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門大廣場,擂台之上。


    葉無恙不緊不慢的登上擂台,此時擂台上的華衝已經有了一絲不耐之色。


    華衝嘲諷道:“楊師弟,你走這麽慢,是想在擂台上多呆一會?沒這麽麻煩,區區凝神五層,對我來說也就是一斧頭的事!”


    葉無恙一笑,看著華衝道:“華師兄,我是一定會在擂台上多待一會的,不過華師兄可不一定了!”


    “哼!”


    華衝冷笑道:“就憑你?此前若非魏香師妹對你百般維護,恐怕你早被諸位師兄師弟教訓的體無完膚了!一個靠吃軟飯爬起來的東西!也配與我們相提並論?”


    葉無恙並未動怒,不過台下的魏香香卻怒不可遏,好在她身邊的幾位同伴見勢不妙趕緊上去拉住了他。


    葉無恙嗬嗬一笑:“吃軟飯便吃軟飯,可惜華師兄連軟飯都吃不上,真是讓人惋惜!”


    “你!”華衝怒氣衝天,真想上前一斧頭劈了這家夥,可這家夥還在慢悠悠的走著,不行禮便開打,會被判作違規。


    “單憑口舌之利有什麽用?”華衝總算是迴複了心情:“擂台之上,還是要靠自身!”


    葉無恙總算是走到了擂台中心,向著華衝行了一禮:“華師兄說的是,是師弟愚昧了,還望師兄手下留情,別讓師弟輸的太難看,最好別破相,不然以後師弟還怎麽吃軟飯啊?”


    葉無恙說到前麵兩句話的時候,華衝臉上還露出一絲得意之色,心道算你識相!可後兩句話說出口,頓時明白自己又被耍了!


    華衝臉色通紅,牙咬的哢哢作響,硬著身體還禮:“師兄一定不會讓師弟破相!”


    說完,華衝的身體化作一道幻影,手中的巨斧憤然劈向葉無恙!


    轟!


    華衝一斧頭劈在葉無恙的立身之地,地麵上亮起一道道符文,承受了他這一擊,葉無恙卻已不知所蹤!


    “好快的速度!”


    華衝心中一凜,這才收起對葉無恙的輕視之心。


    一道刀光襲來,華衝翻身格擋,隻感覺一股沛然無匹的力量從刀上傳來,他連退九步,每退一步,腳下的陣紋就亮起一次,直到第九步才卸下這股勁力!


    “他的力量不弱於我!他也是體修!不對,他明明走的的煉氣流?”


    華衝的目光驚疑不定,看向葉無恙,葉無恙也正在笑眯眯的看著他。


    “華師兄,我這一刀怎麽樣?”


    華衝哈哈一笑:“看來我們都小覷了你,你這一刀不錯!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華衝氣血沸騰,手中的兩把斧頭發出陣陣顫音,兩頭巨龍的虛影從斧麵浮現,對著葉無恙遙遙發出嘶吼!


    管你有什麽本事,先砍了再說!


    葉無恙手持黑色長刀,眼中也是一片明亮:許久沒有廝殺過了!


    “殺!”


    華衝重重的踏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整個人高高躍起,手中的雙斧宛如兩頭巨龍,他整個人就像一尊神人,駕馭兩條巨龍轟然而至!


    葉無恙眼中閃過一絲讚歎之色,緊接著神色平靜下來,周身也是氣血沸騰,緊緊握住手中的黑刀,不退反進,也向著華衝橫刀砍去!


    轟隆一聲,二人的身影撞到一起,各自退去,又以更快的速度衝向對方!


    轟鳴聲不斷撞擊在擂台的結界上,結界上時不時浮現出一道道陣紋,二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強硬的交鋒了十六次!


    “痛快!”


    二人落地,華衝暢快不已。


    “楊師弟,從前多有冒犯,如今才知道你是不屑與那些小人一般見識!”


    台下諸多弟子已經是驚呆了!


    華衝作為兵器堂年輕弟子的第一人,居然和那個平日裏被他們稱作小白臉的人不相上下?


    想到華衝的實力,再想到自己曾經的做派,一些弟子不由得臉色蒼白,將來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擂台上,二人卻沒那麽多心思,稍微的恢複了氣血,便再次纏鬥了起來。


    這一次不再像之前了,想來連續十六次的碰撞讓二人也有些吃力,這一次兩人都是以技法戰鬥。


    華衝修行的技法叫九龍禦斧,共分九層,每提升一層,如同有一龍之力,到九層便有九龍之力,威力無匹!


    隻是這門功法艱難無比,九龍禦斧中蘊含了一套相應的身法和斧技,想要領悟出九龍之力,必須從這套身法和斧技中領悟,沒有捷徑可走,這麽多年來,真正煉成九龍禦斧的人也不多,但隻要有人煉成,就絕對是年輕一輩中的前五!


    一龍之力的提升著實太大!


    一力降十會,管你什麽刀劍槍棒,一斧頭下去,連人帶兵器都給你破了!


    其實華衝還沒能真正領悟何謂龍之力,所以他斧身上僅僅浮現出龍頭虛影,龍身沒入斧身。


    不過他倒也機靈,想到以雙斧驅動,獲益也不少。


    葉無恙修行的是刀法,荊棘刀。


    葉無恙的師傅魏紅說,這是一部很古老的刀法,已經傳承了數百萬年,是上古人族祖先時期,沒有什麽所謂的修行功法,所有的修行方法,都是人類先祖與妖獸廝殺搏鬥或是開墾生存之地時摸索而來。


    荊棘刀也是由此而來。


    所謂荊棘刀,便是人族祖先於叢林中披荊斬棘,磨礪出的一種刀法,傳承百萬年。


    百萬年間,各種各樣的刀法刀技層出不窮,也有各種各樣的基礎刀法失傳,得以保留下來的不多,都是當年傳承度比較廣泛的功法,荊棘刀作為一種基礎刀法被保留了下來。


    以魏紅的地位,神武門有數十種高深的刀法秘籍都能帶給葉無恙,可葉無恙卻一心修行荊棘刀,讓魏紅也有些無可奈何。


    好在葉無恙主要還是以練氣為主,煉體煉刀在魏紅看來都是屬於消遣而已。


    可惜魏紅現在正在和魏煞插科打諢,沒注意場下,不然怕是會驚掉一地牙。


    擂台上,華衝已經把葉無恙當做生平以來最值得自己重視的對手,九龍禦斧訣催動,整個身體氣血翻動,好似一座巨山,一股無形的壓力向著葉無恙逼近,其中還夾雜著一股微弱的風,若隱若現,很難讓人察覺。


    葉無恙迎著壓力,向前踏出一步,衣袖頓時被割裂,衣袖上出現一道狹長的傷口。


    葉無恙頓時眯了眯眼,風之意境?這華衝看似憨厚,沒想到還留著這麽一手。


    葉無恙握緊了手中的刀,再次向前踏出一步,同時他身邊出現了三道細小的白色光芒,一閃而逝。


    華衝皺眉,有些不確定,似乎是光之意境?


    這時,葉無恙再次上前一步,同時手中的刀反手一撩,華衝的這股氣勢猛然一泄。


    華衝一驚,沒想到葉無恙這麽快就找到了他功法的破綻,不再猶豫,提斧砍向葉無恙,在再拖下去,他積攢的勢就要悉數被葉無恙破去!


    這一次不像之前,僅僅使用肉身的力量,華衝使用了十成的功力發出這一擊!


    左右雙斧合二為一,一頭完整的龍形虛影浮現出來,還有另一頭龍的龍首,這是華衝的全部實力,一龍一首之力!攜帶著滾滾大勢而來!


    葉無恙抬頭仰望華衝,相比華衝,葉無恙就像是這滾滾大勢中一塊小小的礁石,隨時都可能被這股大勢碾碎!


    “昔日我人族祖先刀耕火種,披荊斬棘,與天地鬥,與妖獸鬥,該是何等的艱辛?你這所謂的大勢比之蒼天萬物,又算得了什麽?”


    葉無恙握緊手中的黑色長刀:“我的路雖不同於人族祖先,但也不會弱於旁人!披荊斬棘,誰擋我,便殺誰!”


    葉無恙盯著華衝手中的斧頭,好似盯著一段擋路的荊棘,隨後揮刀砍向它。


    華衝呆呆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巨斧,巨斧已然一分為二,不過是上下斷裂。


    咣當一聲!


    上半截斧刃落在地上,聲音驚醒了華衝,華衝向葉無恙看去,葉無恙正好整以暇的還刀入鞘。


    “他砍斷了我的刀,還有餘力收迴,不傷我分毫,這份實力,不說年輕一輩,就算放在整個神武門,又有幾人能做到?”


    華衝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下擂台。


    就在這時,宗門大殿前突然爆發出一股濃烈的煞氣,直擊人的心神,一些修為弱小的弟子隻感覺像是落入了冰窟裏,腦子一片混沌。


    不過好在隻是片刻,煞氣消失,眾位弟子這才感覺恢複了正常,不過一個個還是心有餘悸,不知發生了何事。


    遠在雙刀山峰頂處,正有兩個人影遙遙看著這一幕。


    其中一人一拍大腿,讚歎道:“不愧是我兒子!夠霸氣!”


    另一人冷冷打擊道:“是你兒子,上前相認啊!看他肯不肯叫你一聲爹?”


    這兩人正是葉木和魏良。


    以魏良的聰慧,從葉木的字裏行間中,輕易推斷出了葉無恙如今正在神武門。


    魏良哈哈一笑道:“好生奸滑的一塊木頭,燈下黑!沒想到你真的敢讓無恙來神武門!”


    葉木不置可否。


    魏良繼續道:“無恙這一刀,已經算是領悟了刀意,沒想到你還挺會教徒弟!”


    兩人很是隨意的盤坐在山頂,手裏各自拎著一壺酒,像極了摯友知己。


    葉木微微搖頭道:“我從未教過他,我的刀道與他不同,並不適合他。他的刀,是他自己練出來的。”


    魏良微微一愣:“不是你練出來的?”


    葉木點頭道:“你也看出來了?”


    魏良有些頹廢的點頭。


    葉木又道:“所以我要努力了,我要搶在無恙之前把你殺了,這樣無恙才不會沾染太大的因果。”


    魏良深以為然:“是啊!而我就有些麻煩了,我殺了你之後,需要躲藏起來,不能讓無恙找到我。”


    “嘿嘿!”魏良自嘲一笑:“兩斷刀,一刀兩斷!如果不是我知道你的為人,我真不敢相信,一個四歲的孩子,居然什麽都記得,還給自己定下了這麽一個目標!嘿嘿!”


    “其實也沒那麽麻煩,”魏良正色道:“隻要我在殺了你以後自殺,就沒有這麽多麻煩了!”


    葉木眼睛一亮,讚歎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魏良得意一笑:“那是自然,我是何等的聰明?”


    不過葉木的話鋒一轉,看向神武門宗門大殿,問道:“這個魏煞,似乎不太同意無恙和香香的婚事,這件事你得去處理一下!”


    魏良疑惑的看著葉木:“你不是說無恙並不想成親嗎?怎麽這麽支持魏香香?”


    葉木白了魏良一眼:“你不想抱孫子?”


    魏良沒好氣的道:“我當然想抱孫子,但按照你描述的,無恙好像並不中意魏香香,我覺得這事咱們就別摻和太多了,免得無恙怪咱們多事!”


    葉木瞥了魏良一眼,道:“無恙怪也隻會怪我,有你什麽事?”


    魏良被頂的嗆了一口氣,呐呐道:“話是這麽說,可無恙要是真不中意魏香香怎麽辦?”


    葉木不耐煩道:“到時候無恙中意誰,再娶一房不就行了?男子漢大丈夫,有個三妻四妾還不是尋常之事?”


    魏良想了想,倒也是這個理,不過葉木下邊的話,讓魏良氣的夠嗆。


    “無恙和魏香香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他們早些成親也能讓無恙收收性子,不再整天想著什麽報仇!”


    忽然,魏良像是想到了什麽,失聲道:“不會是你給無恙下藥了吧?”


    之前葉木說過,二人已經生米煮成熟飯,魏良也沒有多想,但是看如今的情形,這個可能性很大啊!


    葉木沒有接話,坐姿挺拔,目不斜視。


    魏良一道劍氣甩了過去,怒罵道:“你個老混蛋!腦子裏都是牛糞嗎!”


    葉木有些狼狽,被魏良這一劍削碎了酒壇,酒水濺了一身。


    “我這不也是為了無恙嗎?”


    眼看魏良又要再次出劍,葉木連忙道:“豈不聞女兒鄉是英雄塚?我沒想著讓無恙做勞什子英雄,隻想讓他安安穩穩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魏良這才作罷。


    魏良思索了片刻,道:“你這麽想也行,不過香丫頭一個人未必能收住無恙的心!這樣吧!”


    魏良一拍大腿,興奮道:“咱們多給無恙找幾個女人,怎麽樣?”


    葉木看著一臉興奮的魏良,心底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我是不是做錯了?我就不應該讓魏良知道這事!”


    不過事已至此,就先隨他去吧!


    魏良還在那自語:“我去問問魏紅,看看這小子除了香丫頭,還有什麽比較中意的人!要是有,搶也得給他搶來!”


    “完了!”葉木臉一黑,轉頭掏出一壇酒,繼續看著場間的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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