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發女生:……


    連梓又把發圈往女生跟前遞了遞,“如果你需要的話,這個送你。”


    卷發女生:………………


    她也看出來了,這姑娘是在給她台階,緩解她的尷尬。


    她沒理由不下。


    “謝謝。”卷發女生接過發圈,隨意綁了兩下頭發,頭也沒迴地起身離開。


    四下靜謐,隻餘不遠處傳來的球杆碰撞的聲音。


    柏翮眼睫低垂,盯著那隻伏在他手背上的手出神。


    修長纖細,指甲圓潤有光澤,瓷白的皮膚泛著淡淡的紋理光澤。


    “連梓,你剛才說什麽是你的?”清沉的男聲撞破兩人之間短暫的安靜。


    他拇指的指腹摩挲著女生的指節,眸光幽微,“是我,還是這條發帶?”


    少頃,他聽見女生的聲音,清泠泠的,像是帶著些火氣,一字一頓,“都、是、我、的。”


    “嗯?”他好整以暇地挑眉,隻發出了一個上挑的音節,但不難聽出心情不錯。


    “那為什麽昨晚拒絕得那麽幹脆?”


    連梓聽出他的意思,氣笑,“柏翮,你是二極管嗎?非黑即白的。我說的是你不能完全屬於我,‘完全’的意思你懂嗎?這還要我解釋?你語文怎麽學的?嗯?”


    她可能不知道,柏翮其實很吃她偶爾發出的某些單音節的調調。


    很可愛。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頂著她的肩膀靠過來,唇角扯著惡劣的笑弧,“再‘嗯?’一聲。”


    笑得輕佻又浪蕩。


    又在拿她尋開心。


    混賬。


    連梓甩開他的手,無言起身,提步就走。


    柏翮完全不惱,甚至有點爽。


    他懶懶站起來,雙手鬆鬆抄兜,像隻好奇心過盛的大型犬,踩著她的影子跟在後麵。


    就這麽一道跟到二樓,在邁上最後一級樓梯的時候,他看見連梓踉蹌了下。


    柏翮一驚,抬手要去扶,又看見她自己握著樓梯扶手穩住了,然後繼續往前走,頭都沒迴。


    他這邊還心有餘悸呢,連梓那邊都走出五米遠了。


    倔丫頭。


    倔得要死,要摔了都不知道叫他一下。


    “連梓。”他拖著長音叫她,“等等我。”


    連梓還是沒理他,自顧自往前走,甚至還提了步調。


    視線裏女生步子虛浮,仔細看還有些晃蕩。


    他眉心微動,小跑兩步攬住她的肩,探頭去找她的眼睛。


    “不舒服麽?”


    連梓抬頭看他,迴了句“沒有”,又靈活地掙脫開。


    她絲毫不知道,在柏翮看來,她眼裏的醉意有多明顯。


    抬眼看他時,那雙杏子眼一改往日的澄明,蒙著淡薄的霜似的,眼尾還抹了層粉紅。


    他喉結滾了滾,溢出一聲低笑。


    下一秒,連梓被他攔腰抱起。


    失重感襲來,她短暫目眩了會兒,再睜眼時,毫不意外地對上了某人帶著諧謔的視線。


    柏翮玩味地揚起半邊眉,“喝多了?”


    “沒有。”她咂舌,“放我下來。”


    “裝。”


    連梓瞪他,“柏翮,放下。”


    柏翮莫名就想到那句“萌萌,坐下”。


    眾所周知,萌萌是條狗。


    他扯唇,“叫狗呢?”


    柏翮完全沒有要放的意思,甚至還捏著她的側腰,把人往上掂了掂。


    他完全能感覺到她在生氣。


    也知道連梓為什麽生氣。


    他的吱吱在吃醋。


    好爽。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酒精磨掉了一部分理智,連梓現在是真的想打他。


    但柏翮這人好像有什麽奇怪的取向一樣。


    她生怕給他一巴掌反而還讓他爽了。


    “柏翮,你變態吧?”


    酒精作祟,她想著想著就把話說出來了。


    話都說完了,連梓才反應過來,愣了兩秒,黑眼珠無措地閃。


    柏翮舌尖勾了下唇角。


    操了。


    可愛瘋了。


    “罵我?”他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逗她,“不知道我會爽?”


    柏翮懂她的點。


    他太知道連梓喜歡他用什麽樣的腔調來調情。


    連梓心髒猛地一跳。


    男生清磁的嗓音悠悠飄進耳膜,尾音含著的氣聲一下一下地撥弄著她腦子裏那根弦。


    她拚盡最後一絲理性,咬牙,“滾。”


    “繼……”續罵。


    最後兩個字被連梓猛然貼上來的唇瓣堵在嘴裏。


    女生的手死死拽著他的衣領,淡淡的花香和明顯的酒精味順著氣息渡過來。


    柔軟觸感溫存一瞬後,下唇傳來一陣刺痛。


    旋即甜腥的鐵鏽味卷著茉莉花的香氣交織在口腔。連梓有所察覺,緊闔的雙眼微微睜開,閃過些許無措的杏眸對上那雙雲翳翻湧的眼。


    他的嘴唇被她咬破了。


    心髒突然一揪。


    繼續親他會不會疼?


    思及此,連梓輕吮他唇瓣的動作頓住,脖頸後仰幾寸,偏開唇。


    “我不疼。”


    柏翮抵在連梓蝴蝶骨中間的手向上托起,把人往懷裏送了送。


    走廊燈光下,女生水光瀲灩的唇中沾了抹紅,觸目驚心。


    他傾身下探重新含住她的下唇,舌尖拭去她唇上的殘留的血漬。


    “罵我,咬我,打我都行,別自己生悶氣。”他眉眼間的桀驁被斂進眼睫,眸光溫柔而繾綣,“你先發泄完,我再哄你,好不好?”


    連梓發現,她一喝酒就好難過,想哭。


    柏翮對她好像有用不完的耐心,疼也不叫,有情緒也忍著。


    她不喜歡他這樣。


    可說到底還是怪她。


    當初她胡扯的那條擇偶標準,柏翮當真了,還一直記到現在。


    連梓抬手撫過他腦後的碎發,小臂攏住他的後頸,一雙杏子眼盈滿光亮,語氣軟了下來,“那你也不要自己消化情緒,不用忍耐,不高興了也要說,我會哄你的,嗯?”


    酒醉人理性,她完全沒察覺,她現在的聲音和撒嬌沒有區別。


    柏翮“嗯”了聲,突然就很想聽她用這種聲音叫他的名字。


    不巧,他剛好是個行動派。


    “吱吱,叫叫我。”


    她眨眨眼,清潤的眼眸漾著潮氣,極其配合,“柏翮,哥哥,甜甜,你喜歡哪個?”


    看似詢問,實則都叫了個遍。


    連梓是故意的,柏翮莫名就有這種認知。


    她在釣他。


    柏翮舌尖勾了下上唇角,旋即齒關銜住下唇那處被連梓咬破的傷口。


    淡淡的血腥味刺激神經,他堪堪冷靜下來。


    “都喜歡。”


    隻是藏不住眼底翻滾的情潮。


    連梓喜歡柏翮在某些特定時期克製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她盯著他喉間反複上下滾動的喉結,歪頭靠在他肩上,揚起下巴在他頸側親了下。


    毫不誇張地說,柏翮的心跳聲吵到她了。


    擂鼓般鮮活,如雷貫耳。


    連梓晃了晃搭在他臂彎的小腿,揶揄他,“柏甜甜,高攻低防啊。”


    柏翮牽唇,“有麽?”


    步伐依舊穩當,聲音也如常,但就是處處都有破綻。


    他很喜歡用反問來掩蓋問題,這點連梓很清楚。


    他又在忍。


    “沒有嗎?”


    懷裏女生不安分地掙起上身,細軟的小臂壓下他的後頸。


    她身上淡淡的果香幾乎盈滿他的感知範圍。


    柏翮低眼就是那張精致漂亮的小臉,像隻驕矜的布偶貓似的,仰著頭看他。


    “那你怎麽不親我了?”他聽見連梓含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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