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風挺大的,費孝川送她到門口。


    “司機送你迴去。”


    “不用了費總,我還是把車開迴去吧,不然明天早上上班就該不方便了。”夏樞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發。


    “明天我順路接你。”費孝川一錘定音,不容她再推辭。


    夏樞怔怔地看著他,被夜風吹得打了個冷噤。


    費孝川的目光從她臉上移到她頸間的項鏈墜子上,忽然伸手捏住墜身。指腹溫熱,與她鎖骨相接。


    夏樞默默低頭,望著他青筋微凸的手背。


    不知是夜風太冷,還是他的指腹太熱,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隻覺得他指尖捏住的不是墜身,而是別的什麽敏感地帶。


    費孝川鬆開墜身,指尖堪堪向上,撫開她耳畔被風吹亂的發絲,眼神裏是極致的欣賞,而後,那微曲的指節輕輕劃過她溫軟如玉的臉頰……


    夏樞深吸了口氣,猛地閉上眼。


    洗完澡躺在床上,夏樞毫無睡意,摩挲著胸前的項鏈墜子,臉邊似乎還殘留著指腹劃過的溫度。


    夏樞,就這樣,一鼓作氣登頂吧。


    翌日,費孝川到她樓下的時候,她已經在路邊等了十分鍾有餘。


    他的專車,後座是他的專座,夏樞拉開後座的車門,忽然又愣了一下關上。


    費孝川把車窗降下來,遞給她一個眼神。


    她走到副駕,一邊小聲解釋:“對不起費總,我還是坐前麵吧,同事們看到影響不好……”


    她跟權驍的風波好不容易才平息,所以眼前小心翼翼也是情理之中。


    費孝川升起車窗。


    一路無話。


    到了車庫,兩人先後下車,一前一後走著。


    “費總!”傅淮鎖好車下來,又發現夏樞竟然跟她一起來的,眼裏有一瞬的詫異,但又很快恢複平靜:“早啊。”


    “總助早。”夏樞打招唿。


    費孝川一言不發走在前頭,兩人跟在後邊,傅淮指著夏樞的臉問:“昨晚沒睡好啊,好像有點黑眼圈噢。”


    夏樞伸手碰了碰眼下,尷尬解釋道:“噢,昨晚看了一部電影,有點看太晚……”


    傅淮忍不住挑眉,但竭力控製自己表情:“噢,什麽電影,好看的話我也看看,愛情題材我亦有所涉獵。”


    夏樞止不住輕笑:“好,那下次看到好看的推薦給您。”


    三人往前走著,快要上電梯時,又碰到權驍。


    傅淮打趣道:“好啊權總,你是通過什麽手段讓後勤部把你的車位安排到離電梯這麽近的地方?”


    權驍望了一眼費孝川,笑著迴道:“還能什麽手段,當然是有什麽手段就都使出來唄。”


    夏樞快步上前,替三人按住電梯。


    “權總看來東西不少啊。”


    玩笑結束,狹小的電梯內,氛圍一瞬安靜下來。


    “你來我辦公室一趟。”費孝川忽然側身對權驍說道,又轉頭看向傅淮和夏樞,“你們倆準備一下,九點半通知各部門負責人到小會議室開個短會。”


    費孝川很快進入工作狀態,費孝川的精力很好,哪怕一天連軸轉超過八個小時他也同樣精神奕奕,基本上看不到他露出太多疲憊。


    不知道是不是費家的基因原本就是如此。


    夏樞忘掉那些旖旎,跟著傅淮投入工作。


    為了籌備月底的一個合作論壇啟動儀式,夏樞也跟著接手了一些傅淮手上的工作,這會兒也是一邊做會務一邊旁聽。


    權驍臨時被費孝川叫上來,本來以為隻是聊聊,沒想到留下來跟著開了個會,甚至越說越深入。


    他朝坐在角落的夏樞做了個手勢,夏樞躬身靠近。


    權驍湊過去小聲告訴她去幫他拿紙和筆,他要記一下。


    夏樞也沒猶豫,轉身把自己的筆記本和筆遞給了他。


    權驍愣了一下,接了過來。


    會議結束,權驍跟著她一路來到她工位旁,把筆記本遞給她:“幫我複印一下那幾頁吧。”


    夏樞點點頭,起身為他複印。


    權驍目光從她放置在椅背上的大衣移到她為他複印的纖細背影上,以一個前領導的口氣低笑道:“你現在適應得不錯。”


    “嗯,費總很好,大家都很好。”夏樞柔聲道。


    “費總……”權驍眼簾掀了掀,“確實很好。”


    “聽說費總給您放了婚假,不趁著年內休掉,時間久了說不定費總就反悔了。”夏樞轉過頭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似乎對以前的事已然釋懷。


    權驍隻覺得心裏有著絲絲悵然,“現在這麽忙,可不是休假的時候。再說了,我這情況,再休個婚假,不得讓你們笑話。”


    夏樞抬眸露出些微詫異:“您為什麽會這麽想?”


    權驍站在距離她一米遠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隻是隔著她的工位。


    “為什麽會這麽想……”權驍喃喃重複著她的話,而後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擺弄起她放在電腦前的筆來。


    夏樞不去深究他的情緒,動作幹脆替他複印好筆記,“好了,權總。”


    權驍的思緒被她驟然打斷,抬頭看著她的臉:“好,謝謝。”


    說完,也沒有再多聊什麽,轉身離開。


    不過夏樞親眼看著他把自己的筆帶走,還是忍不住微微擰了眉,大抵是想起了那天的費馭。


    她最近是怎麽了,前有費馭搶走她的表,後有權驍順走她的筆,她最近是中了什麽被男人拿走東西的魔咒。


    傅淮突然從辦公室裏出來,手裏拿著一罐包裝熟悉的咖啡。


    接收到夏樞的眼神,傅淮解釋道:“哦,我看在你桌上放了得有半個月了,你是不愛喝吧?”


    夏樞平心靜氣,露出個標準的微笑:“對,我不愛喝。”


    傅淮愣了一下:“我馬上買來賠給你。”


    夏樞坐下,不自覺地看向空蕩蕩的手腕,她得盡快把表拿迴來。


    晚間,下班時間已到,費孝川的辦公室裏遲遲沒有動靜。


    “悅姐,你們下班吧,有我在呢。”夏樞主動對簡悅說,


    他們一向都要留一個人下來,等領導忙完之後才能走。


    簡悅當然沒理由說不。


    傅淮向來也是陪著領導加班的命,除非領導點名說不需要他。


    就像現在。


    “那我先走了,我估計費總一會兒也快了,你收拾收拾吧。”傅淮臨走前也還是去看了夏樞一眼。


    十分鍾後,夏樞敲響了費孝川的門。


    費孝川好像在低頭寫什麽,看她敲門,抬頭看了一眼道:“還不走?”


    夏樞輕歎了口氣:“您不走,我們又怎麽敢先走呢。”


    費孝川蓋上筆帽,整理著手中文件,“那其他人是怎麽敢的?”


    夏樞覺得他故意拿話堵人的時候還是有些過分的,但她顯然有別的應對方式。


    夏樞深吸了口氣說:“我就想陪著您加班,自願加,不要加班費,不可以嗎?”


    費孝川似乎確實不怎麽會處理她的直球,淡淡答道:“可以。”


    目的達成,夏樞走到他身邊去,替他杯子裏滿上熱水。


    費孝川倒是十分自然的接過來喝了一口,溫度十分合他心意。


    喝完水,他偶然抬眸,卻瞧見她用一種難以置信地目光看著他。


    費孝川習慣性推了推眼鏡,然後冷臉:“你幹什麽?”


    夏樞看了他一眼,然後笑起來:“您好像……長了一根白頭發?”


    費孝川似乎是抽了一口涼氣。


    夏樞不著痕跡走到他身邊,建議道:“我替您拔了吧。”


    費孝川眉頭擰得緊,考慮了兩秒,還未出聲拒絕,人就已經站了過來。


    他猛地抬手將她的手握住,薄唇動了動,最終隻蹦出兩個字:“不用。”


    夏樞眼神錯愕,片刻後對他坦率自然地笑開:“費總怕嗎?”


    怕被人說老?


    費孝川沒答話,但眼底已有不滿。


    夏樞又把目光看向他頭頂,幾秒後看迴他的眼睛,彎著眼睛笑得狡黠:“哦,應該是燈光的原因,讓我看錯了。”


    費孝川:“……”


    就在他捏著她的手打算對她說點什麽重話時,內線電話突然響起,驅散此刻溫馨氛圍。


    夏樞帶著滿足的笑容,把手抽出,轉身朝門外走去。


    然而,還未走到門口,就撞見不請自來,驟然到訪的聞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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