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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袖珠腿腳發軟,用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走下三樓。


    秦赭和杏君侯在出口處,看到她過來,秦赭點了下頭就避開視線。


    杏君則快步走向薑袖珠,飛快的幫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鬢角,又從袖中掏出水粉,在她唇上撲了一點。


    處理完異狀,杏君收起水粉,衝著薑袖珠微微點頭,“我們走吧。”


    薑袖珠“嗯”了一聲,隨她朝外走去。


    執事的文書侯在外間,看到薑袖珠出來,忙迎上前,細心問道,“皇後娘娘找到想找的書了嗎?”


    薑袖珠將手中的避火圖遞過去,“先拿這一本就好。”


    文書看了一眼,識趣的沒有多問,徑直迴到書案後登記。


    登記完後,他恭恭敬敬的送薑袖珠出了萬書樓。


    一離開萬書樓,薑袖珠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杏君小聲的問,“攝政王可是又欺負您了?”


    薑袖珠側頭看了杏君一眼,“倒也算不得欺負,畢竟是我找上他的。”


    “那那些書……”


    薑袖珠沉吟片刻,吩咐道,“午後你再來一趟,將三樓東北角關於南疆的書全部搬迴秋信宮。”


    “是!”


    兩人離了萬書樓,沒走多久,迎麵便遇上了陸貴妃的轎攆,她倚在步輦上,疲憊的歪著頭。


    到了近前,陸貴妃也沒有讓人下轎的意思,隻是讓人停下,懶懶的看了薑袖珠一眼,“本宮近日身子不適,就不下轎給皇後娘娘行禮了,還望娘娘勿要怪罪。”


    薑袖珠淡淡一笑,“貴妃上了年紀,這些日子又為著先皇殯天一事操勞,越發憔悴,本宮看在眼裏,自然不會不近人情,非要擺皇後的譜,讓您下轎行禮。”


    頓了頓,又道,“本宮那裏還有些血燕,是先皇在世時賞賜的,迴頭讓人送一些到漪瀾宮,好好的給貴妃補補氣色。”說罷,頭也不迴的離開。


    陸貴妃看著薑袖珠的背景,眼神頃刻變得暗沉可怕。


    “娘娘,皇後能依仗的也僅僅是年輕而已,您才是大慶真正的無冕之王,鳳儀萬千。”袁江在旁小聲地勸道。


    陸貴妃的臉色好轉些許,吩咐了句,“走吧!”


    迴到漪瀾宮,陸貴妃第一時間去了妝鏡台前攬鏡自照,看著鏡中那張明顯上了年紀的臉,她深深的歎了口氣,薑袖珠說的對,這些日子她幾乎夜夜都未先皇守靈,又疏於保養,如今瞧起來,竟是比幾月前老了十幾歲。


    忽然,她眉頭一皺,像是想起什麽一般,掃向袁江,冷著臉道,“去叫晚芳進來。”


    袁江忙退了出去叫人。


    陸貴妃看著跪在地上的晚芳,沉聲問,“你上次說,用鮮血和牛乳一起敷麵,會白嫩許多?”晚芳抬起頭與陸貴妃對視,她能感受到一旁袁江的驚愕和對她的忌憚,輕輕咬了咬牙,說道,“這是奴婢以前在家鄉時,從一個神醫嘴裏聽來的方子,那位神醫已經五十多歲了,但麵容卻如二三十歲一般。”


    “當真?”陸貴妃又求證了一句,語氣極具壓迫力。


    晚芳忙稱是,跟著又提出願意做第一個為陸貴妃供血的人。


    陸貴妃朝袁江使了個眼色,“讓禦膳房送幾桶新鮮地牛乳過來,本宮今晚就要試試。”


    “是,娘娘。”袁江掩去心中不甘,恭敬的說道。


    秋信宮,薑袖珠用完晚膳,便去後殿消食,荔若匆匆的從前殿過來,將打聽到的消息稟給薑袖珠。


    薑袖珠聽罷,彎了彎唇,沒想到先皇都已經殯天了,陸貴妃還這般在乎自己的容貌。


    她隻稍微激了一句,她就做出這般興師動眾的事情。


    “娘娘,用牛乳沐浴真的有奇效嗎?”荔若好奇的問道。


    薑袖珠目露哂笑,“等過段時間,你見了陸貴妃,不就知道了。”


    荔若“哦”了一聲,正要說起別的,這時杏君匆匆的往這邊來了。


    薑袖珠見她眉頭緊皺,又兩手空空,不禁想,難道找書一事出了岔子。


    杏君上前後,福了下身,道,“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去萬書樓三樓東北角找南疆風土人情相關的書,但書架上相關的書早已被搬空。”


    “可知是誰做的?”薑袖珠緊皺著眉頭問道。


    “是攝政王。”


    薑袖珠:“……”


    看來有些事又得擱置了,除非她能從他手裏將那些書拿過來。


    次日一早,宮人為陸貴妃梳頭時,她端詳著鏡中的自己,問袁江,“昨日用牛乳沐浴了一番,你覺得有效果了?”


    袁江再是陸貴妃的心腹,也不敢觸她的眉頭,當即道,“瞧著是有些效果的。”


    陸貴妃摸了摸自己的麵頰,感受著那份絲滑,她輕輕一笑,“本宮覺得也有些效果,既然如此,就知會禦膳房,每日都送五大桶牛乳到漪瀾宮。”


    “是。”袁江答應。


    薑袖珠在得知此事後,眼底的笑意越發深濃。


    杏君將自家主子的神情看在眼中,挑眉道,“這麽下去,過不了多久,估計朝臣就會參陸貴妃鋪張浪費了。”


    “是啊!”


    夜幕很快降臨,薑袖珠等到亥時,換了套宮女的衣裳,離開了秋信宮。


    一路順利的趕到長階宮,不等她開口,侍衛就已經讓開。


    薑袖珠長驅而入,直接進了寢房。


    韓載已經沐浴完,換了寢衣,正坐在羅漢床上就著一盞清茶,蹙著眉看書。


    薑袖珠走近後發現,他看的正是南疆相關的書籍。


    “王爺怎麽想起看南疆的書了?”薑袖珠在他麵前站定,低低的問了一句。


    韓載將書合上,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麵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本王以為你知道。”


    薑袖珠一扭腰,在矮幾另一邊坐下,拄著下巴,雙目如星的看著他,“我怎麽會知道。”說著,她將手探向那本書,想抽過來看幾眼。


    韓載卻突然伸手將書拿開,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難道你今日過來,是與本王論道的?”


    薑袖珠看著那本書被拿走,用力的一咬唇,“自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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