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十月的天、已顯涼意,堆著稀稀落落的穀垛旁,一個約莫四、五歲身穿粗布小衫,喘息稍顯急促的小兒悄悄貓在穀堆後,咕嚕嚕亂轉的大眼睛,透露著一股子機靈勁 ,在那穀堆前、一個稍大點的孩童探頭探腦的朝穀堆後張望,突然大喊一聲“找到你了”;隻見那小兒竄出穀垛,一屁股坐到地上賴皮似的說到“哥哥、不玩了、不玩了,每次躲貓貓你都那麽快找到人家、你欺負人”,說完小手捂住眼睛嗚嗚哭了起來;


    小兒名叫孫沐,剛出生四個月就被寄養在外婆家。被叫做“哥哥”的男孩是孫沐姨家表哥,此時同住在外婆家,看到孫沐哭泣,表哥上去拉住他小手說到“小沐不哭,哥哥下次裝作沒看到好不好”,“哼、我才不要呢,哥哥騙人,每次還不是很快找到”;“這次說話算話,不然就給你當馬騎好不好?”表哥說到做到,孫沐聽了這才破涕為笑;穀場勞作的長輩們看到這一幕,也被逗笑了。天、在兩人的嬉鬧中,逐漸暗了下來,長輩們邊收拾農具、邊高聲催促著孩童迴家,餘暉中撒滿了歡聲笑語。


    翌日清晨,此時的孫沐半閉著眼睛,似乎還沒睡醒,就這樣迷迷糊糊走向廳房,邊走邊呢喃著,也聽不清楚說的什麽;完全沒注意廳房中有兩人正慈愛的注視著他,他走到廳房門口,一不留神被門檻絆了一個趔趄,正注視著他的兩人,急忙小跑了過來扶住了他,這時孫沐也清醒了許多。當看清兩人後,臉上布滿興奮大聲喊道“爹、娘,你們怎麽來了?我都想你們了”,隨後小嘴微撇,好似受了什麽委屈;二人正是孫父孫木匠和孫母徐東琴。孫母見此也眼睛微紅,一把將孫沐抱入懷中,輕聲道“娘也想我的沐兒呀”說完抽泣了起來,孫木匠也輕輕揉了揉孫沐的頭道“沐兒又長高了、也懂事了”,眼圈竟也有些微紅。隨後拍了拍母子二人,轉頭向在座的孫沐外公、舅舅說起這次來意。


    孫沐畢竟年齡還小,對他們說的話還不是太懂。但也從中大概了解了父母此次前來意思;夫婦二人生有一子一女,孫木匠是天瀾鎮一家木匠閣的掛名匠師,徐東琴是製衣鋪女工,女兒名叫孫茜,跟隨母親同在製衣鋪做學徒。夫婦二人忙於生計,實在是沒時間照顧孫沐,不得已隻能把孫沐暫時寄養在嶽父家;


    孫木匠平時為人厚道、豪爽,木匠技藝比較精湛,因此在小鎮也積攢了一點人脈。近日聽說瞎眼道人將在半月後招收關門弟子,經多方打聽了解到,瞎眼道人招收關門弟子測試條件:年齡不大於6歲,隻限男童,測試僅限三天,若沒有人符合要求,瞎眼道人將雲遊四方尋求登仙之法。小鎮方圓符合測試條件的孩童少說得有幾千人,報名測試的至少也有幾百人;兒子孫沐雖說符合測試年齡要求,但限於測試期限的原因,孫木匠不得不花了些銀兩,通過鎮上魏鄉紳,終於求得一個靠前的測試名額。


    雖然鎮子周圍的人都稱他為瞎眼道人,但都記不得此人何時到的小鎮,亦不知真名為何。但此人確實有些真本事,不但能治療各種疾病,且還通曉占卜及道術,方圓百裏確實有些名氣;隻要為人善者,不管是誰有個病痛、問卜、或家裏出現些怪事、或生意上的事情等,隻要是求到其門上,定不負所望。孫木匠其實考慮簡單,如孫沐能如願拜師瞎眼道人,學得些本事,至少以後不用像他們夫婦這麽辛苦,不但衣食無憂,每個月說不得還能掙些銀錢。嶽父及內弟聽後,都點頭稱是。孫木匠轉頭又看向孫沐,孫沐雖然不全明白父親的話,但可以去鎮上以後還能能掙錢,這些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想法很簡單,自己能掙錢父母就不用那麽辛苦了,也有時間陪自己了。


    孫木匠見嶽父、內弟都不反對,孫沐也同意,便對孫母徐東琴說道“近日你就休息幾天,多陪陪小沐和嶽父他們吧,女兒小茜那你不用擔心,我去和衣鋪打個招唿,讓他們幫忙照看一下。我現在馬上趕迴鎮上,再打聽一下關於此的消息”;說完和嶽父等人打了個招唿就欲出門,剛要邁動腳步,突然又似想起來點什麽,急忙從懷中掏出來幾吊銀錢 放在孫母手上道“這幾天做些好吃的給小沐補補身體,好應付接下來的測試,待得測試時我再來接你們娘倆”接著不再猶豫,轉身就出門,孫母“嗯”了一聲,揮揮手囑咐孫木匠“路上小心”。


    感覺自己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再加上孫母的陪伴,一連幾天孫沐都處在興奮當中。


    十多天後,一輛大馬車停在孫沐外公門前,由於村子裏除了誰家娶媳婦,舍得花錢租輛大馬車外,平時難得遇見一次,於是鄰居們三三兩兩的圍攏上來。當看到孫木匠從大馬車上下來後,紛紛上前詢問,得知是來接孫沐娘倆時,大家都跟著湧入孫沐外公家。廳房內聽到外麵動靜孫母、外公等人,急忙走出來,看到鄰居後一一打著招唿。大家也你一言我一語,對著孫沐外公說“孫木匠發達了,嶽父母也能跟著享福之類的話語”。孫木匠聽後臉紅的連忙解釋說“馬車是花錢租來的,沐兒要參加瞎眼道人的收徒測試,也是為了能讓他在路上舒服點,以免影耽擱測試;聽說孫沐要參加瞎眼道人收徒測試,一夥人皆是露出羨慕的神情。


    待得眾人擁簇者出了院子,一家三口上了馬車,一個本家三舅公酸溜溜的道,“沐兒以後出息了,千萬不要忘了你外公一家和我們呀”,孫木匠咧著嘴笑著說“一定不會、一定不會”。孫沐則跟在母親身後,笑嘻嘻的直點頭。外婆則滿臉不舍的揮著手,畢竟孫沐這幾年一直由他們來照料著,但他知道孩子的前程重要,即使心中萬般不舍。


    馬車在人們視線中漸漸遠去。這時一個聲音響起,“不對呀,瞎眼道人招收弟子要求的是男童呀,可孫沐她不是女娃嗎?”沐兒外公一家聽了掩嘴偷笑,“我們家可沒說過沐兒是女娃?”這時有些人才反應過來,原來一直妮子、妮子的叫著,叫了這些年原來是個假“假妮子啊”。哈哈哈哈~~~~~~


    豈不知這次參加招收測試,不覺間改變了孫沐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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