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宅子……”甚爾感覺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信息,低聲開口。


    “嗯,是的,還好今天我們來了。”幸迴應。


    津美紀並不懂兩個大人在說什麽,但她隱隱感覺這和小姨父之前做的一些任務相似。


    老先生帶著眾人走到寫有“藤原”字樣的宅子前,老先生說:“這就是我家裏,請跟我來。”


    “這片區域生活的人十有八九沾親帶故,就像一個村子。之前繁榮的時候也是門徒眾多,隻是現在……”


    “這邊是一些作品和照片還有獲獎情況的介紹……”


    “再以前是畫卷的記錄,不過畫卷不易保存,風箏也是,它們都收藏起來了,這邊是後人的複刻品,但也做的不錯……”


    經過長長的走廊時,就可以看見走廊一麵封閉,一麵可以看見院子,封閉的牆上掛著裝裱好的照片、掛牌等物拾,講述著風箏的曆史以及祖上的能人,還有獲得過的成就,就好像把博物館造在了家裏。


    “是不是很像博物館?哈哈,經常有人這麽說,不過這邊是‘傳承區’,另一邊才是‘生活區’。”淮誌笑著說,他小時也這麽覺得,就連現在他也這麽覺得。


    “跟我來吧,工作室在這邊。”老先生對於自家孫子的不著調已經習以為常,繼續給他們引路。


    “啊,斯國一!”幸看到牆上掛著的成品、半成品,被它們的美麗以及數量給驚到。


    牆壁上、屋頂上都有風箏掛著,有的是完整的成品,有的隻有骨架,有的隻做到“糊”這一步驟。“紮糊繪放”這四藝對於風箏來說可都是大學問。


    “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有的話就送給你們吧。”老先生看著滿屋的風箏,眼中有驕傲、不舍和遺憾。


    “啊,這怎麽好意思。”幸開口推辭。


    “拿著吧,難得碰見的有緣人。”老先生說,“你們不選的話我來給你們選好了,淮誌,把矛隼、白紫陽和墨龍睛拿來。”


    “爺爺,那幾隻……”淮誌猶豫的開口。


    “叫你拿你就拿!”老先生有些生氣,自己不想著做出更好的作品,反而總惦念著前人的,這算怎麽迴事?


    “是。”淮誌這迴不敢耽誤,依次把風箏拿出來放到展示架上。


    好美的風箏,每隻都活靈活現。


    矛隼是大型猛禽,以它為名的風箏正是做出猛禽的樣子,它采用的是桶形的風箏結構,這是從很早以前從種花家傳過來的手藝,使得風箏更是活靈活現。眼神銳利、羽毛根根分明其中還有羽毛風箏的工藝。


    墨龍睛是一種黑色金魚,大眼而尾鰭飄渺,樣子十分可愛,它本身就有著驅邪的意義,用它做風箏合適給小孩子放。采用的工藝也是桶形,隻是風箏的尾翼貼合金魚,顯得飄逸又朦朧。


    而給幸的白紫陽風箏,可以說是工藝最為簡單的菱形風箏了。這個糊風箏的是做名貴和服用的絲絹,其上更是畫工了的,光是看著就好像隱隱傳來花香,要是這不是一個風箏,而是製成和服,那一定就被貴婦搶破頭。


    白紫陽是繡球花的一種,花語是光明和希望,而繡球本身就具有包容的意義。這很適合幸。風箏墨綠帶葉子的紋路作底,白色、卵色、米色、嫩黃等色鋪展花瓣,各種綠的枝葉點綴……總之十分舒服好看。


    就在眾人還在欣賞風箏的時候,甚爾和幸感覺到之前給他們帶來異樣感的地方有濃厚的咒力爆發。


    “那是,什麽?”幸顧不上其他人的眼光,跑到院子裏,卻發現除了屋簷和四角的天空,她什麽都看不到。


    “甚爾!”等幸在反應過來,她已經被甚爾抱著站在了屋簷上。


    “這是!”這時候跑出來的老先生和淮誌都被幸和甚爾兩人驚到了。


    “我們老家是開神社的,一定是小姨和小姨父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額”津美紀對這種情況有些見怪不怪了,她熟練的安撫兩個驚呆了的祖孫。


    “叮鈴鈴鈴!”突然間老先生的手機鈴響了,這時他顧不上其它,隻好先接了電話。


    “你好,這邊是藤原風鳶……什麽!本多他!好,好的,我們馬上來。”老先生掛了電話對孫子說,“打個電話給你爸爸,隔壁本多君,去世了……”


    “本多爺爺?怎麽會!”年輕人驚惶道。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去世的本多君是不是住在這邊?”幸站在屋簷上指了指他們之前看的方向問祖孫二人。


    “是的,嚴格說,我們兩家的宅子就隻隔了一堵牆。”年輕人淮誌說。


    “那邊發生非自然現象了,我們先過去看看,幫我們照顧一下這個孩子。”幸說完就又由著甚爾抱著她在屋簷上跑跳,一會兒就沒了身影。


    “非自然現象是指?”淮誌問。


    “就是妖魔鬼怪之類科學解釋不通的東西,你讀書讀傻了嗎?”老先生的傷感一下子被自己孫子氣沒了,他年輕時也經常和妻子到神社暫住,對於這些也是有所耳聞的,隻是沒想到現在會在自己身邊發生,就是不知道本多是不是就是因此遇害。


    明明,明明他和自己一樣不甘心,明明前幾天還一起喝茶討論改變現狀的辦法,明明……


    ———場景轉換———


    “那是!”幸看見濃厚的咒力從一個漆黑的人形影子上傳來,它身上還發出類似“不甘心”、“為什麽會斷絕”、“傳承……不是糟粕”、“那些垃圾憑什麽”之類的低吼。


    “是人的怨恨和不甘形成的咒靈。”甚爾說。


    這一片都是老手藝人聚居的地方,也就是說,這邊大多是傳統技藝的傳人。之前已經說過,現代很多傳統的東西被淘汰,廉價、方便、快捷的東西取代了它們。


    作為它們的製作者,不甘心被時代拋棄,心生不滿是很正常的。更重要的是,他人甚者是至親的不理解,自己的衰老,後輩的天賦有限,更甚者拋棄祖傳技藝另謀高就,等等的一切導致傳承的斷絕,斷絕在自己手中……


    那種悲痛不單單是一人,而是一家、一族、甚至是整個這個時代的遺留,終於在本多死亡時凝聚成型!


    特級特定咒靈!這是舊時代手藝人恐懼被時代拋棄、不甘傳承斷絕所產生的咒靈,名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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