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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繼續說道:「寬刀上麵的圖騰,屬於振山刀一族,這個振山刀曾經也是響當當的大家,據說他家澆築出來的寬刀一振,山都要顫三顫。」


    「可近些年振山刀逐漸衰敗沒落,江湖傳聞振山刀當年被莫名其妙的滅了族門,如今已經沒有後世傳人了,怎麽會又出現在東宮呢?」


    林顏汐疑惑道:「可知被誰滅的族門?」


    小六搖搖頭說道:「振山刀近年來幾乎在江湖上消聲滅跡,對於當年的事也再無知曉的人,不過我會讓暗夜司繼續查探下去的。」


    小六頓了頓道:「對了,二小姐,你之前送到暗夜司的一個狀元郎,根據三小姐所述她當日覺得頭腦昏沉,現在已經確定是被人下藥所致。而且極有可能下藥之人是在太傅府中。」


    「憑這一點來看,那個狀元郎應該不會是冒犯三小姐的人。」


    這個結果在林顏汐的意料之中,她也懷疑過,可卻無從查起下藥的人到底是誰。


    林顏汐揉了揉額頭道:「可府中的人大部分都是家生奴,誰會給若煙下藥呢?」


    若這一切都是有人暗自操控的,狀元郎也是受人陷害,此時把他放出去,陷害他的人怕是要對他下死手了,這樣一來此事死無對證。


    「先把那狀元郎再關幾天吧,別用刑罰,好飯好菜伺候著,等找到這背後下藥之人再把他放出來吧。」


    小六迴了個「是」,就退出了屋子。


    沈牧舟全身都是傷,臉頰似乎更加清瘦了些,才三日就被折磨成這樣了,很難想象前世他被關在大牢裏一年的時間是怎麽度過的。


    第二日沈牧舟醒來時,隻覺得左半邊的手臂一陣酥麻,如同失去知覺一般。


    他心中一驚,垂眸看去,一個小圓腦袋正奶乎乎的趴在床邊,枕著他的手臂睡著了。


    林顏汐額間的幾縷碎發擋在側臉,白嫩的肌膚在晨間曦陽的照射下晶瑩剔透,她不知在做什麽夢,秀眉淡淡的擰到一起。


    沈牧舟又看了看周圍熟悉的環境,他竟然覺得眼前一幕有些不太真實。


    「咳咳咳。」他胸腔一陣起伏,咳嗽了起來。


    林顏汐從夢中驚醒,猛然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眼前的男子一雙魅惑的桃花眼盛著暖意,臉上有一小塊擦傷,讓他看上去有些脆弱,惹人心疼,好似不染纖塵的謫仙墜入凡間,渾身上下都透著矜貴傲然。


    林顏汐去給他倒了杯水遞到他麵前道:「我擔心你的傷勢,所以就照顧了你一個晚上。」


    沈牧舟沒有說話,隻是凝著她的眸子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意思。


    林顏汐被他看得有些發虛,遞過去的杯子他也不伸手去接。


    「好,好吧,其實是照顧了半個晚上......」


    沈牧舟啞然失笑問道:「半個晚上?」


    林顏汐臉上有些發紅,羞惱道:「你到底要不要喝水啊。」


    沈牧舟無辜地看著她道:「你枕著我的手睡覺,我大半個身子都被你壓麻了。」


    她臉上一紅,氣唿唿的不再說話,實際上她隻大約照顧了一個時辰就睡著了,實在是太困了。


    林顏汐給沈牧舟的臉上塗藥膏,一邊跟她說著這幾日發生的事。


    他問道:「宗正寺卿是你用的幻術?」


    林顏汐點點頭從腰間拿出小搖鈴鐺道:「攝魂鈴。我在古書上看到了它的催動符術。」


    「其實攝魂鈴在幻境中都是會給人留下生門的,隻要認清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就是生門,而寺卿的生門就是在幻境中認下自己的罪孽,可他到最後都沒能正視自己犯下的罪行,他寧願用把自己逼瘋也不願去麵對清醒的過


    去。」


    沈牧舟凝著她的眸子,上次他進入幻境,看到了林顏汐和昭昭,他在緊要關頭選擇了救林顏汐,隨後幻境破滅,原來從那時起,他的生門就是她。


    林顏汐被他盯得有些害羞,她收起手中搖鈴,又同他說了振山刀的事情。


    她眸子黯淡了下,有些低落道:「不過線索也僅到這裏就斷了,振山刀被滅門後消失多年,沒有蹤跡可循。」


    沈牧舟思忖了下道:「我可以去魍魎城打探消息,那裏有個神秘的知海樓,知海樓樓主知曉天下事,我們可以向他打聽下振山刀的下落。」


    林顏汐一聽魍魎城,眼裏又閃著點點星光,驚奇的問道:「那個地下鬼城?你知道怎麽去?」


    沈牧舟淡然的點點頭。


    「那我也要去,沒準那裏會有咒術師的消息。」


    沈牧舟從床榻上站起身子時,不小心扯痛了傷口,他說道:「不急,我剛出宗正寺,要先進宮迴稟陛下。」


    「還有......你我的婚事,雖是假的,也要做戲做全,我會帶著聘禮去太傅府的。」


    林顏汐才想起來還有成親這檔子事,她臉頰有些微紅點點頭。


    ---


    這兩日林顏汐又反複按照古書上的內容練習符術,可她體內的術法始終無法凝結聚氣。


    她又想到監獄裏那個老頭,他到底是誰,怎麽會知道


    沈牧舟來太傅府下聘的那日,林則嘴上說著不同意這門親事,卻還是一早就等在大堂內,他陰沉著臉坐在雕花紫檀木圈椅上。


    他時不時歎氣,一直蹙著眉。


    等沈牧舟來的時候,他兩手空空,身後隻跟著一個小六,一排暗夜司的侍衛站在最外麵。


    徐小娘和林鳶坐在側麵,她們也不明白是怎麽迴事,抻著脖子往外看,想看看是不是後麵還有人抬著東西未進大堂。


    見真的沒有抬著整箱的聘禮,輕嗤了一聲,「我陛下賜婚,要多風光,結果連點聘禮都沒有。」


    二人用手帕捂著嘴,都掩不住這得意的笑意。


    林則瞪了她們一眼,瞧著沈牧舟氣就不打一處來道:「九王爺就是這樣輕慢我太傅府麽?說是來下聘,結果兩手空空的來。」


    林顏汐坐在側邊,她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反正本身就是假的,這聘禮就算他給了,等二人達成目的的那天,她離開王府時也會把聘禮退還迴去的。


    這樣也好,省事了。


    她替沈牧舟解圍道:「額,我與九王爺情投意合,不用在乎那些虛禮。」


    林則看向沈牧舟的眼神更加怨毒了,這個臭小子不知道給昭昭灌了什麽迷魂湯。


    徐小娘和林鳶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她,目光裏全是嘲笑和得意。


    「該不會還要再迴贈些嫁妝,太傅府嫡女倒也不至於如此倒搭吧?好吃好喝供養著長大,竟然是個賠錢貨。」徐小娘毫不留情的出言嘲諷。


    林顏汐瞪了她一眼,不屑同她計較。


    沈牧舟的目光冷了下來,笑容收起時自帶一股殺氣。


    一個妾室都敢這樣對嫡女說話,可見平時林顏汐在府中的日子並不算好過。


    他微微迴眸看了一眼,小六點點頭,就衝徐小娘走了過去,抽出腰間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徐小娘脖子一涼,嚇得一動不敢動,可饒是如此小六的刀極其鋒利,刀刃還是在她的脖子上蹭出一道血痕,往下淌著血。


    隻要她再動一下,這刀就立馬能割破她的咽喉。


    林鳶嚇得直接跪在地上為徐氏求情,「王爺,刀劍無眼,饒命啊。」


    徐小娘的眼裏嚇出淚光向林則


    投去求饒的目光道:「老爺,救我。」


    林顏汐挑了挑眉梢,嘬了一小口茶水,看著這出好戲,心裏十分舒暢。


    林則瞪了徐氏一眼,故意等了會,讓她好好長長記性才開口道:「九王爺,這裏也不是暗夜司,在我太傅府對著我妾室如此無禮,這是不將我這個太傅放在眼裏!」


    沈牧舟陰鬱的眸子浸上一絲幽怖的笑意,他漫不經心的敲著骨節道:「若是不將太傅大人放眼裏,此時你這醜妾早已人頭落地。」


    「敢出言不遜,侮辱我牧王府的人,小六。」


    侮辱牧王府的人。


    她在心裏默念了一遍他的這句話。


    小六毫不客氣的抓著徐氏的肩膀,手上的力氣仿佛要將她骨頭都碾碎一般。


    「哎呦,疼死我了,老爺,老爺救救我。」


    林則急著問道:「你這要做什麽?」


    沈牧舟沉聲說:「讓她記住以後見到我牧王府的人謹言慎行些而已。」


    「太傅大人,咱們繼續吧。」


    徐小娘被帶到院子裏,暗夜司的人把她綁到大樹上,用荊條抽打她的寬厚的背部,隨著每一下抽打,她背上的肉都一顫一顫的。


    來迴的幹活伺候的下人都能看到徐小娘被迫抱著大樹綁在一起,暗夜司的人毫不留情的揮著鞭子,她的哀嚎慘叫聲整個太傅府都能聽清。


    林鳶坐在大堂裏聽著徐小娘的慘叫聲,她隻覺得麵上無光,林顏汐又有了沈牧舟撐腰,她們二房在府中還怎麽活下去!


    她必須再去找太子,隻有進了東宮她才能在都城抬起頭來過日子。


    林則見不會傷徐氏性命,就沒再製止。


    徐氏敢欺辱昭昭,也該吃些苦頭。


    沈牧舟從懷中掏出一遝東西道:「這是本王的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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