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月半彎。


    冬日活動的貂早已歸巢,連遠方山頭的狼群,今夜也停止長嘯,但在北郊黑水鎮外,那三位不速之客仍駐留半空,比當值的警衛隊員更為敬業,仍精神奕奕的環視四周。


    這樣的深夜,睡魔早已光臨此處,鼾聲在連綿的營地上此起彼伏,就像睡魔指揮棒下的交響樂。


    高個子忽然就起了惡作劇的心思,仰首對月,狼嚎起來,學得惟妙惟肖,頓時就嚇醒了好些警覺性高的人,但他們發現並非狼群來襲,而是那三個魔頭的惡作劇時,又重新喃喃咒罵,迴到帳篷中去。


    當值的警衛隊長怒瞪著高個子,卻敢怒不敢言,韓葉本已有了幾分睡意,但當有狼嚎聲響起時,他的心馬上吊起來了,院校聯盟的比賽場地就在黑水鎮外,這裏現在聚集著來自各大院校的參賽者,他們可不能在清靈的地盤上出現什麽閃失。幸好一部分參賽者的低聲咒罵並沒有激怒他們,那高個子還毫無廉恥的哈哈大笑。


    韓葉心中暗罵,唉,這些魔頭真是毫無高手風範。


    侏儒抱怨道:“袁園,你這樣做,我覺得我們的平均素質都讓你給拉低了。”


    高個子卻不以為意道:“看他們睡得這麽安詳,入睡的樣子這麽慈祥,我不吼兩聲,我的念頭將不通暢。”


    侏儒歎氣道:“唉……話說迴來,你有什麽發現嗎?”


    高個子嘴為之一歪:“我看那個叫韓葉的家夥,身上應該有寶,他每隔幾分鍾,手就會不經意的往自己左邊腰包輕拍。我們隻需要等他熟睡,給他後腦勺一下,嘿嘿…~”


    他嗓門本來就大,那偏中性的嗓音就這麽迴蕩在夜空中,聽得韓葉閣下一陣心驚膽戰,他徹底失眠了,那裏可是自己壓箱底的武器,怎麽就給那些家夥給瞄上了呢?


    侏儒不滿道:“我說搭檔,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戒掉那些壞習慣嗎?這裏已經不是橫亙山脈了。”


    高個子隻好應道:“是,是,隻是一時的職業習慣……


    韓葉沒來得及心中稍安,高個子又道:“不過話說迴來,那叫劉葉的家夥屁股看起來很有彈性,如果真敲他悶棍,我肯定會順便會踢他一腳屁股……”


    侏儒想了想,終於點頭道:“嗯,你這麽一說,搞得我也很想摸一把看看了。”


    “……”


    可憐的韓葉閣下,懸起的心就沒能放下了。


    冷琴雪已經習慣了這兩位臨時同伴的無聊對話,她怔怔打量著營地中的某處,也不答話。


    可是無聊同伴卻沒打算放過她,又道:“冷琴雪女士,你有什麽發現嗎?”


    “沒有。”


    “冷琴雪女士,恕我直言,我覺得你從黑水鎮迴來後,狀態就有點不太對勁,還偶爾臉紅,嘖嘖……”


    冷琴雪的眉頭馬上就皺了起來,漠然道:“什麽意思?


    高個子慌忙道:“冷琴雪女士,我覺得你可能撞邪了,而我恰好對這方麵有一點點研究,需要我的幫助嗎?給你打折……”


    “……”冷琴雪覺得和他們搭話,本身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輪值開始吧。我值第一班。到你們的時候,記得重點關注失眠那些人。”


    “……”


    而冷琴雪重點關注的那個帳篷中,南宮霜正被那陣狼嚎聲給驚醒了。


    這段時間她的睡眠質量並不高,畢竟整個團隊裏,隻有卡丹這唯一女性有資格使用獨立的帳篷,在今夜之前,她都和東方未央同一個帳篷,雖然經曆過烈焰社團事件,兩個人的關係有了更近一步的苗頭,但還不至於到了讓兩人坦誠相待的地步,這相隔不到一米的床鋪,就讓南宮霜始終保持高度的警覺性。


    幸好今天在黑水鎮遇見了禹墨,在得知他晚上不需要迴皇宮之後來了,南宮霜便硬生生的把禹墨拉了過來,本來兩個人的帳篷,順理成章的變成了三個人。


    連續多日處於淺睡狀態,被人吵醒,一時間就睡不著了,不遠處的禹墨唿吸勻稱,顯然正處於酣睡之中。


    南宮霜側過了身,當眼睛慢慢習慣了黑暗後,禹墨側麵的輪廓就漸漸從黑暗中浮現了出來,她怔怔看了一會,不禁低聲評價:“嗯,睡得就像豬一樣。”


    誰知道對方馬上就應道:“南宮左,你看我半天,就為了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啊?”


    南宮霜一陣莫名的驚慌,臉也紅了,暗暗慶幸在漆黑中,對方也看不到,口中低聲抗議道:“原來你沒睡啊?”


    禹墨笑道:“如果不是我在帳篷外設置了隔絕窺探和偷聽的魔紋,我估計我還真不敢搭理你。”


    在那些魔頭的情報中,包括過去和的接觸,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個魔紋師,所以禹墨肆無忌憚的設置魔紋,反而可以降低嫌疑,反正自己這個魔紋師身份,隨便打探就可以得知。


    而且,在聯盟駐地中,像他這樣設置魔紋的人不在少數,好比沈千越那貨色,那帳篷外竟然設置了十幾道魔紋,隔絕窺視,隔音,隔絕氣息等等,貪生怕死的本色,一覽無遺。


    南宮霜想起禹墨另一個身份,再聽他這樣說法的語氣,也沒有隱瞞自己的意思,心中情不自禁就高興了起來,問道:“那冷琴雪到底是什麽人?”


    “呃……大夏皇朝未來的守護者,一個偏執狂,一個神經病患者。其實還挺難概括她的,幸好你問的是我,如果是別人,還真迴答不出來。”


    南宮霜哈哈一笑,道:“但我覺得她人其實不錯啊……


    禹墨失笑道:“如果讓她本人聽到這個評價,想必她會欣喜若狂,嗯……說不定你現在走出帳篷,就馬上能感覺到她癡癡的凝視。”


    這話說得有點直白,南宮霜到底不是遲鈍的人,自然能感覺出冷琴雪對自己的好感,她很想不滿的抗議什麽,甚至有點衝動,馬上就解除易容項鏈,讓冷琴雪看看自己真實的模樣,讓她斷了這個念頭。


    但最終,隻換成了幽幽一聲歎氣。


    禹墨卻會錯意思,馬上笑道:“太古賢人說得好,多情自古空餘恨……”


    南宮霜不滿道:“你在胡說些什麽啊!算了,我想去洗手間。”


    禹墨道:“唉,當你走出去時,發現她就在那邊,而她模糊的視線終於有了焦點,你們默默對視,她總覺得飄雪無法阻擋這熾熱的視線,以為你也心有所感時,你卻緩緩轉身,原來,你僅僅是去洗手間……哈!她心裏該是有多失望啊。”


    “我受不了你啦!”南宮霜一邊穿外套,一邊憤怒的抗議,“等等,這話聽起來怎麽有點熟。”


    “嗯,那是你最近看那幻想小說中的一段,當然,我改了改末尾。”


    “……”


    “別擔心去洗手間會被那個變態女魔頭窺視,韓葉大人邀請沈千越和其餘幾個魔紋師,在所有洗手間外麵都設置了隔絕魔紋。嘿,你說韓葉心裏有多灰暗才會注意到這樣的細節啊……”


    “……”


    第二天的太陽,如約降臨,在風雪季中,這是一個難得的晴天。


    碧藍天空下,風清氣爽,除了那礙眼的三件事物,依然駐留在營地外的半空,其餘一切都很美好。


    韓葉閣下掛著一對大大黑眼圈,早早就與警衛隊長在他那個私密帳篷中秘密會晤,也不知商議出什麽結果,反正目測除了韓葉大人的帳篷又多設置了幾道魔紋外,一切沒有任何變化。


    對於即將麵臨正賽的各支隊伍,仍是以各自的方式進行最後的集訓,似乎也沒受太大的影響。


    但到了傍晚,申請前往黑水鎮用餐的參賽者們,就明顯增加了。


    禹墨眼見是悶棍二人組飛去黑水鎮的方向,便知今天是冷琴雪留在營地當值,他立即便動了念頭暫離營地,相比起冷琴雪,悶棍二人組給他的壓力沒那麽大,正待想個什麽樣的借口告別南宮霜前往黑水鎮。


    恰好一個其他學院的參賽者走近他的身邊,道:“請問,閣下就是薛雲嗎?”這人雖麵帶微笑,但神色當中卻有積分倨傲。


    “嗯?”


    “我們隊長想請你吃頓飯,不知可否賞臉?”那人在詢問對方是否賞臉時,手上卻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貌似料定對方勢必會去一般。


    這令禹墨有點無言,尤其對方還微仰著頭顱,心想原來你隻是個跑腿,為何也如此驕傲呢?


    既然自己也想離開,也不計較對方態度了,禹墨笑道:“好,連續兩晚有人請吃飯……嗯,我就勉為其難賞個臉吧。”


    對方怔了怔,甚至連倨傲也為之一斂,此人的臉皮還真是非比一般,擠出笑容道:“薛雲閣下,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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