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


    蔡瑁張允早已經等了三個時辰了。


    自從使用許褚之計巧取江夏,掌握了劉琦所部的十萬兵馬,蔡瑁便一直急著想要迴來匯報戰況。


    而實際上,不過是想要討好曹操,賺點賞賜罷了!


    畢竟自從劉表失事,他們這群荊州降將裏麵,隻有文聘一人被曹操留在身邊重用,其他人或者繼續留任,或者在某個冷衙門混吃等死!


    若不能趁著這個機會體現體現自己的價值,恐怕日後在曹營之中,也難以立足!


    蔡張二人自己當然有數,論文論武,自己和文聘都不在一個檔次上,不可能想他那樣成為曹操的左膀右臂,能在荊州謀個穩定的職位,他們便滿足了。


    “宣蔡瑁、張允入內拜見!”


    蔡張二人急忙起身,稍微活動了下腿腳,疾步入內。


    “我今欲攻打江東,你們怎麽看?”


    曹操不等他們見禮,便開口問道。


    蔡瑁微微一思索,等下稟告:“北方兵馬,不習水戰,荊州水師,又久不操練,如今想要渡江,恐怕並非易事。”


    曹操緩緩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便是你荊州水師,全是烏合之眾,你們兩個,也是可有可無的了!”


    蔡瑁心中一顫,麵色蒼白,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對答才好!


    沒想到這新的老板,比起以前的劉表,可難伺候的多了,搞不好就得丟官罷職落腦袋!


    張允倒比蔡瑁沉穩許多,急忙開口解釋。


    “荊州水師,多年訓練,隻是近日來荊襄局麵動蕩,荊州士卒畏懼丞相虎威,故而慌亂。”


    “若以荊州水師在外輔佐,選北方軍兵在內,日夜操練,不許月餘,便可出戰!”


    “當不會誤了丞相的大計!”


    曹操麵色陰沉:“既然如此,何須稟報?直接去辦便是了!”


    “是!是!”


    蔡瑁張允連聲應諾,心裏雖然有一萬分委屈,卻隻字不敢提。


    他們二人為了促成荊州投降曹操的事,一直忙的不亦樂乎,之後便被派去巧取江夏,哪裏有心思待在水師營裏操練水軍?


    但這種話若是說出來,那便是狡辯,甚至是責怪領導了!


    他們又有幾個腦袋可以砍的?


    “從明日起,蔡瑁為水軍大都督,張允為水軍副都督,全權負責操練水軍一事!”


    “一個月之後,如不能戰,軍法從事!”


    曹操一口灌下一杯美酒,大聲說道。


    “喏!“


    蔡瑁張允齊聲應道,內心狂喜!


    荊州水軍的大都督!


    而似乎曹操之前並無水軍?


    那這麽說來,豈不是我們二人,便是大漢的一國水軍之大都督了!


    將來平定江東,那鄱陽湖水師,也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丞相,臣下還有一事,請丞相恩允。”


    張允頭腦較為冷靜,重新等下施禮。


    蔡瑁雖然不知他所說何事,但二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也跟著等下。


    “何事!你說!”


    曹操斜看了張允一眼。


    “荊州連泉,水麵極光,足可操練水師。”


    “隻是北方之兵,於我等不熟悉,若丞相能責兩位將軍隨我管理,事情辦起來就方便的多了……”


    蔡瑁暗地裏叫好,果然還是張允考慮的周全!


    曹操的親軍,哪裏看的上他們這些荊州投降的這些人?


    到時候政令不通,又不敢得罪,個個跟大爺似的供著敬著。業務還怎麽開展!


    曹操微微一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事不難。”


    “李典,於禁!”


    “你們兩個,協助兩位水軍都督掌管水師營,確保訓練及時,如耽誤了我的渡江大計,你們兩個,也逃不了幹係!”


    李典和於禁急忙起身,等謝領命!


    囑咐已畢!


    場麵忽然陷入了一陣寂靜。


    還有何事?


    蔡瑁張允二人,被這種瞬間的寂靜搞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莫非是我們二人又說錯了話?


    或者是做錯了事?


    昔日在荊州雖然多有行賄受賄,也偶爾有強納民女,草菅人命的行為。


    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難道曹操還會翻我們的老賬不成?


    若真是那樣!我們此來可真是自投羅網了!


    二人急忙俯身在地,一動也不敢動,低頭不敢看著曹操。


    可是曹營眾多文武,目光卻紛紛轉向了曹操身後站立的許褚!


    難道沒什麽需要補充的了嗎?


    奪新野城,巧取江夏,斷劉大耳的退路!


    每一次在曹操吩咐完之後,許褚的補充都成為了戰事的關鍵!


    甚至所有人已經將許褚的話當成了事件成功的核心內容。


    “啊!啊!”


    “夠!”


    許褚雖然無懼生死,但是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焦點的感覺!


    心內一陣大慌亂,再加上適才廚房裏的一陣狂吃,一張大嘴都能看到嗓子眼的美食了!


    這一聲飽嗝之後,嘰裏咕嚕滾出三五個精肉丸子!


    這後麵咋做?


    先生和他的兩位夫人應該已經從新野往這邊趕了!


    我還沒騰出時間來請教他後麵的事呢!


    許褚急忙用手捂住了嘴,抬起頭來看著天花板。


    假裝不知道的樣子。


    “反正他們也沒點我的名,唉誰誰去!”


    “我沒看見!”


    ……


    荊州的府邸,果然比之新野要好了不是一個檔次!


    這裏原本是劉表的一處別院,據說隻有劉表煩悶的時候,才自己一個人住到這裏安靜幾天。


    因此雖然算不上在深山野林之中,但真正進來過的人並不多。


    剛入襄陽的時候,這裏被夏侯惇看上了,想要據為己有,在襄陽買上兩房美女,滋潤一把。


    就在剛剛準備入門查看的時候,卻被許褚看到。


    許褚立刻便想到了陳牧。


    先生那樣的人才,才配得上這樣的豪宅!


    一陣交涉無效之後,許褚惱怒!


    “元讓!來來來!咱倆打一場!”


    “你要是贏了,這宅子我不要了,你要是輸了,我摳你一隻眼珠子!”


    許褚說著話扒掉外衣,光著膀子就要上來玩命!


    夏侯惇自從拔矢啖睛之後,最煩的就是別人譏諷他隻有一隻眼!


    何況就算他一隻眼,滿營眾將裏,也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可是對於這個許褚,他卻無可奈何!


    許褚有虎癡之名!


    在很多的外人看來就是如老虎般勇猛的白癡而已!


    惹下天大的亂子,都有曹操替他扛著!


    一句許褚不懂事你們也不懂事?


    就能讓你有冤無處訴,還得挨頓罵!


    更何況!


    眼前的這個大白癡,是真的有摳他眼珠子的實力……


    真把剩下的這隻眼給廢了,那他這個人也就成了廢人了!


    夏侯惇忍氣吞聲,悻悻而去,隻好自己生悶氣而已。


    許褚樂顛顛的拿下了宅子,吩咐虎賁士嚴加看管,直到新野的虎賁將陳牧的車駕送入。


    ……


    轉眼已經在襄陽住了半月。


    因曹操日夜巡視荊襄九郡的防務,多在外麵走動。


    許褚作為貼身近衛,要時刻帶刀陪護,因此也難得分身過來打擾陳牧。


    這反而然陳牧更愜意,更舒服了!


    雖然沒有許褚送來的美酒佳肴。


    但幸虧甘糜二位夫人隨同一起住在院中。


    院內的菜地莊稼,應有盡有,經過兩位夫人的烹調,便成了各種美味!


    甚至連那些滿地生長的野菜,也成了難得一見的菜中精品。


    讓陳牧感覺這廚藝簡直通神了!


    而甘夫人雖然隻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針線女紅十分驚人。


    憑借一張床單,改成的兩身女服,穿在兩位夫人的身上,也能將風韻氣質表現的淋漓盡致。


    院中假山高聳,竹林環繞。


    綠湖如鏡,鵝鴨成群。


    陳牧獨身一人,坐在湖心的涼亭上,觀賞著滿湖美色。


    “姐姐,陳牧軍師到底是什麽人呀?怎麽荊襄已經淪陷,他卻依然如此淡定,似乎也未受流離之苦呀。”


    甘夫人和糜夫人坐在湖邊的石頭上,一邊浣洗,一邊說道。


    “如陳牧軍師這種大才,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會受委屈的。陳牧軍師就像一塊閃閃發光的金子,就算在新野不發光,在襄陽,在許昌,都會光芒萬丈。”


    糜夫人跟隨劉備時間較長,也畢竟年長幾歲,因此顯得更加沉穩。


    “你說,他們把咱和陳牧軍師關在一起,是陳牧軍師的意思,還是曹賊那個老色狼的意思啊……”


    甘夫人怯生生的說道,每每提到曹操,她便不由自主的心裏緊張,生出無限的恐懼。


    “看咱們剛來的時候陳牧的那個反應,我猜呀,這不是他的意思,倒想是曹賊的意思。“


    糜夫人抬起了頭來,迴想著第一次被送到新野陳牧的院中,陳牧迴來之後看到她們時候的場景,說道。


    “這……”


    “不會是曹賊想用咱們兩個人的姿色,誘惑陳牧軍師,想收買他的人心,令他歸附曹賊吧?”


    甘夫人睜大了眼睛,放下手裏的衣服,盯著糜夫人的臉,吃驚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可是這麽多日以來,陳牧軍師,卻對咱們畢恭畢敬,從來沒有輕薄之舉!”


    糜夫人也是一臉茫然。


    兩個女子的眼光,不約而同的看向湖心亭中站立的陳牧。


    湖心徐徐風起。


    吹動陳牧一身白衣,飄然如雪。


    陳牧此時手中擎著一杆釣竿,正在垂釣。


    遠遠望去,猶若仙人臨凡,氣質不沾片塵。


    良久。


    甘夫人長長歎了口氣!


    “若是讓我們侍奉陳牧軍師,不過是洗衣做飯而已,也算是我們的福氣了!”


    “終究好過被那老賊捉了去,連夜的……”


    心中又升騰起一片恐懼。


    “隻是看陳牧的意思,似乎並不想咱們和他一起,反而數次想要讓我們離開呢!”


    “我聽到他好幾次跟那外麵的虎賁士說,讓他們轉達許褚,把我們兩個帶走……”


    糜夫人端莊秀麗的麵容上,也閃過一次不安。


    她乃是劉備的掌門大夫人,天下人盡皆知。


    若是被曹操淩辱,哪怕隻是以言語輕薄,也必須死節以明心誌!


    “那如果陳牧軍師不要咱們了,那個許褚,會把咱們怎麽樣呢!”


    甘夫人忽然哭了起來。


    亂世人命,不如芻狗!


    男子尚可做苦力,上戰場!


    女子便更難了,如不是青樓風月之地,便是女奴賤婢!


    如浮萍鴻毛,生死不由自己。


    糜夫人沉默不語,臉上流露一絲哀怨。


    “夫君也是,憑著陳牧軍師這樣的人才不用,非要拜請諸葛亮為首席軍師!”


    甘夫人苦罷,她口快心直,忍不住埋怨起劉備來。


    “人家曹賊多少軍師謀士,上百萬的軍隊,都還低聲下氣甚至拿咱們兩個,來討好陳牧軍師!”


    “咱們夫君倒好,明明在手裏的,偏偏往外推,反而去找個諸葛亮迴來!”


    甘夫人狠狠的捶著衣服,嘴巴撅的老高。


    “哎!”


    “若非如此,有陳牧軍師在新野,曹賊怎能得逞,一統荊襄九郡,咱們又怎會落到這步田地……”


    糜夫人雖然並未出口直接埋怨劉備,但顯然也承認夫君這步換軍師的棋是完全下錯了!


    “難道荊州士族的支持,就真的比得上陳牧軍師的功勞嗎?”


    甘夫人皺了皺娥眉,幽幽的說道。


    “荊州士族……”


    “莫非夫君是早有取荊州的打算!”


    糜夫人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麵色也變得低沉。


    “什麽呀?”


    甘夫人一臉迷茫:“夫君早就說過,他和劉表同是漢室宗親,他不會奪同宗的基業的!”


    糜夫人搖搖頭;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甘夫人輕唿了一聲,急忙用手掩住了嘴巴:“夫君他……”


    “他可是個仁義天下的大丈夫啊……”


    便在此時,湖心波紋蕩漾。


    一尾紅色鯉魚咬鉤,被陳牧高高提了起來。


    但鯉魚奮力掙紮,魚尾的掃動將陳牧的下擺濺濕一片。


    “軍師,您的衣服濕了,去換下來,我們替您洗一洗吧。”


    就在陳牧剛剛收好鯉魚,準備下鉤的時候,身後傳來女子的聲音。


    陳牧迴頭,心中也忍不住一蕩!


    甘夫人身材微豐,但凸凹有致,更顯風情,卻又端莊雍容,氣質絕佳。


    甘夫人身形輕盈,皮膚白皙,不論何時看去,都有一種鄰家小妹的感覺!


    “啊,好!”


    “感謝!感謝!”


    甘夫人上前將陳牧的外衣寬下。


    “陳牧軍師,您不要趕我們走,好麽?”


    甘夫人楚楚可憐的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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