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樞賭贏了,甚至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肩上的傷算什麽,同事的指指點點又算什麽,她與費孝川的距離近在咫尺。


    她要的從來不是他的肉體,而是他的心。


    隨著兩人的權驍和她的調職,這場風波才算徹底終結。同時,也因為她去了總裁辦傅淮那裏,流言蜚語全都消失了。


    至少沒再傳到她的耳朵裏過。


    但在費孝川那裏,徹底平息顯然還需要另一件事做結。


    那就是權驍同鬱瓏複婚。


    聽到這個消息時,夏樞心中頗有些詫異。


    開會時,不知不覺頻頻看向費孝川。


    會議室內氣氛嚴肅,她和另一個同事坐在最後邊,一邊錄音一邊做會議記錄。


    會議結束,夏樞和同事整理著材料,等眾人離開,還要負責收拾會議室。


    大部分的人都離開,隻剩下費孝川和幾個留下來繼續找費孝川說事的高管。


    其中,還有許久未見的權驍。


    眾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突然開起了玩笑來,權驍應承著,接受所有人的恭喜。


    是在調侃權驍和鬱瓏複婚的事。


    權驍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似乎有些言不由衷,而在一邊目睹一切的費孝川顯得那麽泰然和沉穩,仿佛權驍的複婚與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權驍和幾人說笑著離開,隻在出門之際匆匆看了她一眼,夏樞對上他的視線,隻不到一秒的時間。


    之後,費孝川也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全程沒有給夏樞一個眼神。


    但傅淮跟著出去時,還是下意識看了夏樞一眼,夏樞接收到這一眼,傅淮隨即低頭,用手抵住唇微微咳了咳。


    能跟在費孝川身邊的人,哪一個沒有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領,夏樞跟權驍以及費總之間隱秘的眉眼官司,全場隻有他傅淮這個旁觀者看得一清二楚。


    夏樞和同事迴到工位,商量整理會議記錄和做會議紀要的事,傅淮從辦公室過來專門叮囑夏樞:“明天上午之前要把會議記錄整理出來,會議紀要兩天內做好放到費總桌上。悅姐你指導夏樞,幫她審下稿。”


    “好。”簡悅是總裁辦唯一的女秘書,年近四十,為人溫和,從前是費董的秘書,資曆很老,也很得領導信賴。


    傅淮才交代完,費孝川從辦公室出來,遙遙看著眾人:“明晚有個宴會,簡悅你準備一下,跟我一起去。”


    “好的費總。”


    費孝川說完就迴到辦公室裏。


    夏樞收迴視線,戴上耳機專注於整理會議記錄。


    簡悅同傅淮無奈笑笑:“費總是怎麽想的,幹嘛不叫夏樞去,我都人老珠黃了,跟著費總去要丟了斐晟的臉。”


    傅淮笑著拍拍她的肩:“悅姐風華正茂,何必過分自謙。”


    臨走前,傅淮看了夏樞一眼,她神情專注,似乎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


    費總應該是出於對簡悅經驗的考慮,而不是在為會議室夏樞和權驍那一眼感到不快吧。


    夏樞沉浸在整理漫長的會議記錄裏,她是新手,想在明天上午把會議記錄拿出來,肯定要比簡悅花上兩倍的時間不止。


    傅淮走的時候,她正認真戴著耳機整理。


    直到深夜費孝川突然迴來,她仍然坐在那裏,眼神專注於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偶爾腰酸背痛時,她會伸伸懶腰,打個嗬欠,然後繼續。


    費孝川沒有出聲,徑直開門進去,聽到開門的聲音,夏樞才如夢初醒。


    但看過去時,隻堪堪看見關過來的門。


    零點過後,費孝川拿上外套,關燈出來,她已經戴著耳機伏在桌上睡著了。


    費孝川眸光動了動,伸手打了個電話:“把車開進來。”


    夏樞被驚醒,打了個嗬欠,赫然看清費孝川的臉。


    但他仍舊目不斜視,似乎並不在意夏樞的存在。


    夏樞揉了揉酸疼的後腰,查看音頻進度已經走完一大半,又打了個哈欠,打算再完成一點就迴家。


    可沒過十分鍾,傅淮突然迴來,“把東西收好,走了走了,明天再做。”


    夏樞摘下耳機:“總助,你怎麽……”


    傅淮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我迴來拿個u盤。把東西收好,我送你迴去。”傅淮說著,進了一趟自己辦公室。


    然後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歎了口氣,他可是被費總一個電話從床上叫起來,就為了迴來取一個並不存在的u盤。


    傅淮從辦公室出來,夏樞還坐在位置上沒動。


    傅淮愣了一下,扶著額頭歎氣。


    “夏樞,你初到總辦,是不是還沒習慣我的工作風格?”傅淮站在她麵前,神情嚴肅的詢問她。


    夏樞明白他的意思,傅淮是個好領導,此刻搬出領導架子,也是為了照顧她。


    傅淮把人送到家,看她進了小區才離開。


    第二天一早,傅淮到公司的時候,夏樞已經坐在那裏了。上午下班之前,終於把會議記錄整理出來,給簡悅過了目。


    簡悅把之前的會議紀要發給她做參考,叮囑了她兩句,她就又投入工作。


    下班前半小時,夏樞敲響費孝川的門,此時的費孝川正在整理領結,轉過身來:“什麽事?”


    夏樞朝他走近幾步,“默唐他……打了幾次電話,讓我明天去家裏陪他打球。”


    費孝川低頭扣著馬甲扣子,聽見她試探著這麽說了一句,眉頭微皺:“你是在問我的意見?”


    夏樞忍住不去品他話裏別的意味,點頭說:“嗯。”畢竟又要去費家,還要去接近費默唐,自然要征得他這位父親的同意。


    費孝川扣好袖扣,整了整領結,抬步往外走去:“明天是周末,你的放假時間不歸我管。”此刻站在她麵前的人,似乎沒把自己當做孩子的父親,隻是忠實於她領導的身份。


    “費總!”夏樞突然叫住他。


    費孝川神情雖然淡漠,可腳步還是為她停留,“還有什麽事?”


    夏樞拿上他遺忘在桌上的手表,走上前雙手遞給他:“您忘了戴表。”


    費孝川伸手接過,夏樞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掌心,費孝川什麽反應都沒有,一邊戴一邊往外走去。


    夏樞眼底浮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原本夏樞打算周末去看方小敏,但架不住費默唐天天纏著她撒潑耍賴。


    看著手機上備注為“小狗”的來電顯示人一再跳躍,她無奈接通:“你再打一個電話我以後就都不會來了。”


    費默唐一瞬間安靜,被她狠狠拿捏:“那你快點。”


    時隔這麽久,再度來訪費家,夏樞心情愈發複雜。


    原以為直接進費家當家教是接近費孝川的最佳途徑,沒想到卻橫生變故,被迫離開。


    不過如今卻峰迴路轉,她竟然換了個更合理妥帖的方式去他身邊當秘書,不再精心創造與他偶遇的機會,而是每天正大光明,與他朝夕相對。


    跟她來麵試天氣一樣,時間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從車上下來接她的人,從尹影變成了費默唐。


    “嘿,夏樞!”費默唐正要下車,但身旁的橡皮明顯比他更激動,先他一步跳下來,費默唐被狗繩一絆,當場給夏樞行了個鄭重的跪拜大禮。


    “小少爺的出場總是這麽別出心裁。”夏樞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俯視他、嘲笑他。


    費默唐痛得齜牙咧嘴,伸手要夏樞拽,嘴裏念叨:“橡皮你這個笨狗!”


    夏樞把他扶起來,兩人坐上車,費默唐嘰嘰喳喳講起自己近期的生活動態來。


    夏樞忽然注意到費默唐今天穿著禮服,頭發梳得整齊,像個小大人,連橡皮脖子上都戴了一個黑色領結。


    “今天是什麽特別的日子?”


    費默唐眨了眨眼:“我生日,嘿嘿。”


    夏樞臉上笑容漸漸褪下:“請了很多客人?”


    “沒多少人,就我在學校的幾個同學。”


    夏樞慢慢重複他的話:“就幾個同學?”


    “呃,還有我四叔,費馭,你認識的。還有我堂哥費羨寧,這個你可能不認識,不過我會介紹你們倆認識,我哥是個超酷的家夥,飆車技術一流。其他的就沒誰了。哦,還有費孝川,你可以不把他當人。”


    好的,相親相愛一家人,這下徹底齊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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