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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在地上犯了事的男人爬到沈牧舟的腳邊,連磕了幾個頭之後道:“求九王爺繞我一命,我不能死,私販鹽是為了給家中老母抓藥治病,她年事已高,身上殘疾,沒了我就是等死無異。”


    “我也不想販鹽,可這偌大的都城不給窮人治病,大夫問診抓藥最低也要一兩銀子起,我去做工一天才賺多少?一百個銅板,我娘吃不起藥,家中小孩難以裹腹,都要被餓死了。求求王爺看在我家中老母,小孩的份上饒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男人麵相老實憨厚,跪在地上瑟瑟求饒時,一雙汙濁黝黑的手顫抖著摸上沈牧舟的鞋尖,最後又怕弄髒了這雙上等鹿皮靴子,收迴手撐在地上。


    一個老嫗手中拄著拐杖,她形如枯槁,駝著背,連站在那都是拚了全身的力氣,身邊還跟了個不大的小娃娃,她們在台下替那男子求饒。


    他們背對著林顏汐,看不清樣貌。


    沈牧舟陰鬱的掃了一眼台下的人,老嫗和孩子趕緊低下頭。


    他麵上沒有半分動容,在看到台下林顏汐時,他目光停頓了一瞬又很快挪開了。


    見沈牧舟沒有反應,男人魔障了一般站起身就要逃跑,嘴中喃喃著:“我不能死,我死了老娘和孩子也活不下去了,我不能......啊......”


    在他轉身的瞬間,身體被一個白色刀刃貫穿,血順著刀刃滴在行刑台上,老嫗和小孩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死在了行刑台上。


    沈牧舟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心冷得和他手中殺了不知多少條人命的刀子一樣,收迴刀後,他下意識的往林顏汐那個方向看去,那裏已經沒有她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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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樓,天字房內。


    林鳶身上隻覆了一層薄紗,香肩半露,一點紅唇媚態萬千。


    沈青雲將她摟在懷裏,手在她的唇瓣上反複摩挲著說道:“就這麽急著見本宮?”


    林鳶嬌羞一笑,唇瓣微微張合輕含了一下他的手指道:“你不急?”


    沈青雲心領神會一笑,將她壓倒在床榻上,頭埋在她的頸窩處。


    她忽然拉起薄紗,將沈青雲推開,一副欲拒還迎的樣子道:“自從林顏汐恢複了智商後,她在府中處處壓我一頭,如今把太傅府的掌家權都搶走了,我看早晚你也要被她勾去了魂!”


    她故作生氣,還留下了一行清淚,看著更加楚楚動人。


    “胡說什麽?”沈青雲不動聲色的移開了手臂,坐在床榻邊上。


    林鳶臉色一變,趕快嬌笑哄著他道:“人家就是害怕失去你嘛。”


    沈青雲臉色陰沉並未抬眼看她,繼續說:“你知道本宮喜歡你什麽麽?從見你的第一麵起,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種人,眼裏全是欲望和野心。”


    林鳶垂著眸子,臉色更難看了些,笑容僵硬的掛在臉上。


    他繼續說道:“有野心還要更聰明知進退才能成大事,若隻是空有些小聰明,你的野心就會害了你自己。”


    林鳶聲音有些發澀道:“我不懂太子的意思。”


    他側目看向她時眸子裏的陰惻讓人膽寒,反問道:“哦?你不懂嗎?”


    他們心裏都清楚林顏汐那晚一夜未歸,到底是怎麽迴事。


    太傅對他與林顏汐的婚事態度尚不明朗,他需要一個人在太傅府中助他行事,做他的眼線。


    林鳶野心最大,也最好掌控。


    林鳶一下跪在地上,眼裏噙著眼淚道:“我是真的太愛你了,青雲,我不能失去你,一時糊塗,你別怪我。”


    “唉。”沈青雲伸手扶她起來道:“我怎麽會怪你呢,疼你都來不及。”


    他從袖口掏出一小包東西給她,“過兩日是皇後生辰,你在她入宮前,找機會把這個給她吃了。”


    林鳶猶豫了一下,並未接過藥粉,現在的林顏汐今時不同往日,不再是那個可以任她擺布的傻子了。


    “你放心,這藥粉無色無味,不會有人察覺的,隻要我與林顏汐生米煮成熟飯,太傅為了保全顏麵,會求著我娶她,到時我會提出納你一起入東宮,你們姊妹二人不分打小,做平妻。”


    “這也不算辜負了你。”


    林鳶知道這已是她最好的結局,做平妻,入主東宮,等以後沈青雲繼位稱帝後,她想做皇後也不是全無可能。


    現在必須要忍。


    她乖巧的接過藥包說道:“鳶兒願助太子哥哥一臂之力。”


    沈青雲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笑著攬她入懷,剝開她身上薄薄一層軟紗,雪白的肌膚映入眼簾,他唿吸一滯,色急地吻了上去。


    二人在床上依偎了一會,一道道濃煙順著門縫飄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著火了!”外麵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然後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酒樓一共分為三層,一層和二層都是吃飯聽說書的地方,這第三層從未對外開放過,有專門的人看守伺候,是太子專門用來與人私會的地方,出入的樓梯也在後門隱蔽處。


    林鳶趕緊穿好衣服,可這外衣剛才兩人在走廊纏綿時扔在了走廊上,如今外衣早不知去向。


    她拉著沈青雲的袖子著急地說:“外衣還在走廊上。”


    沈青雲開門想從後門樓梯走,但這滾滾濃煙正是從後門樓梯下飄上來的,二人無奈又返迴房中。


    他冷靜的看了一眼屋子道:“走窗子。先別管外衣了。窗戶外麵是後院,馬車候在那,等上了馬車給你再買一件新的。”


    沈青雲費力推開窗子,忽然蹲了下來,他拉了啦林鳶的衣袖,示意她趕快蹲下藏起來,窗戶下麵不知為何聚集了一堆人。


    眼看滾滾濃煙往屋子裏越飄越多。


    所有路都已經被封死,他隻有一條路能走,就是從正門樓梯,堂堂正正的走下去。


    “鳶兒,我先下樓,你在樓上等著,我的親衛會來救你的。”


    因為是與情人幽會,他沒有帶親衛和隨侍,隻帶了一個馬夫,讓他候在樓下。


    林鳶揪著沈青雲的衣袖不肯放手,小心的喚著他名字:“青雲,別留下我,咳咳咳。”


    屋中的煙已經嗆得人喘不上氣,沈青雲猜測外麵的火勢很快就會蔓延上來,他把衣袖從她手裏拽了迴來。


    “乖,我很快就會來救你,左右你也沒穿外衣,就是為了保住你自己的名節也得在這等我。”


    “千萬別下樓,等我找親衛來救你。”


    沈青雲不放心的又囑咐了一句,頭也不迴的往通向正門的樓梯跑去了。


    林鳶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心底冷笑一聲,她的名節早在在爬上太子床的那天就毀了個幹淨。


    林顏汐與林則、薑婉,圍坐在一桌聽說書的講故事,等了許久,終於見太子從樓梯上慌張的跑下來。


    “太子哥哥,這麽巧啊。”林顏汐眉梢不經意的上挑了一下,開口叫住了他。


    沈青雲見了太傅一家麵色慌亂,穩住心神後才發現一二樓的食客都神色悠閑,哪有半分著火的樣子。


    他這是中了這個小丫頭的奸計。


    沈青雲溫和有禮的與林則寒暄道:“太傅也喜歡這裏的說書先生嗎?”


    林則麵上堆笑行禮道:“老臣見過太子。”


    沈青雲點了點頭,稱有事先行離開了。


    林則跟隨沈青雲多年,也能看清沈青雲麵色慌張,言辭閃爍,他又側目看了看林顏汐,麵色一沉,往樓上走去。


    他早就聽說這酒樓的第三層樓是被達官顯貴包下的,卻沒想到是被太子包下的。


    薑婉眼睛瞥了一眼林顏汐,什麽也沒說,跟在林則後麵上樓了。


    待他們上到三樓時,濃煙已經消弭了大半,但還是霧蒙蒙的,一間房子裏傳來女子斷斷續續的哭聲。


    林則心下一緊,對那哭聲無比熟悉,他推門而入,驚立在原地。


    “爹......”


    林鳶身上隻穿著單薄裏衣,薄紗散落在地上,床上的被褥淩亂全是曖昧的氣息。


    她驚恐的垂下眸子,不敢對視上林則那雙震驚失望的眸子。


    林則氣急抄起桌上的茶杯往林鳶頭上砸去,薑婉搶先一步,護住林鳶。


    “孽障!你是要把我的臉都丟盡了!”林則氣得渾身發抖,想打不能打,想罵又罵不出口。


    薑婉吩咐跟在身後的玉姑:“還不快去拿身衣服給大小姐披上。”


    玉姑從小就跟在薑婉身邊伺候,她嫁給太傅,玉姑也跟著一起陪嫁過來,二人形影不離。


    ---


    太傅府。


    林則一言不發坐在大堂上,薑婉遣散了府中的下人,隻留下玉姑跟在身側。


    林顏汐也坐在側麵的圈椅上,小口抿著茶水,一雙大眼睛烏溜溜的打量著跪在地上的林鳶,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架勢。


    徐小娘也來到大堂,把女兒護在身後說道:“老爺,林鳶還小是受了男人哄騙犯下大錯。”


    林則握緊拳頭,極力隱忍心中的惱怒和羞憤道:“太子是什麽樣的人?他身邊會缺女人?會主動看上林鳶,哄騙她獻身?”


    徐小娘被堵的無話可說,又開始來了老一套,眼淚不落,幹嚎道:“這都是我的錯,我沒教好女兒,你要是有氣就衝我來吧!千萬別為難鳶兒。”


    林則陰沉著臉把麵前的桌子一掌揚翻,怒火中燒道:“衝你來?我們太傅府的聲譽,我在朝堂上的地位,我與太子之間的關係,把你和你那不爭氣的女兒生吞活剝了也賠不起!蠢婦!”


    林顏汐忍著竊笑,小口吹著茶沫,甚是有趣。


    薑婉坐在她旁邊,暗裏使勁擰了一下林顏汐的手臂,她吃痛得揉了揉手臂,看了眼薑婉的臉色,趕緊重新坐直身子,扳起小臉。


    林鳶抹了抹眼淚,突然指向林顏汐,怨毒憤恨的瞪著她說道:“是她!都是林顏汐算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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