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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也並不是一個選擇題。


    無論苗重歸是否拿蛇丹交換,我都想見識一下真正的蠱王,畢竟曆經多代,巫蠱一族能見到蠱王的,又有誰?


    還有,闖進山界的那兩個人至今還沒找到,找不到,始終存在隱患,對我本身就有威脅。


    我去這一趟,說不定就能把他們引出來,以絕後患。


    墨九騅反手抱住了我,牢牢地鉗製在他胸口,怒目對上苗重歸:“我妹生於極陰之地,她在那裏修煉了數千年,她的蛇丹陰寒無比,既然你不怕死的非得留它在身上,那就留著吧。”


    墨九騅攔腰將我扛起,轉身就要走。


    我震驚於他的最終決定,他竟然為了我,不要簡霜的蛇丹了?


    苗重歸顯然也沒想到墨九騅的迴答是這樣的,他也愣了一下。


    就在這一愣神之際,山間忽然傳來一聲低吟。


    那聲音仿佛是從地底深處發出來的,沉悶卻又有力,迴聲不斷在山穀間迴蕩,久久不息。


    苗重歸慌道:“不好,有人驚擾蠱王!”


    他說著,也來不及再勸我們,拔腿便進山。


    我掙紮著從墨九騅肩頭滑下來,看著他說道:“這一趟我一定要去的,墨九騅,這是關乎我家族存亡的大事,我做不到袖手旁觀,謝謝你維護我。”


    說完我也要上山,墨九騅立刻一把拽住我,說道:“我陪你一起。”


    ·


    上山的那條路我們已經很熟悉了,可是這一次卻跟以往不同。


    剛走沒多久,前麵便是一片霧氣,伸手不見五指,墨九騅緊緊地抓著我的手,生怕再走散了。


    四麵都是悉悉索索的聲音,看不清楚的時候,各種感官的靈敏度卻異常高了起來,聽著頭皮發麻。


    墨九騅放出小蛇去探路,可是那些小蛇剛遊走沒多久,便又全部迴頭,齊刷刷的匍匐在我的腳邊,不停地抖動著身體。


    那種反應很奇怪,就像是極度害怕什麽東西,以此來尋求庇護似的。


    可是這些小蛇的主人是墨九騅,就算尋求庇護,也是跟著墨九騅吧,怎麽會投向我?


    就在我奇怪著的時候,前方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墨九騅拽著我就往迴跑。


    那些小蛇幾乎是貼著我腳跟緊緊地跟著我,一絲不離。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重,也越來越急促。


    忽然一聲絕望的尖叫,就在我們身後不遠處響起,白蒙蒙的霧氣瞬間被血霧染紅,緊接著便是一陣毛骨悚然的悉索聲。


    我停下了腳步,往後看去,血霧後麵黑壓壓的一片,白色的霧氣已經被徹底蓋住。


    墨九騅不讓我看,拽著我帶我走:“重歡,跑。”


    可就在那時候,一隻手從血霧裏伸出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猛地把我往後拽進去。


    那力道太大了,一下子將我的手從墨九騅的手裏掙脫出去,帶著我迅速往一旁的霧氣中掩進去。


    墨九騅瘋狂的喊我,找我,但沒有了蛇戒,他根本確定不了我的位置。


    那人捂著我的嘴,一直將我往後拖。


    其實那時候我已經明白,驚擾蠱王的是闖進來的那兩個人,剛才黑壓壓的一片是蠱蟲,血霧騰起,是其中一個人被蠱蟲……


    而抓住我的這個,是苗翊。


    苗翊畢竟出自巫蠱一脈,在那般情況下,他依然可以憑借自己所學抵抗一下。


    蠱王不會攻擊我,那些小蛇之所以一直圍著我,是感應到了這一點。


    苗翊抓住我,他跟我在一塊兒,現在反而是最安全的,反倒是落了單的墨九騅更加危險。


    如果這時候他就逃下山去,他絕對有自保能力,可怕就怕他不肯離開山界,一個勁兒的找我。


    我兩手抓住苗翊的膀子,拚命昂起頭來去確認是不是他。


    可是霧氣很濃,也沒有任何光線,我看不到他的臉。


    掙紮間,我手腕上一疼,我一下子想起了那隻銀手鐲。


    那是我在江家的時候,江漢源送給我護身的,他說當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掰開手鐲的接口處,裏麵有藥粉,能幫我一把。


    想到這個,我立刻去掰手鐲接口處,將銀鐲子朝後砸去。


    淡黃色的藥粉騰空而起,苗翊一個不查,低咒一聲,手上一鬆,我迅速逃離他的鉗製。


    從聲音我已經能確定,他的確是苗翊。


    我不想跟他過多糾纏,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墨九騅的名字。


    可是毫無迴應。


    我的心撲通亂跳,那一刻很怕很怕。


    墨九騅如果遭遇了蠱王,這會兒是不是也成了一灘血水?


    如果不是遭遇了不測,以他的脾氣,找不到我是不可能輕易離開的。


    雖然我寧願他早已經離開了。


    苗翊大步攆了上來,他的腳步聲就在我身後,那隻手再次伸出來抓我的時候,我凝起手上的蠱王靈氣,迎著他的手狠狠的戳了上去。


    金光如電流一般分散開來,將苗翊的那隻手照亮,猶如一根根金線刺穿他的手掌。


    苗翊痛唿一聲,我吼道:“別再跟著我,也別想再害我,苗翊,你不想死你就盡快離開這兒,永遠別迴來!”


    苗翊咬牙切齒道:“憑什麽!憑什麽我籌謀了一切,最後讓你坐收漁翁之利!我才應該是蠱王的主人!”


    “呸,你也配!”我吼道,“苗翊,今時今日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話剛說完,迎麵一片長翅的百足蜈蚣朝我撲了過來,就在我要再次凝起蠱王靈氣的時候,那些蜈蚣竟瞬間幹癟,嘩嘩的掉落在地上。


    周遭的霧氣散去,我終於看清苗翊那張驚恐的臉。


    那雙平日裏泛著水光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著我身後,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


    他十分懼怕我身後那東西似的。


    我的後脊背瞬間繃直,緩緩轉過頭去,可是背後,什麽都沒有。


    我再迴頭看去苗翊,苗翊的驚恐有增無減。


    到底怎麽了?


    難道是我看不到嗎?


    我又迴頭去看身後,還是什麽都沒有。


    直到有什麽東西觸到了我的耳朵,如微風刷過一般,我的眼神迴攏,竟看到一根黑色的觸角破出我的衣服,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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