杯,長歎一聲,


    像是要把這些年來積壓在心底的疲憊,全部都釋放出來,“我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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