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


    戲廣白幾乎是覆在他的身上,男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一直在鼻尖縈繞,讓秦榮有些眩暈。


    “怎麽不說話?”戲廣白手指順勢滑到了秦榮唇邊,拇指滑過輕抿的唇角,指腹的溫度仿佛在秦榮冰涼的唇瓣上點了一把火,他還要溫柔的問:“你想跟我說什麽?”


    秦榮眼睛顫動,他急促的喘了兩口氣,忽然伸手推了一把戲廣白,戲廣白沒有防備,跌在柔軟的被褥上,秦榮隨著壓上去,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雙桀驁的眼。


    “你廢話真多。”秦榮說:“聽著,我問你答,不許撒謊,戲廣白,你隻有一次機會。”


    戲廣白一頓,饒有興致的說:“好啊,你問。”


    秦榮抿了抿唇角,問:“姓名?”


    戲廣白沉默一會兒,看見他眸中的認真後,也正經起來:“戲廣白。”


    “年齡?”


    “二十八。”


    “出生地?”


    “不知。”


    “家中幾人?”


    “就我一人。”


    ......


    “為什麽喜歡我?”


    戲廣白一笑:“因為喜歡太陽。”


    秦榮心頭一顫,他細長的手指揪住戲廣白的衣領,冷冷道:“好好說!”


    戲廣白唔了一聲,輕聲道:“因為我是在黑暗中長大的人,每一次看見你,就覺得生活又有了希望,你就像是我的太陽一樣。”


    這麽肉麻的話也說的出來。


    秦榮咬了咬牙,繼續道:“如果我今天走了,你會死嗎?”


    戲廣白抬眸看他,淡淡的嗯了一聲:“會。”


    哪有人把死說的這麽坦然,秦榮的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紅了,他閉了閉眼,再問:“那我不走,你會活下去嗎?”


    戲廣白疑遲半晌,斟字酌句地說:“如果你不走,我會盡力活下來。”


    “沒有別的辦法了?”秦榮道:“就不能不去嗎?”


    戲廣白低低的笑出聲,他道:“原來你這麽關心我,我還以為你的心裏就真的一點都裝不下我。”


    秦榮倒是想要一走了之,可聽見夏遊說戲廣白會死的時候,他的腳就怎麽都走不動了,他受傷時,是戲廣白日複一日照顧他,就算他的心腸再硬,可不能看著一個好端端的人去死。


    如果人生注定存在遺憾,何不選擇另外一條路,給他給自己一個機會。


    秦榮手指微微收緊:“戲廣白,我們做個交易吧,隻要你能活著迴來,我們就試一試。”


    戲廣白猛地起身,將人抱住,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你說真的?你沒騙我?”


    他的動作迅速又霸道,秦榮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就穩穩的落進了戲廣白的懷中,還是一個極其羞恥的姿勢,讓他有些惱怒,本想數落兩句,但對上戲廣白那雙期待的眸子後,變成了:“真的,沒騙你。”


    戲廣白將秦榮按進自己懷中,緊緊的抱著,笑著說:“好,我答應你。”


    他笑得很開心,胸腔都在震動。


    這是秦榮第一次看見他這麽開心,沒由來被感染,勾起了唇角。


    ......


    第二天一早,秦榮醒來的時候戲廣白已經不在了。


    隻留下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兩個字:“等我。”


    昨晚戲廣白簡單給秦榮解釋了一下關於他即將做的事,按理說,身為先帝暗衛的他們應該在先帝去世後陪葬的,但因為東廠的勢力過大加上新帝現在根基不穩,所以不敢直接動他們。


    新帝不敢動他們又不敢完全相信他們,就想出了一個建立羽翎衛的辦法。


    這辦法看似針對他們,但實際上是戲廣白自己爭取來的,因為隻有這樣,他們才能真正的脫離皇室。


    秦榮看向外麵藍白的天空,無聲的歎了口氣。


    剩下的,就全靠戲廣白自己了。


    ......


    八個月後,秦府。


    秦榮坐在院子裏發呆,今日是他與戲廣白約定好的第七天,戲廣白遲到了整整七天,如今的東廠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無人知道戲廣白人在何處。


    秦榮想去問一問,也不知道問誰,他隻能坐在家中靜靜等待。


    風起時,帶著新芽晃動,又是新的一年。


    今日早朝,紀夕照遞了辭呈,新帝批準了。


    紀夕照要去江南找齊木棉了,那自己呢?還要繼續等下去嗎?


    秦榮垂下眼睫,歎了口氣,喃喃道:“你要是再不來,我可就走了。”


    微風再次拂過,帶著一聲散漫的笑聲。


    秦榮猛地抬頭,卻什麽也沒有,他愣了一會兒,忽然自嘲的笑了一聲:“居然產生幻聽了,唉。”


    秦榮話音剛落,背後倏地傳來沉重的唿吸聲,一隻手從身後探至腰間,將他往後一摟,後背靠著寬厚的胸膛,溫熱的氣息從背後包裹住全身,秦榮剛要動手,就聽那人說:“小秦將軍,讓我抱會兒。”


    不是戲廣白又是誰。


    聽著熟悉的聲音,秦榮氣不打一處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確實差點就死了。”戲廣白聲音緩慢的說:“不過想著你還在等我,就是爬也得爬迴來見你最後一麵,小秦將軍,發發善心吧,就別計較我遲到的事了唄。”


    秦榮冷聲道:“我又不是受人供奉的菩薩,哪兒來的爛好心。”


    “確實是這樣。”戲廣白將人轉了個身,麵對著自己,看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他笑道:“但你是我的菩薩,你都已經發過一次善心了,再原諒我一次唄。”


    秦榮忽然怔住。


    看著戲廣白臉上長長的傷痕,他顫抖的伸出手,眉眼間湧出心疼:“怎麽弄成這樣了。”


    那是一條自上而下的傷痕,從眉骨到臉頰,再深一點那隻眼睛就沒了。


    光臉上都這樣,那身上....


    “心疼我啊?”戲廣白握著他的手,道:“你放心,沒多大問題,那群小崽子下手是狠了點,但致命傷我都避開了。”


    秦榮聲音悶悶的:“我還以為你迴不來了。”


    戲廣白彎腰湊近他一點:“為了迴來見你,我是真的拚了命了,所以......我的小菩薩,這下可以原諒我了嗎?”


    “......”秦榮道:“什麽小菩薩,別瞎說。”


    “好,不說。”戲廣白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那現在我們算是在一起了嗎?”


    說到這裏,他又笑了:“我都這麽慘了,你該給我一個名分了吧。”


    秦榮忍了忍,沒忍住,真真切切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某人,說話不算數。”


    這個某人是誰,不言而喻。


    戲廣白一愣,隨即笑開來,真心實意,無枷鎖的大笑。


    笑夠了,托著秦榮的臉,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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