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元林愉不禁苦笑。她想,如果真的有下輩子,她寧願做一隻自由自在的鳥兒,翱翔於天際,無拘無束。她再也不想做人了,因為人的世界太複雜,太痛苦。


    她隻願化作一隻飛鳥,遠離塵世的紛擾和算計,享受那份屬於自己的寧靜和自由。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聲音在元林愉的耳畔響起。


    “殿下,你一定要堅持住啊!堅持到你的侍女們,還有臣的手下們找到我們。”


    緊接著,元林愉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臂輕輕地將她扶起,讓她靠在一個溫暖而堅實的胸膛上。


    那一刻,她的心莫名地安定下來,隨後,一個冰涼的物件輕輕觸碰到了她的嘴唇,拿著物件的主人正在小心翼翼地用著它,緊接著便是水滋潤著她幹涸的雙唇。


    大概是她嘴唇緊閉著,那人又不敢掰開她的嘴,所以水難免溢出,沿著她的嘴角滑落。


    而緊接著便是一隻溫柔的手指輕輕掠過,細心地擦去了那抹濕潤。


    “等殿下醒來,可莫要怪臣放肆了。”


    元林愉聽著這熟悉至極的聲音,心中猛地一震,瞬間憶起了這聲音的來源——魏暮舟。


    這一刻,她的心既感到一絲涼意,又夾雜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她沒有死,也沒有奇跡般地迴到那個遙遠而陌生的現代世界。


    這份意識如同潮水般湧來,讓她一時之間難以分辨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但無論如何,她都清晰地意識到,自己依舊身處這個充滿愛恨情仇的古代世界,她依然要扮演愉王這個身份。


    當魏暮舟將元林愉再次輕輕平放時,他注意到了她微微皺起的眉頭。


    “這是又夢到什麽不好的事情了嗎?”他輕聲歎息。


    而就在這時,元林愉再也無法繼續偽裝沉睡,畢竟,裝睡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也無法逃避現實。


    她緩緩睜開雙眸,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魏暮舟在她突然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的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喜。


    “殿下,您終於醒了?”


    元林愉輕輕應了一聲,目光落在魏暮舟身上,聲音略顯沙啞地問道:“你,,,是你救了我嗎?”


    魏暮舟輕輕一笑,聲音中帶著幾分調侃:“不明顯嗎?”


    元林愉微微一頓,思緒有些混亂,她努力迴憶著墜崖前的片段:“我,,我記得,我腳下一滑,摔下前好像,,,好像看到了你。”


    魏暮舟又是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殿下,您怎可如此與臣用‘你我’之詞?臣惶恐。”


    元林愉聞言,不禁失笑,隨即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連忙改口:“抱歉,本王一時情急,竟忘了身份。那,,,你能迴答本王一下嗎?”


    魏暮舟看著她虛弱而堅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


    他輕歎一聲,緩緩說道:“殿下的執著,臣下有時確實難以理解。但既然殿下想知道,臣下自當如實相告。臣下借著手中之劍,緩緩滑下懸崖,幸得上天庇佑,終於將殿下從湍急的河水中救起。”


    元林愉的目光落在魏暮舟的手臂上,那裏有一道被樹枝劃傷的傷痕。


    她的眼眶瞬間濕潤了,聲音哽咽道:“本王若死,自不會有人怪你。你,,你不必如此冒險。”


    魏暮舟定定地看著她,過了半晌,他才緩緩開口:“可殿下不能死,北原國不能沒有殿下。”


    元林愉的眼角滑下一滴晶瑩的淚珠,呢喃道:“不能沒有愉王,,,是啊,愉王很重要。”


    魏暮舟看著她的眼淚,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


    他抬起手,想要為她拭去淚水,卻又最終放下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心中的情感波動,輕聲說道:“殿下,您剛醒來,情緒和身體都還很虛弱。好好休息吧,臣下去給您弄點吃的來。”


    元林愉靜靜地躺在原地,周遭的寂靜仿佛凝固了時間。


    過了片刻,她緩緩攢聚起力氣,勉強支撐著自己那略顯疲憊的身軀,一點點地坐直了身子。


    她的手指輕輕觸碰著身上受傷的地方,但是還是疼的她皺起眉頭,緊接著她小心翼翼地解開裏衣,目光落在那一處被魏暮舟用衣服邊角緊緊綁住的傷口上。


    那粗糙卻充滿關懷的包紮方式,讓她心中五味雜陳。


    這時,她突然想到什麽,抓著裏衣的手不自覺地握緊,迅速地將衣服重新穿好,努力平複著自己那因驚慌而略顯紊亂的情緒。


    這一刻,元林愉心中明鏡般清楚,魏暮舟必定已經知道她是個女子。


    這個認知如同一道驚雷,在她的心頭炸響。


    她不明白,既然魏暮舟已經知道了真相,為何還願意冒死救她?


    而且,在剛才,他還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這份深沉與隱忍,讓她很困惑。


    就在她思緒紛飛之際,魏暮舟帶著一隻剛捕獲的野兔子迴來了。


    他一進洞穴,便看到了元林愉那緊皺的眉頭和緊閉的雙眼,她微微靠在洞壁上,手中緊緊抓著劍,保持著高度的戒備狀態,仿佛隨時準備應對突如其來的危險。


    魏暮舟心中一緊,以為她是害怕一個人留在洞中,他輕輕地將兔子放在地上,生怕驚擾到她,然後緩緩走到她身旁,蹲下身子,目光關切地落在她的臉上。


    “殿下,您,,,”


    然而,話語未完,一道寒光已悄然貼上他的頸項,冷冽而決絕。


    持劍之人,正是元林愉,她的眼神複雜難辨。


    “你,,,你既已知曉本王的秘密,便不能留你。母妃曾言,本王的秘密,絕不能讓都城之人知曉,抱歉。”


    魏暮舟輕笑一聲,目光堅定,絲毫不懼那抵在頸間的鋒利,“那殿下便動手吧,臣無怨無悔。”


    元林愉握劍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你,,,你以為本王真的不敢下手嗎?”


    魏暮舟淡然迴應,“殿下非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


    元林愉苦澀一笑,眼中閃過一抹自嘲,“是啊,本王確非那般人。但你欲將本王帶往都城,是欲獻給太子,還是明王,以求自保,亦或是邀功請賞?”


    魏暮舟終是忍不住,伸手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自殿下醒來,那份消沉,讓臣心中甚是憂慮,臣早想如此做了。”


    “你!”元林愉瞪大了眼睛,怒意盎然,“本王的劍還在你頸上,你怎敢如此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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