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園有一幢小樓是給蕭景庭和傅如甯做婚房用的,但他們後來鮮少住在這。


    傅如甯不愛住在這的原因大多是因為翁毓清。


    以前她隻是在電視上麵看到過婆媳矛盾,很多時候她還覺得那些都過於炸裂了,但和翁毓清相處之後,她覺得那些都不是假的。


    翁毓清不喜歡她,而且是明著的,但偏生表麵上又維持著體麵的客氣,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當著她的麵時不時地問起她家裏的生意怎麽樣,又問起她坐牢的哥哥怎麽樣,還提及現在的癌症生存率……


    那些話甚至都不拐個彎,就是說給她聽,一遍遍提醒她,嫁進蕭家是她不擇手段睡出來的。


    想想當時她也是被翁毓清pua了,也沒立場反駁,更不能反駁。


    以至於後來蕭景庭帶她從熙園搬出去,她那時候覺得天都亮了。


    浴室的淋浴水溫正好,牆壁上彌漫著水汽。


    傅如甯簡單衝了個澡,換上幹淨的衣服。


    等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見蕭景庭在房間裏站著, 他也換好了衣服,目光靜靜地落在她身上,似是有話要說。


    傅如甯不會主動挑撥他的話題,她看了眼時間,說:“你不用送我迴去了,我自己迴去就行,來來去去怪麻煩的。”


    她走過蕭景庭身邊,身邊的男人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他垂眸凝著她的眼睛,沉聲問:“他跟你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傅如甯看著他,腦子裏出來的畫麵都比較限製級。


    看黃.片,玩限製級。


    還說一些她從未想過的話。


    傅如甯看著男人冷清的麵容,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的惡趣味。


    她莞爾一笑道:“說成年人說的話,做成年人做的事。”


    蕭景庭的麵色暗沉,他凝著她的眼睛,眉間明顯有幾許慌張和著急。


    他不知道今早手機上那張照片是在什麽情況下拍下的,也不知道那枚拆過的避孕套包裝袋究竟是不是真用過,但這兩樣東西加起來,已經足夠逼瘋他了。


    “傅如甯,我很認真地在問你。”


    他的語氣明顯是著急了。


    可傅如甯不疾不徐道:“對啊,我也很認真的在迴答你。”


    蕭景庭擰眉看著她,滿腹的話語都被憋了迴去,找不到任何宣泄口。


    焦灼片刻後,男人像是敗下陣來,有些挫敗地問:“你不討厭他嗎?”


    “誰啊?”傅如甯裝聽不懂。


    蕭景庭不說話。


    他不說,傅如甯也就不說,就這麽僵著。


    沉默須臾後,蕭景庭才從喉間擠出那麽一句話出來——


    “就是晚上總去找你的那個人。”


    傅如甯心想讓他長嘴是真的不容易。


    而且她覺得蕭景庭和小庭之間好像都是把自己當做獨立的個體,都把對方說成‘他’,這個意識分裂的也是有點嚴重了。


    她看著蕭景庭緊張的麵色,淡淡道:“你說小庭啊?他比起你,還是有點可愛的。”


    “他和你說什麽了嗎?”


    蕭景庭仿佛很堅持想得到這個答案。


    傅如甯一瞬不瞬看著他。


    她反問:“你怕他跟我說什麽?”


    男人依舊沉默著,許久不言語。


    他還握著傅如甯的手腕,他突然想起了什麽,抬起她的手腕,將她的衣袖推上去。


    果不其然,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看到了淺淺的紅痕。


    那是被領帶綁出來的痕跡。


    還是他的領帶。


    蕭景庭的喉間發澀,“你不怕我是變態嗎?”


    傅如甯從他手裏抽迴手,倒也沒有表現出退避三舍的樣子。


    她望向男人的眼神還是柔軟平和的。


    “蕭景庭,所以你好好去看病吧,你的問題現在不歸我管,我也不會把你的事和別人說,至於小庭,他也沒對我造成什麽傷害,隻是稍微麻煩了點,畢竟要是讓人看到前夫經常進出前妻家裏,這影響不好。”


    蕭景庭自嘲地想著,傅如甯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說,都已經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前任伴侶了。


    即使他們現在離婚了,她還替他瞞著他的秘密。


    可他這個問題,他曾經嚐試過,隻是沒有好罷了。


    他不想和傅如甯說這些,說出來像是在賣慘似的。


    他現在在她眼裏,大概就是個怪物或者變態。


    連他自己都是這麽想自己的。


    蕭景庭掩下眸底的晦暗情愫,道:“我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但如果我對你做出了過分的事,不用替我瞞著,該怎麽樣怎麽樣,該報警報警。”


    該讓他身敗名裂就讓他身敗名裂。


    傅如甯驚訝於這個木頭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你好不容易能在蕭家坐穩這個位置……”


    蕭景庭自嘲般地說道:“能上就能下,坐不穩的位置也不屬於我。”


    何況他對蕭家也沒有那麽大的渴望,就如同一開始那樣,被按部就班的推到了某個既定的軌道上。


    蕭家給了他新的身份,告訴他需要去做什麽,去完成什麽,他都一一完成了,而至於他要什麽,無人在意,甚至他也不在意。


    說來也慚愧,對權力的渴求仿佛都來自於和傅如甯結婚之後。


    他急於站穩腳跟,前兩年在工作上花的時間和精力很多,隻是他也沒去認真審視過,究竟是為了什麽。


    或許他審視過,隻不過不會承認,有傅如甯的原因在。


    蕭景庭抓起車鑰匙,淡淡道:“我送你迴去。”


    ……


    傅如甯的車子平時副駕駛座上是沒人坐的,還亂七八糟堆了些東西,她挨個往後座上丟東西,這才能坐下。


    在車上,兩人也是許久不說話。


    他們之前鬧離婚的時候都不至於沉默至此。


    蕭景庭看著前方的車流,心裏的煩躁情緒漸漸上升,他想起上一次的追尾事件,突然有些後悔不該送她迴來的。


    萬一出了事……


    思及此,他集中注意力,不去想分心的東西。


    傅如甯在旁邊可完全察覺不到什麽,隻是偶然的一瞥,她見男人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顯露,他握得很緊。


    他在緊張什麽?


    “你不會現在和小庭要換班吧?”傅如甯出聲打破此時的沉默。


    蕭景庭微愣,他不懂為什麽現在她的語氣還能這麽輕鬆,好似一點不覺得有什麽。


    男人目光看著前方的道路,聲線低沉:“你為什麽一點不緊張?”


    “我為什麽要緊張,有精神病的又不是我。”


    傅如甯這張伶牙俐齒的嘴,總能把他噎的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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