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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風拂過,女子肩上的白紗掀開一角,露出雪白的肩頭,肩頭之下,一條猩紅的蛇信子嶄露頭角。


    是紋身,特別逼真。


    我看得呆了,駐足不前,後麵苗方推了我一把,小聲警告道:“看什麽呢!跟上隊伍!”


    我指了指女子那邊,想問那是誰,卻說不出話來。


    “神神叨叨的幹什麽?一片白霧有什麽好看的!”


    苗方推了我一把,他竟然看不到。


    前麵的隊伍已經跟我們拉開一段距離,走在我前麵的苗翊迴頭看過來,也似乎什麽都沒看到。


    我隻得抬腳跟上,走了幾步,忍不住迴頭再去看,竟看到女子肩頭的那條蛇似乎動了起來,分叉的蛇信子在不停地擺動,仿佛也跟著女子一起吐納月光一般。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時,卻什麽也看不到了。


    下半夜,另一隊巡邏人員過來跟我們交接班,我和苗翊跟苗方迴去。


    接連兩天趕路,又巡邏了半夜,我真的是又累又困,苗方給我和苗翊分別安排了房間,讓我們去休息。


    我剛洗完澡,門就被敲響,苗翊端著吃食站在外麵:“餓了吧,先吃點墊墊肚子,明早才有熱飯菜。”


    這會兒苗方那藥丸的藥效早已經過去了,我接了吃的,謝了苗翊。


    苗翊站在門口卻不走:“今夜我們跟著巡邏隊務幾乎走遍了東南方這一片,卻並未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歡歡,你有感應到什麽嗎?”


    我一下子就想起槐樹林的事情,但又總覺得像是幻覺,便忍住沒說:“沒有。”


    “這事急不來。”苗翊說道,“我會借苗方的手暗地裏查探,既然已經混進來了,咱們就別急,一切得慢慢來。”


    我點點頭,打了個哈切,苗翊便催我去睡。


    關上門,對付著吃了幾口,我就爬上床睡了。


    可是剛睡著我就開始做夢,夢裏麵,一條長蛇吐著蛇信子攀上我的肩頭,不停地纏繞,分叉的蛇信子舔著我的耳垂,嘶嘶聲不絕於耳。


    更可怕的是,我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在做夢,也一直在暗示自己醒來,可怎麽也醒不過來。


    後來是什麽時候停止做夢的,又是什麽時候徹底睡過去的,我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拍門聲吵醒的,苗方似乎很著急,我一拉開門,他便說道:“寨子裏正在排查外來奸細,你趕緊收拾一下,不要露出馬腳,排查的人一會兒就到了。”


    他說完轉身就要走,我一把拉住他問道:“苗翊呢?”


    苗方說道:“你們兩個待在一處更危險,他把你留在我這邊,自己單獨行動了,我不管你是什麽身份,在我這兒就得聽我的,你自己要作死的話,我不會保你。”


    苗方說完就下樓去了,竹樓樓梯吱呀吱呀的響,我關上門,再次確認易容沒有破綻,身上也還穿著昨天那套衣服。


    我們在樓下等了一小會,就有人衝了進來,苗方領著我站在一邊,任由那些人在竹樓上下搜查。


    苗方的竹樓不大,他在郭家做了很多年了,大小也是個頭頭,那些人過來搜查,也隻是走個過場。


    苗方對那些人說我是他遠房的表妹苗倩,家裏雙親新亡,過來投奔他的,以後也跟著他留在這兒做活。


    一番盤問過後,那些人就準備離開,我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一個穿著白色紗裙的女子走了進來。


    我一眼看過去,看到女子眉心處的紅痣便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郭令湘了。


    但隨即再想到她的打扮,以及如墨的長發直垂腰際,我便瞬間想到了昨夜槐樹林裏的女子。


    郭令湘會是昨夜我看到的那個女子嗎?


    可是我看不到她的肩頭,不知道她有沒有那條蛇紋身。


    郭令湘掃視一周,最終視線定格在我身上,然後大步走過來,蹲下身,掀起了我的褲腳。


    這套衣服還是昨天在客棧換的,從高地上下來之前,苗翊塗了血在我褲腳上,目的是防蠱蟲。


    郭令湘修長的手指摩挲幾下早已經幹涸發黑的血跡,站起來問我:“哪來的血?”


    “是雞血。”苗方搶先迴答,“昨天準備祭品,表妹幫我殺雞濺上去的。”


    我點點頭附和,心裏特別緊張。


    她一靠近,我眉心間便閃過一絲寒氣,我對她是有些許感應的,但不知道她是否能感應到我。


    郭令湘眯眼上下打量著我,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眯起來的時候,卻又細又長,邪魅深邃。


    “是你表妹?”郭令湘側頭問苗方。


    苗方點頭如搗蒜:“遠房表妹,家裏雙親新亡,投奔我來的,昨天剛到。”


    “長得很討喜。”郭令湘說道,“我這邊剛好缺人手,來我身邊伺候吧。”


    此話一出,我和苗方皆是一愣,苗方為難道:“表妹初來乍到,不懂規矩,恐怕手腳沒輕沒重的,要不讓她跟我後麵再好好調教一段時間,再送到您那邊去當差?”


    郭令湘擺擺手,說道:“她待在我身邊,隻會被調教的更好,今晚有篝火晚會,我需要她幫忙。”


    郭令湘的語氣不容置喙,說完轉身就走。


    她帶來的人左右圍住我,我隻得抬腳跟上郭令湘。


    我被郭令湘帶走,苗方肯定害怕暴露,等苗翊知道了這件事情,也會著急。


    但對於我來說,心情是極其複雜的。


    待在郭令湘身邊危險的確大,但相對應的,找到奶奶的機會就更大。


    所以隻要我小心一點,應該是利大於弊的。


    郭令湘的住處又大又寬敞,上上下下十幾個房間,她身邊伺候的人也多。


    一迴到住處,郭令湘便讓人帶我去洗澡換衣服。


    她們替我梳頭,幫我穿上苗族常服,然後又把我帶去了二樓一個房間。


    推開門,一股香火味撲麵而來,郭令湘盤腿坐在蒲團上,雙手捏蓮花指置於膝頭,正在運氣修煉。


    門被關上,我站在門邊,不敢輕舉妄動。


    西南角的供桌上,三支黃香不緊不慢的燃燒著,香火味太過濃鬱,直衝腦袋。


    那隻香爐是鏤空的,從鏤空的部分能看到落進去的香灰,但更裏麵,悉悉索索的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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