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嵐山之巔,數百裏遠之地。


    敖漸川被黑白之光包裹出現,光芒退散。他的眼角流出一行血淚,失去至親的痛苦令他再也承受不住。


    盡管如此,他還是努力保持著平靜。


    現在不能出現,任何不穩定的狀態,從而影響了他們遠大的布局。


    他見到了墨龍被巨劍斬首,那一柄劍令他無比的熟悉。


    那是在他的幼年之時,時常會見到的,‘那個男人’經常佩戴在身上的劍器。


    “你殺了祖爺爺,如此陰狠惡毒,我不會放過你的!”


    敖漸川朝著遠方低聲厲喝,指間靈光一抹,便將臉上流淌的的血淚抹去。


    他的目光、他的內心,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冰冷。


    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將是仇恨、一場不死不休的仇恨。


    敖漸川取出黑麵具戴上,隻露出一雙陰冷的眼睛。


    神識瞬間感知,他望向左前方,一個光著膀子的白發男人瞬移而來。


    他的臉龐極為蒼白,嘴和眼都是紫色,就連眉毛也是一致。


    這般麵貌,頗為令人膽寒。他穿的是一條白色的練功褲,腰纏黑布緞帶,一身的肌肉且青筋暴起。


    此人名為奴道一,乃是那位‘神主’的奴仆。


    他懸浮在半空捏響指間的關節,氣勢爆發,如同四麵八方顯現刀氣,讓方圓幾百米的高大樹木全數折斷。


    “就是你這個小東西,聯合那老龍毀壞龍墟秘境,從而影響了神主的破虛布局。”


    奴道一張嘴,露出血色一樣的牙齒:“乖乖的跟我走,不要反抗,不然我不介意喝你的龍血。”


    “若有本事,盡管來試。”敖漸川不屑放聲,抬臂反手勾著手指。


    這是一種挑釁的動作。


    奴道一看在眼裏,眉目猙獰起來,怒聲道:“實在想不通,你一個結丹巔峰,哪裏來的底氣敢這樣……與我這個元嬰真人放話!”


    此人話音落下,散發出一股元嬰初期的氣勢。


    他出聲詢問:“如何?現在該跟我走了吧?”


    敖漸川沒有迴應,目光冷冽,倏然調動周身靈力震蕩出威勢。


    貫徹方圓數十裏地!


    一股威壓傾覆向奴道一,壓的其人從半空墜落。


    “竟然堪比元嬰的威壓氣勢,怎會如此可怕?!”奴道一跪伏在地,艱難仰頭望向敖漸川。


    他的眼裏分明充斥恐懼,卻還在咬牙強撐。


    奴道一並不想讓對手覺得他太弱,明明是元嬰初期的修為,卻被一名結丹巔峰壓的難以動彈。


    “我不甘心,神主的恩賜,明明是最強大的!”他聲音沉重,渾身燃燒起紫色的魂火。


    有數條細小的紫煙之氣升騰而起。


    一尊半龍虛影在背上浮現,通體都是虛幻的紫色,身軀高達數十丈。它的眼睛如同兩個黃燈籠。


    虛影的雙臂,與奴道一的臂膀相差無幾,都是具有爆棚的肌肉和凸起的青筋。


    將這一招釋放出來,奴道一終於將身上的威壓緩解。


    他站起來,拳頭交擊,發出關節爆響的聲音。


    那尊半龍虛影也在重複他的動作。


    霎時間,威勢震蕩周遭,方圓幾百米的樹木爆碎,地麵都下沉了幾尺。


    “雷聲大,雨點小。”敖漸川冷聲一句。


    那股被小看的感覺,讓努道一滿眼的憤怒,原本蒼白的臉色都變得紅潤。


    這是因為憤怒,讓臉色充血形成的。


    “你找死!”奴道一威勢爆發,披散的白發隨風飄逸。


    他聚力揮出一拳,朝著敖漸川所在的方向。半龍虛影循著他的動作,向著敖漸川砸下一拳!


    速度極快,如同巨錘瞬間砸來!


    敖漸川早在蓄勢,神色淡然,抬起雙臂,右臂浮現一條黑龍魂體,左臂浮現一條紅龍魂體。


    猛地轟出去,雙龍出擊!


    紅龍之魂瞬間擴大數十丈,張開巨口,紅光大放,頃刻便將半龍虛影蠶食殆盡。


    與此同時,黑龍之魂化作一柄長刀,攜帶著如墨水的拖尾,從腰腹處斬過奴道一的身軀。


    敵人腰斬在眼前,敖漸川神色冷冽的沒有看一眼,便是收起雙龍之魂,迅速化為黑色遁光逃離此地。


    自此,黑龍逃出生天!


    奴道一望著這一幕,滿眼的不可置信,元嬰初期的他在別人手裏撐不過一招。


    那種龍魂,究竟是何等可怕的東西?


    他的上半軀體撐地立起來,紫色的血液從其內流淌浸染地麵,下半身已經完全不聽使喚。


    奴道一輕微發力,很快躺在地上,將斷掉的腰腹位置對齊。


    他喚出一瓶紫色的血液,用元力掌控,將之倒在斷裂的傷痕上。


    不過瞬息,他的身軀便是恢複如初。


    “還好備著‘神主’恩賜的血液,不然今日這具身軀,怕是要折在這裏……此子如此恐怖,得盡快迴去稟報,若是任其成長下去,來日指不定能和‘神主’分庭抗禮。”


    其人自言自語,身形瞬移消失不見。


    ……


    距離嵐山之巔,百裏虛空之外。


    三道身影淩空而立,都是元嬰級別的修士。


    “敖前輩死了,最後還是沒有得到善終……”安妙旋出聲,帶著一絲悲憫。


    “我們前來助陣,能打敗楚國的武王,便是盡力了。”


    歐陽若歡望向遠方,直言道:“這是他的命數,不過,他的死並不是沒有價值,起碼為我們的大局做出了貢獻。”


    陰宇飛出聲:“他有所選擇,便無需同情。隻要他答應我們的東西,最終到手就行。”


    “那位楚國君王的實力,當真是可怕,怕是‘魔主’都不能將其一招壓製。”


    他忽而比對起來。


    歐陽若歡反駁道:“陰宇飛,我們的魔道九門共主,實力之強大,豈是他一個半步化神能比較的?”


    陰宇飛本想再說什麽。


    卻見麵前飛來一個橢圓的形狀的令牌,其上雕刻著‘禁墟’兩個字。


    他把這塊令牌握在手裏。


    眼中閃過一絲狂熱,很快將之收入納戒中。


    一旁的歐陽若歡,同樣是得到了一枚禁墟令牌。


    這東西都是安妙旋放出來的,是之前敖畢乾交給她的,以此換來二位元嬰修士助陣的機會。


    當然,安妙旋也有一塊相同的令牌。


    歐陽若歡拿著令牌,語氣欣然道:“百年之後,禁墟海淵開啟,屆時我等再一同前往。”


    “自是沒有問題……”


    陰宇飛出聲應答,忽而道:“那位國君窺探來了,我等先走。”


    三道身影對視一眼,瞬移消失在虛空中。


    ……


    嵐山之巔,高空之上。


    申屠玄策望向遠方,低聲自語。


    “魔道賊人,算你們跑的快。若是再敢犯境,看我不將你們斬了祭奠國祠。”


    申屠雄霸與陸承元瞬移而來,對著申屠玄策行禮道:


    “拜見君上。”


    “無妨,不在庭堂,用不著行禮。”申屠玄策淡然迴應。


    他背負雙手,背對二人,出聲詢問道:“為何困龍大陣,沒有鎖住那老家夥?是誰沒有將陣法核心穩住?”


    陸承元拱手應聲道:“迴君上,是我沒有把控好,這才讓魔道賊人鑽了空子。”


    “君上,是我提議讓他放開陣法核心,當時情況危急,魔道三人不可抵擋。”


    申屠雄霸拱手示意,聲音粗獷而又平穩。


    “此舉是為了避免我等遭逢意外,君上若要責罰,追及此事罪責,一切後果由我申屠雄霸承擔。”


    申屠玄策良久不語,麵色沉靜,終是垂落下背負的手臂。


    “罷了,此事你們處理的也對,無需責罰,卻也沒有獎賞。”


    他轉過身來,忽而詢問道:“魏相怎麽不在此地?我感受不到他的氣息。”


    “不久前,他與魔道元嬰們周旋,被合歡宗的安妙旋一擊打飛。”


    申屠雄霸抱著手臂,出聲道:“自此便是氣息消失,如今,我也不知他位居何處。”


    話音落下,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現,赫然是身披朱砂色的官袍的魏儲良。


    “拜見君上。”魏儲良略微屈身行禮。


    申屠玄策擺手示意免禮,目光冷冽,質問其人道:


    “為何,你沒有執掌皇運鎖龍大陣呢?若是配合曆任宰相祭煉的先天靈寶庭運相笏,疊加起來的威力,哪怕是化神來了都難以逃脫。告訴我,為何你不願執掌陣法核心?”


    他最後的話語,夾帶著輕微的憤怒。


    魏儲良急忙拱手,勸誡道:“君上還請息怒,且聽我細細道來,主要是先前所知消息,那老龍敖畢乾一直都是元嬰後期修為,臣以為那廝翻不起什麽浪花。卻是未曾預料,他請來的魔道元嬰極為厲害。”


    “六宗聯盟的叛徒安妙旋,僅是元嬰後期修為,就堪比公爵武王的元嬰巔峰,還有另外一位白骨門的歐陽若歡,此人刻意壓製修為突破跡象,待到前來楚國,臨陣突破之時將劍宗的元嬰擊殺。”


    “君上明鑒,非是我等沒有作為,而是魔道賊人太過強大,我們無法攔截他們。”


    聞聲,申屠玄策總算,對事態有了部分了解。


    他沉默許久,才道:“此事到此為止,而今孽龍伏誅,此處秘境已然崩塌,往後就不必再派人鎮守。”


    魏儲良拱手點頭道:“謹遵君上之命,我這就安排下去。”


    “我要迴去坐鎮郢都,魏相,你留下來處理事宜。”申屠玄策說完,身形瞬移不見。


    “恭送君上。”魏儲良、申屠雄霸、陸承元一同拱手示意。


    三人很快,也是各自瞬移不見。


    申屠雄霸、陸承元降臨到,那被斬首的巨大墨龍屍體上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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