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樞到洗手間往臉上澆了許多冷水,這才勉強把臉上的熱辣溫度降下來。


    傅淮借著去外邊接電話的機會去洗手間找夏樞。


    出來時,傅淮看見她不僅臉是紅的,連眼眶也紅得厲害,明顯是狠狠哭過。


    傅淮扶住額頭,覺得血氣上湧。


    夏樞站在他麵前,有些無所適從,但又沒辦法裝得若無其事,隻能用紙巾輕輕擦拭還在發紅的皮膚。


    傅淮揪心地拿開她的手:“別擦了,去醫院。費總那邊我會解釋。”


    她吸了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的。”


    “這件事我會告訴費總。”盡管那是他未來老板娘,但他還是極力護著夏樞。


    “別告訴他。”夏樞麵色難堪地望著他,“我不想因為我一個外人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況且我剛才照了鏡子,也不是太嚴重,明天就會好。”


    她這麽隱忍識大體,反倒讓傅淮更加內心難安,反問她:“明天要是不好呢?”


    “那就後天。”她的聲音溫柔篤定,傅淮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甚至為了不讓費總發現異樣,她還為自己的提前離開貼心地編了個理由給傅淮,好讓他應對費孝川的疑問。


    “費總,夏樞家裏有急事,我就讓她先迴去了。”


    家裏有急事?


    費孝川想起那晚去到她的住處,家具很少,冷冷清清,根本不像住了人的樣子。


    這樣的家裏能有什麽急事?


    散場的時候,費孝川送聞犀從後門離開,小助理帶著司機來接她。


    夜風很冷,聞犀穿著單薄的裙子,忍不住把身子往費孝川懷裏靠。


    “要不是我經紀人囉嗦,非要人來接我,我真想你親自送我。”聞犀仰著頭對他撒嬌。


    費孝川眼神是含蓄紳士的,可肢體卻是冷漠疏離的,既沒有主動為她披上衣服,也沒有主動與她產生過多肢體的接觸。


    隻是垂眸對她笑道:“上車吧,外麵風大。”


    聞犀深深凝視著他的眉眼,忽然踮腳朝他吻去。


    費孝川別開頭,仍叫她碰到到了下頜。


    他伸手捏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距離帶得遠一些,動作和表情都帶著一些掌控和懲罰意味:“你現在一舉一動備受關注,我不想明天跟你一起上娛樂頭條。”


    “我知道,你喜歡低調。可是你娶了我聞犀,我們注定做不了一對平凡低調的夫妻。”


    費孝川覺得,聞犀太過驕縱和桀驁不馴,她的眼裏充斥著無法掩蓋和控製的野心,這意味著她會成為他生命裏諸多麻煩和意外的源頭。


    或許之前他還會覺得乏善可陳的未婚妻令人失望,但現在……費孝川的腦子裏閃過一抹模糊且溫順的身影。


    “孝川?”聞犀把他的思緒喚迴。


    車門已經打開,費孝川拍拍她的手臂,隨後鬆開:“去吧。”


    聞犀依依不舍上了車,隨後又降下車窗,提高音量對他笑得明亮:“孝川,下周再讓我去家裏做客吧,我給默唐買好禮物,他一定會喜歡的。”


    費孝川聽見了,但沒有給出特別的反應。


    車子開走,聞犀的笑容慢慢從臉上消失。


    小助理乖乖為她遞上煙,她接過來放進嘴裏,小助理又熟練地為她點上。


    吞雲吐霧間,拿出手機給自己那個廢物弟弟聞瑭打了個電話。


    長大後,姐弟兩人早就無話可說,隻除了童年那些“趣事”。隻有這時,他們才是彼此獨一無二的傾訴對象。


    “聞紀舒迴來了。”


    聞瑭聽到這個名字,腦海裏不受控製想起了奶奶葬禮上見到的女人,盡管當時氣氛嚴肅凝重,但他還是無可避免的,對她產生了一些生理上的衝動。


    “那又怎麽樣?”聞瑭嗤笑,“我惡毒的姐姐又想對她做一些什麽有趣的事?”


    聞犀舌尖一卷,吐出一口煙霧:“我記得當初,你跟尹傑那頭豬都對她很垂涎,要不,我叫人送到你床上去?”


    “你可真是夠變態。”聞瑭身體顫了顫,“不過……我先玩,玩夠了再便宜那頭豬。”


    “隨你。”


    想到今天她被燙得皮膚通紅的狼狽樣,聞犀心情大好。


    小賤人長大了,變成大賤人,那個“賤”字沒有刺在她臉上,但卻刻進了她骨子裏。


    聞犀覺得眼下的自己前所未有擁有玩死她的能力。


    “家裏的急事處理好了?”第二天,上班見麵第一句話,費孝川就問她。


    夏樞不敢正麵直視他的眼睛,怕他太過敏銳,一眼就看穿她此刻的慌亂和窘迫。


    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異常:“嗯,謝謝費總,處理好了。家裏洗手池水龍頭壞了,水漫了滿地,鄰居發現後想辦法通知了我。我迴去處理的時候,還被水濺了一臉。”


    夏樞說著,看了傅淮一眼,因為此刻的傅淮欲言又止,夏樞很怕他突然就把昨天的事脫口而出。


    對上她的眼神,傅淮眉頭下壓,似乎有些怪她不爭氣。


    費孝川低頭翻開文件,“你們要眉來眼去就給我出去看夠了再進來。”


    傅淮倍感冤枉:“費總……”


    夏樞什麽也沒說,默默退出去。


    中午午餐時間,夏樞手機上收到聞犀打算對她下手,還要把她送到聞瑭床上的消息。


    看完後直接點了刪除。


    挺好的,也省得她費盡心力去製造跟聞犀接觸的機會。


    她打算現在去替費孝川收拾完餐盒,再去食堂吃飯。


    但她敲門進去,發現桌上的菜都沒動。


    費孝川坐在桌後,看那陣勢,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才打算坐下來好好吃飯。


    “費總,飯菜快涼了,您都沒吃。”


    “放那兒。”


    “那……您吃完再叫我。”


    夏樞退出去,在辦公室門外碰到傅淮,問她:“還沒去吃飯?”


    她點點頭:“就去。”


    傅淮又敲門進去,看見桌上的菜:“費總,您也還沒吃呢?”


    費孝川終於抬頭掃了桌上的菜一眼:“把她叫迴來。”


    傅淮頓了頓,這才轉身出去叫她:“夏樞。”


    看他對自己招了招手,她以為費孝川不打算吃了,叫她直接收拾了。


    所以她進去的時候,雖然在笑,臉上卻有些淡淡的憂色:“工作要緊,身體也要緊。您這麽大的工作量,身體已經承受了很大的壓力,要是再不按時吃飯,身體會抗議的。”


    費孝川沒有理會她,而是把傅淮要請示的事項交代完,等傅淮出去之後他才問她:“你在教訓我?”


    她隻能笑:“怎麽會,我隻是擔心您。”


    費孝川終於起身,在沙發上落座:“坐下一起吃吧。”


    夏樞眸色訝然:“費總?”


    費孝川已經拆開筷子,“夏秘書不樂意?”


    “沒有。”夏樞搖搖頭,但也沒有再說拒絕的話,主動彎下腰,上前替他打開餐盒,取出放在裏邊保溫的飯。


    費孝川示意她把碗遞過來,然後分了她一半米飯。


    夏樞沒說他分得太多,隻是問他:“您今天胃口不好嗎?”


    費孝川頓了頓:“你那個未婚夫……”說著,又戛然而止。


    夏樞不由得輕笑,未婚夫三個字一本正經從他嘴裏說出來,帶著一種莫名的喜感。


    費孝川看了她一眼,接著便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家裏逆子實在讓費總傷透腦筋。


    倒真不如交給她來管。這個想法從他心頭閃過。


    夏樞低頭吃著吃著,無意中發現對麵的男人已經打量了她好一會兒了。


    費孝川看出她的無措和羞赧,卻沒有及時收迴目光,而是更加肆無忌憚地打量和凝視,直到她逐漸在他的目光下變得局促不安。


    “咳。”夏樞驟然被嗆,起身站到一旁背對著他咳嗽。


    “喝口水。”


    夏樞捂著唇點點頭:“咳咳……好。”


    她轉身迴來,打算喝口湯,沒想到費孝川已經端起他右手邊的例湯喝了一口。


    “費總!”夏樞錯愕,顧不得咳嗽。


    費孝川又喝了一口,抬眸看她:“怎麽?”


    “那是我……喝過的。”


    費孝川神情自若,沒有任何不適,指了指他左手邊:“這份給你,我沒動過。”


    他不介意。


    不介意湯被她的唇沾染過,不介意吃她吃過的東西。


    夏樞坐迴他對麵時,感覺氣氛好像跟剛才相比產生了細微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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