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李家村,張禹為村民重新掩埋了屍首。


    他站在墳前,沉默不語,直到一陣輕咳在不遠處響起。


    循著聲音走去,張禹在一間小屋內發現了李莫愁師徒。


    身形憔悴的李莫愁躺在一張簡陋的床榻上,麵如金紙,唇無血色,顯然傷勢嚴重。


    洪淩波焦急地守在床邊,見張禹進來,眼中掠過一抹期盼。


    “求你救救我師父!”她聲音急切,帶著哀求。


    張禹道:“先前確實是我的過失,我會盡力替她療傷。”


    說罷,他繞過洪淩波,來到床前仔細查看李莫愁的傷勢。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位兇名在外的“赤練仙子”。


    盡管傷重虛弱,李莫愁的容貌依舊令人驚豔。


    明眸皓齒,肌膚白膩,往日冷若冰霜的表情此刻因痛苦而舒展,反而顯露出幾分動人心魄的嫵媚。


    張禹不禁暗自感歎,好一個媚骨天生的俏嬌娘。難怪江湖上人人畏懼她的手段,又人人癡迷她的美貌。


    上一迴見到這般美麗的還是小龍女,隻不過小龍女更像是空穀幽蘭,清冷絕俗。


    而李莫愁則是帶刺的玫瑰,豔麗而危險。


    收斂心神,張禹開始以全真教道家醫術為李莫愁診脈。


    他發現李莫愁體內真氣紊亂,經脈受損嚴重,特別是胸口這一掌,不僅震傷了五髒六腑,並且火毒入體隨著經脈流轉全身。


    這大日罡氣連修煉者本身都難逃火毒煎熬,更不用說承受這股力量的對手了。


    如此糟糕的傷勢,隻怕再拖一會,李莫愁就要命喪當場了。


    “洪姑娘,”張禹轉向洪淩波說道,“你師父傷勢嚴重,我需要立即為她療傷。你去準備些溫水和幹淨的布巾來。”


    洪淩波點頭如搗蒜,迅速離開去準備所需物品。


    張禹深吸一口氣,開始運轉九陽神功,準備為李莫愁療傷。


    他將李莫愁扶起,坐在她的身後,手掌貼在她的背心,緩緩輸送內力。


    一股暖流自張禹的掌心逐漸滲入李莫愁的體內,修複著受損的經脈。


    李莫愁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泛起一絲紅暈,唿吸也變得平穩起來。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張禹收迴手掌,額頭已經微微見汗。


    他輕輕喘了口氣,神色凝重地看著已經醒來的李莫愁,說道:“你的傷勢已經穩住,隻需靜養一段時間便可恢複。隻是你體內的火毒之力已遍布全身,若想徹底清除,恐怕需要...”


    說到這裏,張禹略作沉吟,目光不經意間滑過李莫愁的玉頸。


    方才張禹的九陽內力與她體內的火毒之力相互激蕩,導致她如今體內熱氣蒸騰,全身皮膚泛起紅潮。


    九陽神功在療傷方麵的確神效顯著,但它本質上屬於至剛至陽的內力,對於火毒之力的清除效果甚微。


    要想在不傷害李莫愁的前提下徹底清除火毒,隻能靠水磨工夫,慢慢將其從體內拔除。


    李莫愁微微皺眉,伸手將滑落的杏色道袍拾起,重新披在身上,遮住白色裏衣。


    “需要何種手段?”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


    “需要我以九陽神功的內力,每日為你梳理經脈,慢慢將火毒逼出體外。這個過程可能需要不短的時日。”張禹解釋道。


    李莫愁冷冷一笑,“你打傷我在先,如今又擺出救人姿態,真是好一番偽善的戲碼。”


    張禹被她的話語刺得微微一怔,隨即道:“那你意下如何?是否願意接受我的治療?”


    李莫愁卻不迴答,她輕哼一聲,“哼,莫要以為我會對你感恩戴德。此番治療,不過是你償還欠下的債罷了。”


    此時,恰好洪淩波端著一盆熱水和布巾走了進來。


    她拿起布巾,浸濕後擰幹,小心翼翼地為李莫愁擦拭臉龐。


    張禹站起身,為洪淩波騰出位置,“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便一起結伴同行,我先去準備一些食物。”


    李莫愁閉上雙眼,沒有迴應。


    張禹轉身對洪淩波說道:“好好照顧你師父。”


    說完,他便離開了小屋,留下師徒二人。


    ......


    夜晚,小屋外,篝火靜靜地燃燒著,火光映照在張禹和洪淩波的臉上。


    一隻野兔被架在火上慢慢轉動,滋滋作響。


    張禹熟練地撒下少許鹽巴,頓時香味四溢,飄散在夜色中。


    洪淩波坐在火堆旁,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逐漸變得金黃酥脆的野兔。


    她抬頭看向張禹,驚訝地說道:“尹...道長,你一個道士,沒想到烤肉手藝這麽好。”


    張禹微笑著搖了搖頭,“洪姑娘過獎了,隻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


    “你們全真教吃肉不算破戒嗎?”洪淩波疑惑道。


    “算,所以還要麻煩你替我保守秘密。”


    張禹拿起匕首,熟練地切下一條兔腿,遞給洪淩波,“嚐嚐看。”


    洪淩波看著眼前的兔腿,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她轉頭瞄了屋內一眼,神色猶豫,不敢伸手去接。


    張禹見狀,心中升起一絲惡趣味,繼續勸道:“你師父如今重傷未愈,正是需要肉食補充體力的時候。若是一味恪守清規,隻怕傷勢難以痊愈。”


    他的聲音宛如夜魅輕吟,在人心深處撩撥著罪惡的誘惑。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李莫愁清冷的聲音,“淩波,拿進來吧。”


    洪淩波聞言如蒙大赦,忙不迭接過兔腿,起身快步走進屋內。


    片刻後,她空著手走了出來。


    張禹又給了她一個兔腿,這次她沒有猶豫,直接接過兔腿,小心翼翼地品嚐起來,眼中滿是享受。


    張禹看著洪淩波的模樣,不禁莞爾。


    “洪姑娘,此處已不在南宋境內,你們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洪淩波咽下口中的食物,神色變得有些鬱悶,“其實我和師父原本在江陵府辦事,誰知突然遭到全真教那些臭道士圍攻......”


    說到這裏,她驀地頓住,意識到張禹的身份,有些尷尬地看了他一眼。


    正當洪淩波躊躇是否該繼續時,李莫愁從屋內走出,她輕拂衣擺,宛若畫中仙子,唯有嘴角那抹油光,為她平添了幾分煙火氣。


    李莫愁冷笑一聲,接過話頭:“全真教的道士沒有一個好東西。不僅搶了我的五毒秘傳,還倒打一耙汙蔑我殺了他們的弟子。”


    “我李莫愁向來敢作敢當,殺人從不諱言。這些偽君子妄加罪名,實在可惡至極。”她倚在門邊,意味深長地瞥了張禹一眼,“全真教上下果然都是一個德行。”


    張禹聽完,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沒有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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