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孝川朝她逼近,像一隻在逐漸撕開偽裝露出原型的猛獸,望著眼前柔弱無知的獵物:“你知道我在問什麽。”


    費孝川移開她手裏現煮的咖啡,放在台上,帶著強烈的壓迫繼續逼近,使她的身體完全籠罩他帶來的陰翳之下,兩人的身體近在咫尺。


    夏樞緊張地移開臉,躲避他咄咄逼人的強勢侵略。費孝川仍舊保持著肢體的克製,沒有朝她伸手,但夏樞卻感覺到自己仿佛被他鉗製住身體,那雙賁張著青色血管已經捉住眼前的玩物,放在手中肆意鞭撻了一番。


    費孝川把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反應盡收眼底,他的目光從她明亮的雙眸緩緩向下落到她小巧的鼻尖,最終停留在那片紅潤的唇上。


    “費總,我……”


    盈潤紅唇開合,男人的拇指從左向右,在她下唇上用力劃過,製止了她的解釋。


    指腹留下她唇上的一抹紅,動人心弦。


    “我現在問你,這個假還請不請?”費孝川微微偏著頭,盯著她的唇,隱藏在鏡片下的眼神愈發閃耀著危險顏色。


    仿佛隻要她敢狡辯出一個令他不滿的詞,他會隨時咬下去。


    夏樞心跳加速,還沒答話,口袋裏的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來,打斷兩人的“劍拔弩張”。


    費孝川不容置疑地命令:“接。”


    夏樞深吸了口氣,迴過神來,“應該是我朋友打的,一會兒我再迴他就好。”說著,底氣跟隨聲音逐漸減少。


    “朋友?”費孝川額角的青筋也在微微鼓脹


    直到鈴聲響到結束,夏樞鼓起勇氣,抬頭對他說:“費總,這個假我還是要請的,我的確有一些私事要做,並且,我認為是很重要的事。”


    出人意料,她堅定的語氣和態度讓費孝川辭色稍緩,微微頷首,端上被他擱在一邊的咖啡轉身,“我倒是疏忽了,夏秘書本來就是個不甘寂寞的人。”


    從到費家的第一天光著腳踩他的草坪,作為一個沒見過幾麵的家庭教師就讓默唐對她念念不忘,再到進到公司裏跟權驍不清不楚,直到現在……


    夏樞眼眶霎時就紅了,眼眸裏流露出抑製不住的震驚,她如何能想到平常的一次請假也會莫名其妙地觸怒他。


    朋友怎麽了?他難道沒有朋友嗎?


    夏樞滿腹委屈,好幾次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麽。


    說什麽?她有什麽立場說?說得再多,不也是送上口實,任憑人家繼續諷刺?


    直到她再也控製不住,轉身離去,費孝川都沒有抬頭朝門邊看向一眼。


    他摒棄雜念,繼續盯著電腦上的文件。


    三秒後,又低頭喝了一口她泡的咖啡。


    她向來聰明,聰明的就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才能順他的心氣,而不是繼續再跟那個小演員攪和在一起。


    可惜,夏樞接下來的表現讓費孝川明白過來,他對女人還是知之甚少。


    “夏樞,夏樞?”


    魏凇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夏樞迴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做好造型了,她深吸了口氣,擠出一個笑容。


    魏凇著了戲裝,翩翩公子,清雋如玉,此刻彎下腰同她一起照鏡子,兩人的距離前所未有的近。


    夏樞伸手摸向耳邊發飾,魏凇眼神充滿讚歎:“很好看,我敢打賭,哪怕你隻有這幾分鍾的鏡頭,也足夠驚豔觀眾了。”


    夏樞眼底的興奮未及他的一半,語氣也有諸多不確定:“會嗎?”


    “一定會。”


    “喲!”孟僑大喇喇地邁步進來,看見這個場麵,把墨鏡一摘,對夏樞看了又看,幾乎說不出話來。


    “孟姐,你的眼光從來沒出過錯。”魏凇不著痕跡鬆開夏樞,朝孟僑走了幾步。


    夏樞也起身,客氣地叫了一聲:“孟老師。”


    孟僑挑了挑眉歎道:“絕,真叫一個絕。你不是第一次穿古裝了吧?”


    夏樞左右看了一下衣裙:“是第一次,裙擺有些長,不太適應,怕走路踩到。”


    孟僑笑著走過來拉住她的手笑:“不用怕,你的這個炮灰角色走不了幾步路。不過我看你這個身段,這個氣質,穿旗袍一定好看。怎麽樣,我手裏也還有一兩部民國劇的,要不要試試?”


    “等我拍完這個在看看吧。還不知怎麽樣呢,雖然台詞不多,但隻要一想到是跟聞犀老師的對手戲,我就……非常緊張。”夏樞微微皺著眉頭,看向孟僑和魏凇的眼神有些無措。


    “別緊張,我教你。”魏凇主動攬下這個任務。


    孟僑看了魏凇一眼,這小子可真夠熱情的。


    房車、助理什麽都給夏樞用,可別明天早上一起來,就跟她報告說兩人已經滾在一起了。


    “孟姐,這麽看著我做什麽?”魏凇發現她的眼神,笑著發問。


    孟僑重新戴上墨鏡:“沒什麽,我不在的時候你繼續替我好好照著點夏樞。”


    “當然。”魏凇義不容辭。


    夏樞的角色人物簡單,一個囂張跋扈的千金小姐,台詞也不多,可是要呈現的東西卻不少。


    她早早弄完了妝造坐在一邊等,不過一會兒就有人來告訴她,她跟女主角的戲排到下午大概4點鍾去了。


    她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麵有條傅淮發的消息。


    “昨天你說你要請兩天假?”


    夏樞馬上給傅淮迴了個電話,語氣雖然還算恭敬,但壓不住輕快的語氣。


    傅淮聽完,頓了兩秒才意有所指地迴道:“那男主角到底是有多迷人啊,嘖。”


    夏樞笑道:“您要是迴得來,倒是可以親自來看看。我的戲份下午4點拍,跟女主角的對手戲。”


    “哦……”傅淮邊思考邊應了一聲,又再確認了一遍,“女主角是……聞小姐?”


    “是的,聞小姐。”夏樞眼簾輕撩,望向遠處跟演員們打成一片的聞犀。


    下午4點,臨開拍前,導演簡單講了一下戲,大致內容就是夏樞演的這個炮灰角色挑釁隱藏實力的女主,結果被女主反過來教訓的情節。


    雙方都覺得這種情節可笑,但是又都充滿期待。


    聞犀站在導演身邊,看向夏樞的眼神裏浸滿和煦的笑意,那是夏樞才懂的偽裝。


    “來吧。”


    夏樞微微一笑,沉寂兩秒,進入角色,氣質儀態在一瞬間就完成了驚人的轉變。


    “你也配坐在這裏?”望著花園裏石桌邊氣定神閑的女主角,身為炮灰的夏樞擰著眉頭說台詞。


    或許是氣質過冷的緣故,夏樞的語氣不像一個囂張的炮灰女配,反而像是氣場強大的女主。


    聞犀露出一絲不悅,倒也符合她角色此刻的心境。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連看也沒看夏樞一眼。


    望著那杯茶,夏樞款步上前,走到點位,語氣裏慢慢沁出冷意:“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何必演呢,不累嗎?”


    聞犀驟然抬眸,眉宇間盡是戾氣:“不懂你在說什麽。”


    夏樞搖了搖手裏錦繡團扇,輕笑著俯身貼近她耳邊:“當然是在說你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髒事……”


    “哦?我做了什麽,說來聽聽?”聞犀漫不經心地垂眸,把玩著手裏剛摘下的芙蓉花。


    夏樞悠然起身,麵帶微笑,細數著她的那些髒事:“先從哪裏說起呢,說你虛偽至極,說你其實心狠手辣,說你跟形形色色的男人不清不楚……”


    砰!伴隨著聞犀驟然起身的動作,圓凳被踢倒一旁,一把掐住夏樞的喉嚨!


    拍攝中止。


    “劇本裏沒有這段,演什麽呢?”導演發話質問。


    夏樞脖子被扼住,疼痛和窒息感交織,但看著聞犀暴跳如雷卻又不得隱忍的模樣,口氣淡然含笑,對聞犀說道:“隻是幾句台詞而已,就這麽沉不住氣……”


    聞犀深吸了口氣,立刻換上開拍前溫柔隨和的模樣,連忙上前拍拍夏樞的肩,關切地查看她的脖子:“不好意思啊,我隻是臨場發揮覺得這樣更契合角色性格一點,沒有傷到吧!”


    說著又轉身衝導演致歉:“對不起啊導演,我隻是一時沒忍住就自由發揮了,您要是覺得不行的話我再來一段,按劇本來。”


    聞犀笑著道歉,夏樞捂著脖子站在後邊又幽幽補上幾句:“小犀,其實你內心很怕我吧,從我迴來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怕。”


    聞犀笑容一滯,猛地迴過身來。


    夏樞垂下眸子,指間輕撫在頸間指痕上,叫人看不真切表情:“演了這個角色,我就打算簽約了,其實我對演戲也有一些興趣。孟僑對我很有信心,認為我以後的發展不會遜色於你。”


    聞犀一邊接受補妝一邊嗤笑:“你比以前惡心多了。”


    兩人麵對麵補妝,夏樞笑著迴:“我們是姐妹啊,論惡心誰也別說誰。”


    聞犀挑眉,“噢,想演戲是吧,我可以教你啊。”


    於是,夏樞的台詞說完後,聞犀不再暴起掐她的脖子,而是換成了潑她一臉茶。


    聞犀不再道歉,導演聞出一絲不對勁來,也不再說話了。普通演員這樣影響拍攝進度他肯定會罵,但是聞大小姐不一樣,背後的靠山他亦有所耳聞。


    ng之後,一群人衝上來給聞犀補妝,勉強給夏樞遞了一包紙巾。


    聞犀臉上的得意似乎再也抑製不住,“不知道為什麽,從小我就愛看你渾身濕透,一副落湯雞的可憐模樣。”


    夏樞並不生氣,神色淡然地擦幹臉上的水漬。


    聞犀突然俏皮地探過頭來,伸出右手對著她的側臉晃了晃,試了一下打過來的力度:“下一次……就是巴掌咯,你躲也沒用。既然進了片場,進了我的劇組,這裏就是我說了算。”


    夏樞眸色平靜地看著她,仍舊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有時候夏樞也在懷疑聞犀的智力跟五年前比到底有多少長進,怎麽身份變了,外貌成熟了,但她變態的施虐欲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沒有半點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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