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出了永壽宮的門,就直接扣下了方才皇帝還不曾用完的膳食,帶著人一路去禦膳房。


    “菜沒什麽問題。”進忠沉思著,這禦膳房,從食材的搭配到烹飪,再到送到皇上處都是一道道工序驗過的,而且,皇上每一頓用的菜品除非皇上叮囑,大多不一致,且一定時日便要更換所有的菜品,更不說負責的人各不相同,皇上去哪位小主處休息也不可知,若是想在皇上的菜品裏做手腳,難。


    菜沒問題,難道是飯有問題嗎?


    “師傅,皇上最近很喜歡禦田米煮的白米飯。”忽然,小文子不知從什麽地方走上前來,低聲道。


    ”有多久了。”進忠猛地迴頭道。


    “據起居注,已經一個月了。”小文子迴道。


    一個月了……


    皇上盛寵豫嬪,也差不多快一個月了。


    “這飯是誰做的?”進忠厲聲道。


    “迴進忠公公,是我做的。”一個廚子戰戰兢兢地走上來,瞧著就有些不對勁。


    “你慌什麽?”進忠立刻察覺到了不對,三步做兩步走上前。


    “沒有,沒有,隻是看到您這麽大架勢,有些,有些不適應。”那人立刻否認道。


    “是嗎?”進忠挑了挑眉,已經有人上前把那廚子架了起來。


    “皇上最近龍體抱恙,你九族的腦袋都不想要了,膽敢謀害皇上!”進忠一聲怒喝,嚇得那廚子腿都軟了。


    “進忠公公,冤枉,冤枉啊!”那廚子見狀,高聲道。


    “冤枉不冤枉的,你說了可不算。”進忠吩咐將他拖去暴室,自己則帶著剩下的禦田米飯,轉道就往太醫院去,。


    太醫院,江與彬仔仔細細地查過了這飯,隨即說道,“這裏頭,多了一味涼藥。”


    “什麽涼藥?”進忠疑惑道。


    “就是這外族的秘藥,必須得要這女子和男子一同服用,若是男子單獨用了,那便會覺得身體酸軟無力,且房事上不得盡興,進而便隻想和那女子一同,那女子以此得以獨寵。此藥極為隱蔽,尋常的法子都驗不出來,但若是長期使用,定然是會損害皇上的腎氣。”


    ”如此,倒是能和皇上的症狀相匹配,除了豫嬪娘娘侍寢,皇上同別的小主在一塊時,總是覺得身子不適。”進忠緩緩說道。


    “難道,當真是豫嬪娘娘?”江與彬驚訝道。


    “此事先不要聲張。”進忠沉聲道。


    “我知道。”江與彬果斷地閉上了嘴,這宮裏,隻有啞巴才能活得長久。


    而那廚子進暴室之後,一開始還嘴硬喊冤,直說進忠濫用私刑,有違宮規,直到進忠把涼藥的事情說了出來,他的其氣勢才弱了些。


    “敢在皇上的飯食裏下藥,當真是活膩歪了,你就等著明日小爺我稟告了皇上,砍了你的狗頭,抄了你全家吧。”進忠冷眼道。


    一聽到要危及家人,那廚子頓時急了。


    ”進忠公公,那藥不會損傷龍體,我哪敢謀害皇上啊!”


    “你在這跟我鬧呢?”進忠一鞭子抽在他身上,“管你是什麽藥,不該在這宮裏出現的東西,那都是該死的!你若是敢下毒,就等著九族抄斬吧你。”


    “進忠公公,都是我一時糊塗,一時糊塗,與我的家人無關啊!”


    那廚子痛哭流涕,方才的桀驁不馴全沒有了。


    “自作孽不可活,先交代交代這醃臢東西是誰讓你下的,若你是主謀,不僅你的命保不住,你全家人的命都得賠了進去,若你願意全盤交代了,將功折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進忠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我。”那廚子死死地咬著牙。


    “想清楚了再說。”進忠轉身坐下,“你要知道,你和你全家的命,都攥在你手裏了。”


    “是豫嬪娘娘!”最終,他還是吐露了出來。


    他聲稱自己是豫嬪娘娘的表親,這藥便是豫嬪給他的,說不是毒藥,隻是些助她穩固盛寵的東西,給的酬勞也多,自己便幫了這個忙。


    “你可有證據,若是沒有,那這主謀依舊是你,並且,還要加上一條汙蔑嬪妃的罪名了。”身邊的小太監記著口供,進忠緩緩地問道。


    “我,我,豫嬪娘娘給的都是銀子,在我宅子裏放著……”那廚子連忙說道。


    “能證明是豫嬪娘娘給你的嗎?”進忠又問道。


    “這,這……”他冷汗涔涔,最後靈光一閃,連忙道,


    “對,這次的涼藥就要用完了,她必會叫朵顏再送,我知道,這藥是從豫嬪娘娘母家送來的,她會叫朵顏去宮門口拿,隻要您盯緊了朵顏,一定能抓個現行!”


    “去把翊坤宮看好了。”進忠轉頭吩咐道。


    “是,您放心。”小文子點點頭,馬不停蹄地就往翊坤宮趕。


    “進忠公公,口供。”那負責記錄的小太監將紙呈了上來,進忠示意將這口供送到他麵前。


    “交代清楚了,那就畫押吧。”


    ——


    第二日,嬿婉伺候了皇帝上朝,應付眾人的請安之後,便看見內殿那個熟悉的身影。


    進忠正坐在平日裏他最常坐的軟凳上打盹,這軟凳位置較矮,他坐著便恰好能給嬿婉揉揉腿,說話也方便。


    “真是。”嬿婉笑了笑,春嬋貼心地掩了門,光投射在進忠的身上,她便就這麽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跟前去。


    “令主兒。”嬿婉才剛剛走過去,他便醒了,迷迷糊糊地站起身。


    “坐著吧,瞧你困得。”嬿婉搖搖頭,順手坐在了椅子上,將進忠按了下去。


    “這麽著急來找本宮,所為何事?”


    進忠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些,隨即說道:“昨日豫嬪身邊的朵顏在永壽宮邊上鬼鬼祟祟的,奴才就順藤摸瓜地查去了禦膳房,細細查來,豫嬪在皇上的米飯中下了固寵的涼藥,叫皇上除了喚她侍寢,其餘時候皆疲倦不已,不得盡興。”


    嬿婉坐直了身子,眼珠子一轉,“怪不得,這就解釋得通了。”


    “證據確鑿?”嬿婉又問道。


    “您放心,奴才審了一晚上,得了那負責做飯的廚子完整的口供,還有那沒用完的涼藥和剩下的禦田米奴才也都查出來了,人證物證皆在,如今翊坤宮也有派人看著呢。”


    進忠將腦袋湊近嬿婉的耳邊,“您在永壽宮跟皇上顛鸞倒鳳,奴才可辛辛苦苦地替您辦了一晚上的事兒。”


    “那涼藥不是固寵的嗎,皇上昨兒什麽都沒幹就睡了。”嬿婉語塞,進忠如今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跟皇上吃起醋來。


    “嗯呢。”進忠也不再多說,將腦袋放在嬿婉的膝頭,“等到時候把朵顏抓住,這事兒就了了,這麽大一個把柄,您打算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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