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坡區葉府,演武場。


    烈日下,兩個少年正在演練搏鬥。


    其中一個略微成熟的少年叫葉木,身著一身白色的蠶絲衣衫,褲子衣袖都束了起來,整個人顯得很精神幹練,他手中拿著一把鎮上捕快用的製式長刀。


    另一個少年叫葉坊,是葉木的堂弟。


    葉坊長得可謂是俊俏無比,同樣是穿著蠶絲衣衫,整個人卻有一種飄散出塵的感覺,再加上他手中一柄青鋼劍,更加顯得英姿勃發。


    旁邊還有幾人在觀戰,是二人的父母和家裏的管家。


    少年葉坊看著對麵的葉木開口:“哥,你可要當心了!”


    對年的葉木自信一笑:“盡管來吧!看到底是你的追風劍厲害,還是咱們家祖傳的裂天刀厲害!”


    葉坊點頭:“我也早就想知道了!”


    不過隨即葉坊又補充道:“不過我這追風劍不像你,有爹和大伯指導你,都是我自己摸索的,萬一輸了你可不能再打擊我!”


    葉木哈哈一笑:“你小子,鬼精鬼精的!”


    葉坊嘿嘿一笑,不等葉木反應,突兀一劍刺向葉木的胸前,葉木早已經熟悉葉坊的性格,料到他會突襲,手中長刀出鞘,用刀背輕輕就撥開了葉坊的劍。


    葉木臉色微變,葉坊的劍上根本就沒多少真氣,是虛招。


    追風劍有追風二字,自然以靈活為主。


    劍身被撥開,葉坊借勢翻轉手腕,劍身傾斜著貼在刀背上繼續刺向葉木。


    葉木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長刀陡然用力,頓時震散了葉坊青鋼劍上的真氣,同時葉木手中的長刀反手自下而上挑向葉坊。


    葉坊腳下輕動,身形迅速的脫離葉木的長刀覆蓋範圍,在葉木周身左右遊走,伺機而動。葉木則是不動如山,等著葉坊的進攻。


    不是他托大,而是他的速度比起葉坊來確實差了一大截。


    演武場旁邊的長廊上,葉木的父親葉東雨讚歎的看著場中的葉坊:“楊家這套劍法確實不凡,隻是那楊濤學藝不精,才埋沒了這麽一套上好的劍法!如今這劍法在坊子手中,才有了上等劍法的風采!”


    旁邊和葉東雨有三分相像的葉北風也是點頭:“隻可惜我們倆都不太懂劍法,一切都隻能坊子他自己摸索。不過我感覺坊子好像走錯了路,這套劍法應該以劍法身法迅捷為主,搏鬥中也應該以遊鬥伺機尋找機會,稍一接觸對手就撤離,始終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坊子他的攻勢看似迅捷,其實你我都能看出來,他在找一個機會和木子硬拚,這殊為不智啊!當年那楊濤不就是這樣敗在大哥你手中的嗎?”


    葉東雨看著場中的二人,眉頭也是微微皺起。


    演武場中,葉坊的身形似乎真的化為一道風影,前後左右飄忽不定,時不時遞出一劍幹擾葉木。


    葉木則是以不變應萬變,無論怎樣都是簡單的一刀劈出,一時間演武場中滿是叮當的刀劍交鳴之聲。


    葉坊心中有自己的打算。


    他看似迅疾的進攻其實並沒有蘊含多少真氣,隻是為了麻痹葉木,真正的殺招是等到葉木習慣他的出劍後,再出其不意。


    不過他明白,以葉木的反應能力,就算是出其不意,他也能反應過來,所以他隻有一次機會。


    他已經故意攻擊了五次能威脅到葉木的攻擊,覺得應該能用出最後一招了。


    “就是現在!”


    葉坊一劍掠過葉木的左肩,被葉木輕鬆躲過,不僅如此,葉木手中的長刀跟上了他的身影,葉坊不得不抽身退後,可是葉木不依不饒,欺身向前,刀鋒直劈葉坊的門麵。


    可是詭異的,葉坊一個閃身,身影突兀的出現在葉木的右側,手中的長劍像一條毒蛇一樣,陰惻惻的貼著葉木的手臂下方,淩厲無比的刺向葉木的咽喉!


    “什麽!”


    走廊裏的葉北風和葉東雨大驚失色,但是這個距離他們來不及幹預。


    葉木的心中卻冷靜無比,左手閃電般的抓住了劍身,體內霸道無比的真氣猛然爆發,緊緊鎖住了葉坊的劍!不過他的手也被劍上爆發的真氣,震得虎口開裂!同時,葉木右手的長刀微微調轉弧度,就在他左手抓住劍身的同時,刀鋒已經停在葉坊的頸上!


    演武場中安靜了片刻,隨後響起了葉坊有些落寞的聲音:“我輸了!”


    說完,葉坊頭也不迴的離開了演武場。


    看著葉坊落寞的背影,葉木想安慰他卻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葉北風和葉東雨來到了葉木麵前,他們到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


    還是葉東雨開口了:“你和坊子,怎麽了?”


    葉木對著葉東雨抱拳躬身:“爹,這是我和坊子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葉東雨深深地看了葉木一眼,歎氣道:“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先讓你娘給你清理一下傷口吧!”


    ……


    臨近黃昏的時候,葉木一個人坐在演武場旁的走廊上喝酒,看著漸漸落入鎮子西邊磨山裏的那輪紅日,怔怔的發呆。


    “哥!”


    一個熟悉的聲音,把葉木拉迴了現實。葉木轉頭看去,葉坊正站在走廊的盡頭。看著這副場景,不知為何,葉木覺得葉坊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


    葉木笑笑:“過來吧!”


    等到葉坊坐到葉木身邊,葉木把手中的酒壺遞給了他。


    “想好了嗎?”葉木仔細的看著葉坊。


    葉坊仰頭痛飲,酒壺裏剩餘的酒水被他一飲而盡:“本來就沒有什麽好想的,運道好了,說不定還能當個神仙!”


    葉木平靜地反駁:“要是運道不好呢?”


    葉坊瀟灑的一笑,哪裏還有半分少年人的神態?


    “運道不好,在哪裏活的都不自在,還不如去賭一把,輸了不就一條命嗎?我還輸得起!”


    葉木搶過葉坊手中的酒壺,狠狠的摔在地上,怒道:“我輸不起!我隻有你這麽一個弟弟!”


    葉坊麵無表情:“要不然你去也可以。”


    葉木扳著葉坊的肩膀,聲音溫和:“好啊!我去!你以後要好好孝順你爹娘,照顧我爹娘!”


    葉坊的表情突然有些痛苦,聲音嗚咽:“哥!我求你了,給我最後一點自尊,可以嗎?”


    葉木整個人僵住了,久久沒有開口。


    ……


    三個多月後,八月十五這天,葉木成親。


    葉府張燈結彩,前來喝喜酒的客人絡繹不絕,而且看衣著,就知道非富即貴。


    葉東雨正在府前迎接一位貴客。


    “黃大人,您怎麽來了?這可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您也真是的!公務這麽繁忙,還親自前來!葉木那小子要是知道了,能高興的飄起來!”


    那位黃大人名叫黃蕎,是北坡區的總捕頭。


    黃蕎瞪了葉東雨一眼:“說什麽呢?我今天可不是什麽捕頭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我還是你親舅舅!你兒子成親,誰不來都行,我能不來嗎?”


    說完掏出了一把古樸的長刀,扔給了葉東雨:“這是我老早就給木子準備的法器!等木子成親後,就安排他先跟著方小賀做個白役,在底層打磨幾年,長長見識,積累積累經驗,這法器給他防身用的!”


    葉東雨笑嘻嘻的收起來法器,開口道:“您不說,等木子成親以後我都要去找您,說說這個事!”


    黃蕎笑罵一聲:“想的挺周到啊?不過木子如今的實力如何了?如果實力不行,就算我們有心提拔他做捕快,又如何能服眾?”


    葉東雨正色道:“這個您放心,木子現在的實力,已經不在北風之下!”


    黃蕎詫異:“木子的天賦竟然這麽好?”


    葉東雨搖頭道:“木子和坊子是都有些天賦,可是光有天賦,怎麽夠呢?從他們十歲開始一直到現在,六年的時間我一直都在磨礪他們倆的心性和毅力!”


    黃蕎饒有興趣,邊走邊問:“如何磨礪?”


    葉東雨笑著說:“舅舅,還記得我們當初是怎麽訓練氣死士嗎?”


    黃蕎大驚:“你…你就不怕把他們磨成一堆沙石?”


    說完黃蕎就歎了一口氣:“是我著相了!玉不琢不成器!隻是還好,他們倆沒有廢在你手裏!”


    葉東雨苦笑道:“怎麽會?雖說用的是訓練死士那一套,可訓練時使用的輔助之物,那些死士加起來都沒有他們倆用的多!這樣再出事,也隻能說他們不配姓葉!”


    黃蕎感歎道:“也是!”


    說完看著葉東雨,不耐煩的揮手:“行了!忙你的去吧!我去看看木子!這小子這麽多年都沒有跟我漏過一點口風,你訓練的還真是成功!”


    葉東雨尷尬的一笑,不知如何接話,隻得行禮告退。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一身喜服的葉木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看熱鬧的同輩子弟拉了下去,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繞是葉木修為不淺,也被灌的暈頭轉向,走路都輕飄飄的。好在入了內院一陣冷風吹過,讓他略微清醒了一些。借著這片刻的清醒,葉木運行真氣煉化了酒勁。


    葉木的房間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幹淨整潔。


    少女緊張的聽著屋外遠處傳來的動靜,不安的握緊拳頭,又鬆開,來迴往複,手心裏滿是汗水。


    突然,屋外葉木的腳步聲傳來,才讓少女緊張的心情略微平複了一絲,但隨著葉木吱呀一聲推開房門,她的心跳一下子又快了許多。


    葉木拿起桌上的秤杆挑起了少女頭上的蓋頭,露出一張還帶著一絲稚嫩的臉,臉上滿是害羞的紅暈。


    葉木有些意外,伸手扶正了少女的臉,看著少女的眼睛認真的說道:“青青,你真美!”


    少女不安的用手指絞弄著衣角,閉上眼睛不敢看葉木。


    葉木嘻嘻一笑:“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你這樣的表情,要是山叔他們看到,肯定驚掉下巴!”


    少女惱羞成怒,拍開葉木的手嬌斥道:“滾!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葉木嘿嘿一笑:“娘子!該喝交杯酒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繁星夜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左手貝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左手貝殼並收藏繁星夜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