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顧不得被砸的失態,連忙換上了溫柔的笑意,對孩子小意討好:“你就是小少爺吧,你好啊,我是今天來麵試的家庭教師,我叫沈晴。”


    孩子聽完,皺著眉由下到上掃了她一眼:“你就是那姓沈的呀?”


    說完,轉而又看向夏樞,“那你就是那夏什麽……”


    “夏樞。”夏樞同樣笑容和煦。


    沈晴搶過話頭,努力跟孩子拉近關係,展現她亦師亦友的風采:“小少爺,雕塑上危險,你快下來玩,當心摔著。”


    誰承想孩子掂了掂手裏的球,輕嗤了一聲:“你說我就要聽嗎,你算什麽東西?”


    沈晴笑容一瞬僵在臉上,愣愣地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孩子頗為得意,拿上第三個棒球直直地對沈晴打了過來,這下連正麵也多了一個惡心的泥印,但沈晴卻不再吭聲了。


    孩子興高采烈,吹了個口哨之後用手衝兩人做了個擊斃的動作。


    夏樞眼神淡淡地看著孩子,他口袋裏的棒球似乎打完了。


    她垂眸看著腳邊的棒球,無視球身上的泥,彎腰撿了起來,學著他的模樣在手中掂了掂,忽然溫柔和藹地朝孩子提議:“再來一次。”


    “什麽?”孩子挑眉,似乎沒料到她的反應。


    夏樞把球拋過去,“你再打一次,我能接住。”


    孩子興奮地跳下雕塑,把球撿起來,順便在地上重新拌上泥土。


    他大概也沒料到還有人喜歡他這種惡劣的遊戲。


    夏樞朝他走近幾步,體貼微笑:“這樣打得準一點。”


    孩子挑眉,側身瞄準她的額頭,用力揮動球棒——


    球朝她著她的頭飛過來,夏樞退開一步,用手提包狠狠一揮,棒球帶著該有的力度原路返迴。


    啪!


    正中靶心。


    孩子雪白的棒球衣上,沾上黑黑黃黃的泥。


    嗯,確實打得準。


    孩子和沈晴全都愣住了,夏樞露出一個教師對學生慈愛的微笑。


    很快,孩子就跳下雕塑,哭天喊地地朝她身後跑去。


    “費默唐,又在鬧什麽?”男人冷淡威嚴的嗓音在夏樞身後響起。


    孩子衝上前,熟練抱住男人的褲管哭訴:“她打我!她用球打我!”


    夏樞拍了拍手的泥,轉身坦然應對孩子父親的斥罵。


    但轉過身,看清對方的臉,夏樞臉上從容且溫良的笑意有一瞬的僵硬。


    孩子的父親,是昨晚那個男人。


    時間一度停止,要不是孩子的哭聲還在持續。


    顯然,誰也沒料到到兩人的“下次”見麵會來得這麽快。


    夏樞很快恢複如常。


    她朝男人走近,笑容大方得體,裝得好像兩人剛見麵一般:“您好費先生,我是來應聘您孩子家庭教師的夏樞。”


    【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能有福氣擁有你這樣德藝雙馨、盡職盡責的‘好老師’。】


    【總歸不是你家的。】


    昨夜,兩人分別時說的最後一句,言猶在耳。


    “家、庭、教、師?”費馭眼皮微撩,那雙浸潤著危險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著她,薄唇慢慢研磨著這幾個字,低沉的嗓音搔得夏樞耳朵發癢,昨夜那些荒唐記憶隨之而來。


    “是的,家庭教師。”夏樞忍住異樣,如實迴答。


    孩子的哭嚎叫人煩躁,夏樞想維持住笑容,但身體真實的反應卻讓她誠實地皺起眉頭。


    費馭十分樂見冷傲的她也為費默唐發出的噪音感到苦惱,也就不急於安慰哭鬧的孩子,而是不鹹不淡地問道:“家庭教師上門第一天就打學生,這是哪裏的教法?”


    孩子聽到費馭終於為他撐腰,這才停了下來。


    沈晴已然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便不再貿然開口,得意地站在一旁期待這位費先生對夏樞的處置。


    男人的話,夏樞也沒有反駁,望著孩子淚水模糊的樣子,微笑著解釋:“這是我教給小少爺的第一課,對初次見麵的長輩要有禮貌,否則,對方發怒的後果他會難以承受。”


    費默唐愣了,一雙褐色的眼珠來迴地轉動。


    “長輩?”費馭抬腿掙脫費默唐的纏抱,幽深的眸子斜睨過來,“你算他哪門子長輩?”


    口氣冷淡,帶著高不可攀的漠然。


    夏樞望著男人那張過分好看的臉,笑容不再淡然,終於露出了些許他期待從她臉上看見的難堪。


    男人大都享受親手把一個高傲自信的女人拉下神壇的過程。適當的示弱會降低她剛才顯露出的攻擊性,順便也遂了男人那點惡趣味。


    她朝男人走近兩步,表情不複剛才的從容,眼眸裏閃爍著的除了動人的光澤以外,還有一絲狼狽:“費先生,我們能單獨聊聊嗎?”


    果然,麵對她此刻的溫聲請求,費馭臉上露出一絲戲謔。


    昨夜,他已經見識過這個女人床上床下的兩副麵孔了,變臉的速度果然很快。


    費馭看了一眼腕表,轉身離開,語氣輕慢,“沒那個時間。”


    夏樞咬唇,跟上前竭力爭取:“費先生,我想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相信您也看過我的簡曆了,我自信有這個能力勝任您孩子教師的工作。”


    費馭腳下步子未停,邊走邊對身旁尹影冷聲道:“簡曆給我。”


    尹影麵無表情地遞過來,但簡曆在男人手裏隻看了三秒不到就丟進了垃圾桶:“夏樞是吧,你的麵試結束了。尹影,讓司機送她出去。”


    夏樞停住腳步,望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眸子暗下來。


    出了費家,夏樞又恢複如常。


    等沈晴也被被送走後,剛才哭得不能自已的費默唐終於恢複了正形,“她一定誤會你是費孝川了。”


    費馭對侄子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費默唐扭過頭,看向氣定神閑坐著喝咖啡的男人,失望地問:“不過,你怎麽把她趕走,把無趣的那個留下來了?”


    費馭頭也沒抬:“費默唐,你懂什麽叫有趣?”


    費默唐掂了掂手裏的棒球,一雙明亮的眸子裏全是狡黠:“能叫四叔你看得眼也不眨的女人,可不就叫有趣?”


    費馭眼中笑意沉了下來。


    比起昨夜的熱辣,今天的她從頭到腳看起來都是一副溫婉知性教師的模樣。


    包裹到雪頸頂部的白色絲質襯衫,一條高腰及腳踝的黑色魚尾長裙勾勒出完美的腰臀曲線。


    纖細的腳踝下是一雙裸色平底單鞋,精致卻又顯得比高跟鞋平易近人。


    費馭甚至還記得這具身體流連於他手中時綿軟的觸感。


    這種反差,確實是……有趣。


    費馭眸光動了動,不再理會人小鬼大的侄子,轉身朝樓上走去,“你最好現在就祈禱,明天早上費孝川不會搭專機迴來揍你。”


    費默唐眨了眨眼,“這怎麽能怪我呢,剛才要不是四叔你橫插一腳,我明明就要錄用那個夏樞了。”


    費馭冷哼:“你最好不要有這個打算。”


    費默唐跟上來追問:“為什麽?四叔你不也喜歡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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