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之上,一葉扁舟。


    蔣幹葛巾布袍,站在船頭,迎風而立,意氣風發!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隻要能說服周瑜來降,便等於以一人之力,克下江東!


    雖然古來猛將如雲!


    縱然白起孫子、吳起韓信!


    也不如我了!


    好一好,曹丞相座下,荀彧的那個位子,班師迴朝之後,便要讓給我了!


    蔣幹躊躇滿誌,一葉扁舟,徑直往鄱陽湖水寨而來!


    周瑜寨中!


    周瑜正襟危坐,正與眾將演戲陣法,討論破敵聚殲的兵法要務。


    忽然門外傳報:“大都督故人蔣幹,前來拜訪!”


    周瑜聞言,哈哈大笑!


    底下眾將,各自驚異:“大都督,聽聞蔣幹乃是曹賊座下幕賓,這次前來,恐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周瑜笑道:“荊襄水師,我們所擔心的是什麽?”


    太史慈站起來說道:“雖然戰船被甘興霸所燒,但蔡瑁張允二將猶在,他們可是訓練水軍的好手!”


    程普也附和說道:“曹賊把持國政,錢糧無數,想要重修戰船,本來就不是難事,如果能除掉蔡瑁張允二將,那就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了!”


    甘寧扼腕長歎:“你們說的太對了,可惜我上次隻顧著燒船,反而忘記了那兩個逆賊,要是當時一刀宰了,何來今日的煩憂!”


    淩統冷笑了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甘寧看了淩統一眼,沒有搭理他。


    周瑜笑吟吟的說道:“你們所分析的,正是切中要害。蔣幹此來,正中下懷!”


    “看我略施小計,除掉蔡瑁張允二將!”


    “你們隻需如此如此,配合我演一出戲!”


    周瑜簡短吩咐。


    眾將拜伏:“大都督神算,天下無敵!”


    周瑜揮揮手,令眾將暫退,傳蔣幹入內!


    蔣幹帶著隨行道童,青衣布鞋,一副隱者的打扮,隨著軍士步入大堂。


    “子翼,多年不見,甚是想念!”


    周瑜大笑而出,親自迎出門外。


    “公瑾,別來無恙!”


    蔣幹躬身行禮,同周瑜攜手而入。


    遠處兵馬將士,各自看著,一副羨慕崇敬的姿態。


    能得到大都督如此厚愛,那可是何等的榮耀!


    蔣幹旁若無人,心中竊竊偷著樂!


    這份短短幾秒鍾的虛榮心,可是他在曹營多年也未曾有過的感受!


    “子翼!”


    “你用心良苦啊!”


    “跋涉江湖,來到我這裏,是給曹賊做說客的嗎?”


    坐定之後,茶罷擱盞,周瑜樂嗬嗬的問道。


    蔣幹心裏一沉:這個周瑜,果然不是等閑之輩,一眼窺破天機!


    “公瑾,我久別足下,顧念同窗之情,因此路過此地,特來拜望,怎麽如此疑心?若真是這樣,我就此告辭算了!”


    蔣幹做出一副驚愕的姿態,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周瑜急忙起身,拉住蔣幹的手:“我是怕你是來做曹賊的說客,我與曹賊勢不兩立。你做說客,豈不是壞了咱們的交情?”


    “既然並無此心,何必急著離開?在這裏多留幾日,讓你見識見識我江東群豪的風采!”


    周瑜說著話,傳令升帳開席!


    須臾。


    大帳之內,文官武將,各穿錦衣,分列兩旁。


    周瑜牽著蔣幹的手,坐在正坐。


    接著水陸畢陳,山珍海味紛至遝來,滿滿的一桌。


    美貌少女款款滿上美酒,下首絲竹樂師,歌者舞者準備妥當。


    周瑜端起一杯酒,高聲說道:“這是我少時同窗蔣幹蔣子翼!”


    “子翼雖然從曹營而來,但不過是敘舊而已,並非曹賊說客,你等不必多疑!”


    周瑜忽然站起,將腰間的幹將解下,遞給身邊的淩統。


    “你可佩戴我劍,作為監酒!”


    “今天這頓飯,隻敘舊情,誰要是敢妄自議論曹賊以及軍旅之事的,格殺勿論!”


    周瑜說話之間,環視眾將:“子翼雖供職曹營,但也是我好友,你們但提曹賊,便是對子翼不敬,也是對我不敬!”


    淩統起身,接劍在手,氣勢洶洶,站在蔣幹身後。


    蔣幹膽戰心驚!


    本來想要打探江東水寨之事,順便借此機會,探探周瑜和部下眾將的口風,沒想到被周瑜一把劍阻擋了嘴!


    但又略覺感激:“周瑜顧念舊情,對我如此敬重!”


    周瑜誠信敬酒,蔣幹不敢推脫。


    底下眾將為了討好周瑜,也是紛紛過來敬酒。


    蔣幹不能推脫,一路連續幹了十幾杯。


    周瑜醉眼迷離,抓著蔣幹的手說道:“我從領軍以來,滴酒不沾,眾將都可以作證!”


    “可是今天看到了兄弟,故人相逢,我何其高興!”


    “便破戒一次,今天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從明日起,再行戒酒,又有何不可?”


    底下眾將紛紛說道:“真是如此,便是在我家主公麵前,大都督也從來不給麵子,滴酒不沾!”


    呂蒙又滿了一杯酒,高舉過來:“我呂子明,真沒想到這普天之下還能有讓我家大都督破戒之人!請滿飲一杯。”


    蔣幹急忙站起身來,跟呂蒙碰杯,仰脖痛飲:“沒想到多年不見,公瑾如此顧念舊情,倒令我無地自容了!”


    蔣幹忍不住眼中淚光閃閃!


    他身份低微,在曹營之中,何曾有過如此的優待禮遇!


    飲酒至醉,一縷月光斜照天際,鋪在大堂之內。


    周瑜醉眼迷茫,忽然踉蹌著站了起來,扯起蔣幹的手。


    “子翼……”


    “你且隨我來!”


    周瑜拉著蔣幹,走著s路往帳外走去。


    大帳外。


    軍士持戈執戟,映著月光,銀甲閃爍!


    “子翼,你看我將士,可雄壯嗎?”


    周瑜得意洋洋的說道。


    “江東才俊,果然名不虛傳!荊州兵卒,就沒有這份氣勢!”


    蔣幹假意逢迎,一邊扶著周瑜。


    呂蒙想要上前扶住周瑜,被周瑜一把推開,叱道:“今日我與子翼同住同臥,不須你們相隨!”


    呂蒙等眾將隻好遠遠相隨,唯恐周瑜出事。


    周瑜扶著蔣幹,再走數百步。


    麵前朦朦朧朧,糧草堆積如山!


    “子翼,你看!”


    “我的糧草,可豐足嗎?”


    蔣幹一挑大拇指:“了不起,公瑾的糧草,恐怕曹丞相許都庫存,也不過如此啊!”


    蔣幹這話說出來,連自己都感覺拍馬屁拍的過頭了,太過虛假。但看周瑜,似乎已經醉的不在意別人說什麽了!


    周瑜哈哈大笑,腳下虛浮,若不是蔣幹使勁攙住,差點便掉到船下水中。


    “子翼……”


    “昔日你我同窗之時,可曾想到我周公瑾有今日嗎?”


    蔣幹歎息了一聲,極為羨慕的說道:“以公瑾的才幹,能有今天的地位,絲毫不過分。小弟怎比的了!”


    內心之中,卻也暗暗後悔,早知如此,昔日我也投江東而來,我的才華,又不次於你!


    但隨即又想,你生在江東,又有何好的?不久之後,待曹丞相平定了江東,你不論作為降將還是俘虜,都要在我之下了!


    暫且讓你狂傲幾時!


    “大丈夫處世,得遇明主,外托君臣之義,內結骨肉之恩,言必行,計必從,禍福與共。就算蘇秦張儀來了,口似懸河,巧舌如簧,也動搖不了我的忠義之心!”


    周瑜說話之間,又翻起眼皮,瞳孔發散,一副醉態問道:“子翼,你真不是來給曹賊做說客的嗎?”


    蔣幹急忙又是一番發誓:“我若是給曹丞相做說客,立刻掉到水裏淹死!”


    周瑜哈哈大笑,攬著蔣幹,迴轉帳內又是一頓痛飲。


    賬下絲竹縈繞,輕歌曼舞,美輪美奐。


    蔣幹心中有事,卻又遲遲不能張口。


    他本是為了遊說周瑜而來,卻一直沒有機會。


    身後的淩統,手裏提著幹將,緊緊挨著他站立。


    甚至能夠感受到那刺芒的寒意!


    再飲一會,蔣幹也感覺頭暈目眩,酒氣上湧。


    唯恐喝大了,誤了事,說了此行的目的,恐怕江東陣營,饒不了他!


    “公瑾,兄弟不勝酒力,實在不能再喝了!”


    蔣幹誇張的站起身來,搖搖晃晃,酒杯把持不穩,腳下也虛浮無力。


    周瑜使勁搖了搖頭,強打精神,命令撤席。


    甘寧、太史慈、淩統諸將各自拜辭而出。


    周瑜挽著蔣幹的手:“自學堂一別,十幾年不曾相聚,今日與子翼抵足而眠,同榻而臥!”


    不等蔣幹推辭,周瑜拖著蔣幹,直入內堂共寢。


    蔣幹文弱書生,怎敵得了周瑜一介武夫,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扔在床榻之上,和衣而臥。


    蔣幹剛要說話,周瑜忽然起身,稀裏嘩啦吐了個滿地生花,連帶蔣幹的身上也比比皆是酒菜之味,濃鬱的令他作嘔!


    再看周瑜,翻身而臥,唿唿大睡,鼾聲如雷。


    蔣幹心中有事,自然無法入眠,想要再行遊說之事,連續搖動周瑜手臂,周瑜睡得如同死豬一般,早已爛醉如泥!


    蔣幹輕輕坐起,桌上殘燈微亮,一張信箋壓在鎮紙之下。


    蔣幹起身躡手躡腳的過去,拿起來細看,信封上寫著:蔡瑁張允謹封,大都督親啟!


    蔡瑁張允!


    莫非他們私通江東?


    又是一件大功!


    蔣幹急忙趁著微弱的燈光,拆開書信。


    “我等投降曹操,並非真心,迫於形勢而已!”


    “如今已經騙取曹賊的信任,雖然葬送了他十萬兵馬,依舊掌握曹賊水軍!”


    “但有良機,便將曹賊狗頭,現於大都督賬下。”


    “時機日漸成熟,早晚便有迴報,望大都督信守諾言,重用我等!”


    蔣幹震驚,呆立當堂!


    原來甘寧火燒連泉水寨,乃是蔡瑁張允裏應外合之計!


    “子翼!子翼!”


    “數日之內,讓你曹賊的狗頭!”


    “曹賊的狗頭……”


    身後床榻之上,忽然周瑜連聲唿喚。


    等到蔣幹急忙把信箋揣入懷中,返迴床榻之時,周瑜又翻了個身,繼續唿唿大睡,唿嚕之聲,更加響亮!


    蔣幹躺臥在側,身上黏糊糊的還有周瑜嘔吐之物,如何睡得著,簡直如坐針氈!


    正尋思無計之時。


    忽然門外一人輕輕敲門。


    “大都督!大都督!”


    敲門之聲越來越大,震得大帳作響。


    蔣幹急忙閉目裝睡,不敢開門。


    良久,周瑜方才醒轉,起身輕唿:“子翼?子翼?”


    蔣幹雙目緊閉,假裝唿唿大睡,渾然不覺。


    周瑜這才放心而起,打開了房門。


    “大都督,江北水寨又來了書信了,就在這幾天內……”


    接下來言語輕微,蔣幹躺在那裏,極力想要聽個清楚,卻始終不能。


    周瑜打發走了來人,轉身來到臥榻之旁,又輕聲唿喚:“子翼?子翼?”


    蔣幹翻了個身,也學著周瑜開始打起唿嚕。


    周瑜見蔣幹熟睡,這才放心,上床而臥,不一會功夫,鼾聲又起。


    又過了片刻,蔣幹忽然睜開眼睛,翻身坐起!


    周瑜可是個精細之人!


    若等天亮,看到少了書信,自然懷疑到我的頭上!


    但我若不拿書信,迴去之後,曹丞相那裏,有口說無憑,無法交代!


    不如離開!


    蔣幹翻身下床,也來不及穿鞋,躡手躡腳的出了大門,來到轅門寨口。


    守寨軍士白天裏也曾看到他和大都督攜手攬腕,關係至厚,因此並不難為,放他出寨。


    蔣幹心急如焚,急急忙忙的赤腳跑到江邊,喊其兩個舵手,駕船往江北而來!


    ……


    連泉水寨內。


    軍馬唿和,戰船往來。


    一片練兵演武的勝景。


    蔡瑁張允二將,汗流浹背,冒著秋日酷熱,乘駕著小船往來巡視。


    三個月!


    丞相的這個死命令,猶如一個死亡倒計時,令他們坐臥不安,心神不寧!


    莫說北方兵馬,絲毫沒有水戰的根基。


    便是荊襄之人,想要訓練純熟,也非得七八月的功夫!


    因為這不僅僅是能在船上行走奔跑,還要學會布陣、廝殺,以及緊急情況的應急措施!


    當時所說的六個月,已經是他們壓縮之後的極限了!


    沒想到曹丞相更狠,見麵砍一半!


    變成了三個月!


    三個月之後呢?


    訓練不成,必死無疑!


    貿然上陣,死傷慘重,也是難逃罪責!


    這三個月之約,簡直成了他們的催命符!


    “我怎麽感覺不對勁……”


    二人終於完成了上午的訓練,來到一處陰涼的所在,張允忽然說道。


    “你這……幾個意思?”


    蔡瑁知道張允思慮周全,遠非自己可比,對於張允的意見,從來不敢怠忽。


    “你沒有聽說,最近營內都在瘋傳,好像說他在曹營之內啊……”


    張允皺著眉頭,憂心忡忡的說道。


    “誰?”


    蔡瑁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張允。


    “還能有誰!荊襄之內,咱們得罪了的那個人!”


    張允搖頭歎息。


    “咱們得罪的人那可太多了……”


    蔡瑁撓了撓腦袋,冥思苦想,不知所雲。


    “那個被咱們趕出新野的那位……”


    張允看到蔡瑁迷茫的樣子,隻好出言提醒。


    “陳牧?難道他並未離開荊襄?!!!!”


    蔡瑁麵色變得煞白!


    昔日在荊州!


    陳牧引領劉備帶領關張趙等前來投奔劉表。


    劉表對劉備深信不疑,想要以荊州大事相托。


    蔡瑁張允以陳牧為無名布衣,身份不明為由,阻止劉表,並將陳牧歸為曹操的斥候嫌疑。


    這非但令劉表遠而避之,甚至時間長了,三人成虎,連劉備都有了幾分相信!


    但陳牧的計謀,令他們生厭嫉妒的同時,又令他們恐懼害怕!


    尤其江夏一戰!


    陳牧遙控指揮,隨便施下三計,便令荊襄第一菜雞黃祖秒便蒼龍!


    斬殺淩操,大敗孫權!


    而失去陳牧指揮的黃祖,第二次便死在了江東兵馬之下!


    可見陳牧的神奇!


    已經到了令他們寢食難安,夜不能寐的地步!


    於是他們才開始勾連荊襄士族,推擁諸葛臥龍,替代陳牧!


    陳牧在,荊襄永存,但他們荊襄士族的利益,未必能保存!


    除掉陳牧,荊襄縱然換了主人,但是它們士族,還是可以得到延續!


    至於荊襄姓劉表還是姓曹操?


    他們並不關心!


    終於!


    劉備趕走了陳牧,迎來了諸葛臥龍!


    也迎來了他事業的垂直下滑!


    十幾日內,劉表死,荊襄淪陷!


    劉備的十萬兵馬損折一空,孤懸樊城之地,風雨飄搖!


    他們荊襄士族和陳牧的仇隙,也因此而萬劫不複,無法彌補!


    “你想多了吧,這三個月的期限,明明就是曹丞相臨場發揮,即興決定的,和陳牧什麽關係?”


    蔡瑁心有餘悸的說道。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從燒了水寨,再到重建,訓練水師,把咱們一步步拖入現在的境地!”


    “我總覺得無形之中,像是被人設計好了的……”


    張允抹了一把額角的汗珠,也不知是因為天氣熱,還是心內憂急如焚,汗水岑岑而下,無休無止。


    “你想多了!”


    “咱們現在深受曹丞相的信賴,能把大漢的水師營交給咱們兩個統帶,這是何等的恩寵!咱們又何懼陳牧?”


    蔡瑁端起茶壺灌了一氣,說道。


    “也許是我多疑了,可能你說的有道理……“


    張允點了點頭,也開始悶聲喝水,不再言語。


    ……


    襄陽。


    天氣正好,碧空萬裏無雲。


    陳牧獨自一人,躺在花藤下的竹編靠椅上,閉目養神。


    不遠處,甘糜二位夫人,正在認真的澆灌著牆角處那數十盆各色各樣的花花草草。


    陳牧一陣好笑。


    這女人真是神奇的動物,在她不認可的地方,她會戰戰兢兢,時時刻刻的想要逃離。


    可是一旦她對這個地方有了歸屬感,不需要你去指示,她就會自覺的去打理規整,把所有的事務安排的井井有條。


    如今的甘糜二夫人,便是如此。


    自從知道夫君劉備漂泊無定,荊襄光複無望,全部陷於曹軍手裏之後。


    似乎她們便將這陳牧的別院變成了她們安全的堡壘。


    每天打掃的一塵不染,洗衣做飯樣樣不拉,甚至還跟陳牧提出規劃房間內布局的建議。


    這倒把陳牧整的不會了……


    在陳牧的眼裏,襄陽絕非久留之地,多則月餘,少則立刻,他便要脫離襄陽,躲到大北方去!


    再說了!


    跟你們規劃布局?這可是我的房間,不是你們的皇叔府邸!


    陳牧感覺這兩位夫人,真是有點反客為主了……


    離開襄陽……


    陳牧籌謀良久,苦無好的計劃!


    雖然跟隨許褚一個多月,但似乎除了肥了腸胃之外,並未有什麽奇珍異寶的硬通貨在手啊!


    許褚這小子似乎就是個豬,隻知道吃吃喝喝,每次就知道拿著好酒好菜來。


    好容易開竅了一次吧,硬是把劉備的兩個老婆塞了進來……


    這玩意逃跑的時候非但一點用不上,反而成了我的累贅!


    這個許褚!


    陳牧也犯憂愁!


    想要逃離襄陽,謀個生路,錢是絕對不可或缺的!


    可是根據他的了解,這個時候壓根就沒有銀票啊!


    就算從許褚那裏忽悠過來萬兩黃金,也難以與安全帶出襄陽!


    何況如過真的偷著離開,便少了許褚的保護!


    如今的襄陽,正是渡江作戰的前夕,往來巡邏,勘查森嚴,沒有許褚的幫忙,還真的就插翅難飛。


    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陳牧遠遠望著甘糜二夫人圓潤的身軀,嫩白的肌膚,烏黑的秀發。


    一陣腦瓜子疼……


    ……


    “先生!”


    “嘿!先生!”


    哐當一聲,隨著粗豪的聲音,院門莽撞推踹開。


    許褚滿頭大汗,赤著膀子,板肋筋突,肩上看著麻袋一般的東西,周身的汗珠泛著古銅色的光華。


    “先生!”


    許褚進了院子,掃視了一圈,立刻看到了花藤下躺椅上的陳牧,疾步如飛的跑了過來。


    “許褚,你好不曉事!”


    陳牧麵色一沉,冷冷的說道。


    “啊!”


    “啊啊!”


    “我知道了!”


    許褚將肩頭的麻袋扔在地上,拍拍腦殼,呲牙一笑,迴頭便往外走。


    到了門外,掩上了門,這才啪啪的開始正兒八經的開始敲門。


    糜夫人對著甘夫人悄聲歎息:“沒想到這許褚號稱曹賊手下的第一猛將,竟然對咱們先生如此懼怕啊!”


    甘夫人瞟了陳牧一眼,略帶崇敬之意的說道:“軍師先生天下奇才,人人敬佩,又何止許褚?”


    糜夫人忍不住搖了搖頭:“可惜咱們夫君有眼……”


    “姐姐,你竟然說夫君……”


    甘夫人抿嘴一笑,燦若海棠。


    糜夫人自覺尷尬,笑罵道:“小丫頭,就你知道的多!還不快去快門!”


    拍門聲更加急促響亮了!


    甘夫人猛然醒悟,急忙放下手裏的水壺,小碎步疾跑過去,輕輕打開院門。


    “嘿嘿!”


    許褚伸進偷來:“先生可在嗎?俺要找俺家先生!”


    陳牧一陣苦笑不得!


    作為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現代人,他怎麽聽這話是怎麽別扭!


    這怎麽有點兒老婆找自家漢子的感覺呢!!


    這許褚明明是個摳腳大漢……


    惡心!


    陳牧忍不住從竹椅上坐了起來。


    “先生!”


    許褚害怕陳牧見怪他不懂禮數,所以才重新敲門入內,此時徑直跑到陳牧的麵前。


    “先生,這是益州劉璋送給丞相的蜀錦,好的來!”


    “聽說這萬兩黃金,都換不來的!被俺直接扛過來了!”


    “獻給先生!”


    許褚抹了一把麵頰上的汗珠,呲著牙說道。


    “我自己又用不到,你搗鼓這些東西幹嘛!”


    “小心丞相怪罪,打你的板子!”


    陳牧淡淡的看了一眼,絲毫不見驚喜。


    頂級蜀錦,委實價格連城!


    可是連體壯如牛的許褚扛進來都氣喘籲籲,我又怎麽可能有朝一日扛著它們出城逃離?


    若要換成黃金,又難上加難!


    荊襄一代的士族,全都已經歸附曹操!


    這麽名貴的蜀錦,世上罕有,我這裏一出貨,保管就會稟報到曹老板麵前。


    搞不好到時候就是一把人贓俱獲,反而連累了許褚!


    “嘿,那是以前,這不是有了他們了嘛,給嫂子們做身像樣的衣服,別委屈了她們!”


    許褚說著話,拿手指了指不遠處甘糜二位夫人。


    “妹妹……”


    “好像許褚此來,是為了我們而來,正對著咱們指指點點呢!”


    糜夫人帶著幾分驚恐的說道。


    “啊!”


    甘夫人輕輕驚唿了一聲:“莫非,要帶咱們走了?”


    她們自然明白,帶她們走意味著什麽,立刻陷入了驚恐之中。


    “姐姐,他要是用強,非要把我送到曹賊屋裏去,我就跟曹賊同歸於盡!”


    甘夫人從頭上摘下一根長長的發簪,這是她這些日子以來用鐵杵磨成的,鋥亮鋒利,猶如鋼針。


    “那我不如直接撞死在這花牆之下,就是死了,魂魄也能讓軍師先生保護一二,不至於被那些曹賊的冤魂糾纏……”


    糜夫人一陣哀泣,放下手裏的水壺,各自陷入絕望。


    ……


    花藤下。


    陳牧一陣惱火。


    “許褚啊,你就不能搞點真金過來?我上街買雙木屐吃個麵點還得扛著蜀錦過去?”


    陳牧帶著埋怨說道。


    “哎呀,先生,你這就多慮了!”


    “你需要什麽,隻管告訴俺,和俺的那些虎賁士們,他們保管給你置辦的妥妥的!”


    “吃飯嘛!隻要你提俺許褚的名字,莫說是荊襄之地,就算是許都,那都好使的,分文不花,還得給你最好的!”


    許褚雖然常常混跡於底層,但卻是曹老板的貼身侍衛,壓根不知道付賬為何物!


    “算了算了,懶得跟你解釋。近日曹丞相那裏,可有什麽新鮮事嗎?”


    陳牧心裏煩躁,轉移了話題。


    “昨夜蔣幹跟主公下了保證,要往江東去說服周瑜來投降。”


    “這算新鮮不?”


    許褚從旁邊的井沿上摸起一盆冷水,灌頂澆了下來,一陣涼爽。


    “蔣幹?”


    “那不是你們丞相駕前的二傻?”


    陳牧微微一笑!


    心中暗道,好戲要上演了!


    “二傻?那大傻是誰啊?”


    許褚抹了一把頭發上的水漬,瞪著眼問道。


    “你說呢?”


    陳牧笑著說道。


    “嘿嘿,你是說俺嗎?”


    “俺是憨,俺可不傻!”


    “俺聽賈詡他們說過,憨是可愛的!傻嘛,好像是罵人啊!”


    許褚猛然醒悟,縱身跳了一步!


    要是曹營內的眾將,敢說他傻,非要露胳膊挽袖子跟他們玩命不行!


    可眼前說他傻的是先生,他卻隻能老老實實的呆著了!


    “先生,你說蔣幹這次去江東,能成事不?”


    許褚蹲在陳牧麵前,伸長了脖子看著陳牧。


    群英會蔣幹中計,這小子給周瑜玩兒的團團轉,被坑的老慘了!


    這些事情,陳牧當然知道。


    可是他卻不想說透!


    此時蔣幹還未歸來,如果他能當麵戳穿周瑜的詭計,那自然可以保全。


    但蔡瑁張允?荊襄士族?


    我要你們自食苦果,自作自受!


    陳牧淡淡一笑:‘自然能夠成事,而且還成了大事呢!’


    “你要是去晚了,可就看不到精彩節目了,殺人的哦!“


    陳牧神神秘秘的笑對許褚說道。


    “啥?還殺人?殺誰啊?”


    許褚蹭一下跳了起來,胸口的黑毛上還滴答著井水。


    “那你還不趕緊迴軍帳去看看去?”


    陳牧不答反問。


    “先生,我晚點再來看你!”


    許褚說話之間,早已一溜小跑,絕塵而去。


    甘糜二夫人看到許褚從速離開,並未將她們帶走,心裏終於鬆了口氣。


    遠遠觀望,似乎許褚蹲在軍師先生麵前,似乎是在商議將自己取走之事。


    可是軍師先生保護了我們,嚇走了許褚!!


    甘糜二夫人感激的差點流下眼淚,急忙過去關好了院門。


    糜夫人入內,到了一杯濃厚的香茶,端到花藤下陳牧的麵前。


    甘夫人猶疑片刻,終於下了決心,盈盈走到陳牧身後,伸出纖纖玉指,在陳牧肩頭輕輕捏了起來。


    這感受!


    一個字!


    絕!


    陳牧自穿越以來,還是第一次享受這古人的按摩之術。


    何況還不是毫無美感的盲人按摩。


    而是體香氤氳,膚如凝脂的美少女按摩……


    “夫人……“


    陳牧心中一蕩,想要謙遜謝絕。


    但轉念一想,何必呢?


    劉大耳如此對我,已是不公,你媳婦替我服務服務,又有何不可?


    再說了,我保護了她們,收她們點保護費,也是理所應當!


    既然她們樂意,我又何必假惺惺的謙虛呢!


    畢竟這種體驗,真是不錯!


    一聲夫人,叫的甘夫人固守肉麻,差點癱軟在地。


    這闊別已久的稱唿,還是在新野的時候,劉備對他的唿喚。


    ……


    陳牧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份劉大耳夫人的按摩。


    腦中卻在盤算著自己的大棋!


    蔣幹此去,偷盜假書,隻好迴來,蔡瑁張允死期到了!


    昔日!


    我獻計許褚,傳達曹老板,令蔡瑁張允計取江夏!


    他們以為開始飛黃騰達,卻不知從那一刻起,便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若是不能讓他們建功,便不能引起曹老板的注意,也便不能被升任為水軍大都督和副都督!


    水軍都督!


    名義上是個肥差!


    實際上卻是個燙手山芋,無人樂意接手!


    蔡瑁張允剛剛接手不久,連泉水師營便被甘寧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這事真要找個人來頂罪,他們兩個絕對是不三的人選!


    以水師被燒為籌碼!


    以蔣幹盜書為推手!


    以曹老板多疑的性格做基礎!


    蔡瑁張允?必死無疑!


    ……


    襄陽大營內。


    蔣幹步行下船,赤著腳小跑進入中軍大帳。


    大帳內,曹老板居中而坐。


    諸多謀士和坐下將軍分列兩旁,正在議政。


    “子翼此去,事情幹的如何?”


    曹老板看到蔣幹狼狽而來,身上帶著十足的酒氣,還滿是穢物,赤腳步行而來,忍不住皺緊了眉毛問道。


    “迴稟丞相,周瑜雅量高致,言辭無法說動他。”


    蔣幹稍微喘了口氣,說道。


    曹老板麵現怒意:“事情幹不了,落得讓人恥笑!倒像是我畏懼水戰,想要求和一般了!”


    蔣幹整理衣服,勉強戰立,繼續說道:“雖然沒有說服周瑜,但蔣幹此去,也沒有落空,給丞相打聽了一件大事出來!”


    蔣幹說話之間,從懷中將周瑜書桌鎮紙下麵所壓的那封書信取出,遞了上去。


    並將在江東水寨聽到的夜半迴稟江北密報之事,如實稟報。


    曹老板接過書信,看了一半,便怒聲而起,將書信撕了個粉碎!


    “這兩個賊!果然是賊性不改!好生無禮!”


    荀攸大吃一驚,不明何意:“丞相,所為何事?”


    曹老板並不理睬,往案前一坐:“給我傳蔡瑁張允!”


    底下眾將看到曹老板麵色鐵青,容顏扭曲,何曾如此憤怒過!


    何況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也不敢擅自詢問了!


    不多時。


    蔡瑁張允入內,參拜已畢。


    “我想讓你二人即刻進兵,攻打周瑜!”


    曹老板麵沉似水,陰如夜霾,冷冷說道。


    “丞相,三月之日布滿,訓練未熟,怎可輕易進兵啊!“


    蔡瑁大吃一驚!


    這曹丞相變臉如此之快!


    昨日還是三個月的期限,已經難以完成了!


    今天忽然變成了立刻進兵!


    那些北方士兵,在戰船上走動尚且費勁,怎麽形成戰鬥力?


    “丞相,容等訓練精熟,在動兵不遲啊!”


    張允也開口說道。


    “放肆!”


    “軍若練熟,孤的人頭早就獻給了周瑜了!”


    曹老板怒喝而起,想要拔拔劍,才想起自己的倚天劍早已經賜給了許褚。


    “來人,將二人推出去,斬首示眾!”


    蔡張二人不知何意,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對答。


    左右文武,又各自懵逼。


    整個大帳之內,隻有蔣幹一人,洋洋得意,自以為得計!


    正在此時,許褚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正好看到刀斧手將蔡瑁張允二人推倒帳外。


    “嘿,還真的是殺人啊!”


    “先生神機妙算,我真是服啦!”


    “心服口服,外帶佩服!“


    許褚嘰裏咕嚕的說著,站到曹老板身後。


    群臣被曹老板一波反常的操作嚇得目瞪口呆,也沒人在意他嘴裏搗鼓的什麽。


    營帳外。


    “果然如此!”


    張允仰天長歎!


    “真是陳牧那小子的毒計?“


    蔡瑁此時,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侵占江夏,升任水軍都督!


    火燒水寨!


    書信?


    離間之計!


    原來這一切都是計謀!


    從咱們逼死劉表,投降曹丞相開始,便已經落在了陳牧的圈套之中了!


    蔡瑁驚恐萬分!


    “丞相,我……”


    他一向在曹老板麵前唯唯諾諾,不敢高聲,這頭一次的高唿,還沒說出三個字,人頭已經滾落塵埃!


    ……


    別院中。


    陳牧微微一笑!


    夥同劉備趕我出荊州的士族,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十年太久,隻爭朝夕!


    第一刀,先斬蔡瑁張允!


    下一刀,便落在那些惡臭的荊州士族身上了!


    ……


    前麵劇情有一些調整


    從74章開始,增加了蔣幹和江東的劇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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