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可謂是將平王的打算廢了一半。


    他本就有借著給王妃辦喪來解除禁足的意思,現在林時明留下一句“不許出入就走了”,那豈不是和前幾日沒什麽區別?


    平王氣的發抖,隻覺得事事不順。怒意膨脹之時,他竟沒忍住一腳踹在了平王妃棺材前擺放香爐和祭品的案幾上。


    “嘩啦”一聲,案幾被踹翻了過去,上麵的物品也隨之四散在地上,正廳內頓時一片狼藉。


    更糟糕的是,有幾根倒下的香燭恰好落在了蒲團上,幾息之間居然就將蒲團給點燃,一股濃煙很快就冒了出來,直衝著平王而去。


    不遠處的妾室們當即嚇得尖叫一聲,更加驚惶,不自覺的互相湊到了一起抱團取暖,平王被煙熏過的臉更黑了,他一邊往外跑,一邊朝周邊的奴才小廝們厲聲大喝。


    “還不快叫人滅火!是想嗆死本王嗎?”


    平王這一聲暴喝讓那些驚慌失措的奴才們終於迴過了神。他們當即打水的打水,開門的開門,叫人的叫人,還不忘護著主子們往外逃散。


    混亂不堪的正廳裏,居然隻有平王妃的兩個陪嫁丫鬟痛哭著撲上去保護主子的棺材。


    好在天命所佑,蒲團足夠厚實,正廳也是石磚鋪地,當奴才小廝們很快護著平王和那群妾室出了正廳後,這團不大的火就已經被澆滅,平王妃的棺材沒有受到什麽損傷,連一絲煙灰都沒有沾染。


    隻是這靈堂確實是一團糟汙,毀的差不多了。


    逃到院子裏的平王驚魂未定,怒意猶在。林時明前腳讓他去殉情賠命,後腳正廳就著了火,要讓人知道了,怕是還真以為他要殉情呢!


    平王憤然作色。他本就是過來演戲給人看的,現在沒有觀眾,他自然也不願再待在這兒又跪又哭的受罪,演什麽深情委屈的好夫君。


    更別說他的人設已經在方才被林時明逼著給戳穿了,府內幾乎都已經看猜到了他的真麵目,屬實沒什麽再留下來做戲的必要。


    眼下,他也隻能寄希望於府外沈霖的布置可以起效了,百姓流言才是他們這次布局的大頭。


    想到這裏,平王眸色深沉,當即便準備去想辦法探一探外麵的情形。急切之下,他甚至都沒想到擦去臉上的煙灰,隻萬般嫌惡的罵了聲“晦氣”後,就一甩袖子離開了正院。


    隻留下一群還聚在一起發抖的妾室麵對著奴才們的詢問。


    “這王爺直接走了,靈堂可怎麽辦!幾位主子得給奴才們拿個主意啊!”


    今日一出,在場眾人也對平王的涼薄之情心有戚戚。他們也不覺的開始懷疑起了平王妃和小郡主的死因。若太子妃說的是真的...


    為了利益,連發妻和親生子嗣都能算計。


    他們心裏忽然湧起一股涼意。


    妾室們互相看了幾眼,還是位分最高,平常和平王妃很不對付的一個側妃出來開了口。


    “今日之事盡量封口,不許外傳。至於靈堂,叫人仔細掃灑,重新布置。缺少的東西就去本側妃院裏提。我等去更衣洗漱一番,很快便迴來繼續為主母守靈。”


    同是女子,唇亡齒寒。但如今這情景,她們能做的也便隻能為平王妃守靈,願她來生能夠平安喜樂。


    *


    走到平王府門口的時候,正是酉時末。


    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山,歪歪斜斜的掛在天上,初夏的風拂過林時明的臉,柔和溫暖,卻難以撫平他心中的鬱氣。


    歎了口氣,林時明還是強行按下心中的不爽,快步往外走。


    隻是他剛踏出平王府的大門,就看見了不少的官員正聚集在禁軍值守的範圍之外。接著落日餘暉,林時明把這些人的麵容看了個清楚。


    平王到底比陸予晨聰明些,叫來的官員各級各部都有,斷不會讓林時明借故給一鍋端了。


    林時明哼笑一聲,步履從容的下了台階,走到那群官員麵前。


    “臣等參見太子妃殿下。”


    “起吧。”


    “謝殿下。”


    官員們慢騰騰的起身,林時明也不急不緩的問。


    “你們都來這裏堵著幹什麽?”


    “迴殿下,”梁章艱難的從人群後擠了過來,拱手迴答,“臣等是聽聞平王妃去世的消息,按禮前來吊唁的。”


    親王妃過世,官員前來吊唁相送是不可或缺的禮節。


    “從哪聽的?”


    梁章斟酌語句著給林時明傳遞信息,“官員之間相熟的,或是同僚,互相傳信。”


    林時明了然。這就是說熟人、利益之下,人人相護,是找不出最初傳遞消息的那個人了。不過也實在沒必要找,林時明心知肚明是平王一派做的,來來迴迴也就那麽些人,沒必要在這些官員身上費事。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今日先不必吊唁了,父皇尚未傳旨允許平王府解禁,等什麽時候有了旨意再來不遲。”


    “殿下!”平王妃的父親,鴻臚寺卿嶽春流老淚縱橫的從人群中出來,“殿下,死的是老臣的親女兒,還請殿下摒棄前嫌,看在平王妃也是為皇室開枝散葉而送了命的份上,放老臣進去為女兒送行吧。”


    話剛說完,嶽春流就推開旁邊小廝扶著他的手,涕淚橫流的跪下叩首,聲聲悲泣懇切。


    林時明歎了口氣。


    平王一派上下誰都有可能參與了平王妃去世一事,但唯獨嶽家不會。嶽家為平王犧牲了一個家族最位高權重的閣老,平王妃是他們與平王最後的聯係了,無論情感道理,他們都沒有理由,也不可能答應平王如此行事。


    與虎謀皮,林時明也不知該如何評價這嶽家。


    “不是本宮不近人情,是今日確實還有樁關乎他國臥底的大案要查,這平王府暫時還不能讓人隨意出入。”林時明示意梁章將人扶起,語氣平緩。


    “殿下!還請殿下開恩啊!”


    嶽春流哭的整個人都有些脫力,手上都在發麻。這是哭的都有點唿吸性堿中毒了,林時明皺著眉頭,隨手點了一個禁軍,“去找個大夫,給嶽大人看看。”


    無論如何,人不能倒在平王府門口。


    “殿下,老臣無需看大夫,老臣...”


    “好了。”林時明打斷了嶽春流的話,“嶽大人若真想今日便進去,也可以。隻是就要麻煩眾位同本宮一起去審這個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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