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叫於鶴,是太常寺卿於華的兒子。”袁玖帶著齊木棉,一邊走一邊道:“那日他不讓我去救秦將軍,我就叫人把他捆起來了,後麵怕他再鬧事,我就沒把他放出來。”


    齊木棉嗯了一聲。


    袁玖見他臉色不好,就沒再說話。


    關押於鶴的地方是主帥府中的柴房,他們到時正有下人準備給於鶴送飯,袁玖看見後叫住下人:“你先下去,等會兒再送飯。”


    自從於鶴被關進來後,就沒有人來管過他,下人聽見袁玖的話,不解的看向兩人,冷不丁對上了一雙幽冷的黑眸,他背脊一抖,低下頭:“是....小人這就離開。”


    袁玖皺著眉看了下人一眼,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他帶著齊木棉走到柴房,推開門後,站到一旁,等著齊木棉進去。


    這是於鶴被關起來的第十天,他從小嬌生慣養,何曾受過這種委屈,是以每次有人來送飯時,他都要破口大罵幾句。


    今日也不例外,一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他就開口怒罵道:“袁玖你個賤人,快把我放出去,等我迴了京城,我定要在陛下麵前參你一本,我要讓陛下誅你九.....”


    後半句在看見立在光影裏的人後,戛然而止。


    於鶴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幾下,才皺著眉道:“齊木棉?你怎麽會在這兒?”


    齊木棉什麽話也沒說,隻是抽出袁玖手中的佩刀,一步一步走向於鶴,在他驚恐的眼神下,一刀揮下,鮮血四濺。


    “啊!!我的手!!!”


    一陣殺豬似的慘叫響起,於鶴捂著空缺的胳膊,癱坐在地上扭動,發抖的雙腿在地上胡蹬亂踢,嘴裏不停哭喊:“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斷了....”


    齊木棉深吐了一口氣,他將刀遞給袁玖,道:“走吧。”


    袁玖還以為齊木棉會說些什麽,他看了一眼於鶴淒慘狼狽的模樣,像是明白了什麽,接過刀收迴刀鞘裏,跟著齊木棉往外走。


    就在兩人即將離開時,於鶴不知哪兒爆發出的力量,撿起一根木棍朝齊木棉扔了過去。


    齊木棉頭微微一偏,木棍擦著他的臉掉落。


    於鶴狠厲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齊木棉,你居然敢傷我,我才是這裏的主帥,你信不信我讓人殺了你!!”


    齊木棉緩慢的轉身,他嗤了一聲,道:“本將在這裏,你看誰認你做主帥,哦,忘記告訴你了,本將乃是陛下親自下令任命的新主帥,你,被卸任了。”


    “你說什麽!?”於鶴臉色煞白,那張本就刻薄的臉顯得更加刻薄:“你胡說,陛下怎麽可能任命你為主帥!”


    齊木棉就冷冷的看著他。


    於鶴頓時就不自信了,他咽了口水,梗著脖子道:“你是主帥又如何,我爹可是太常寺卿,你敢動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齊木棉很久沒有遇見過這種傻子,一想到秦榮是被這樣的人害的,他就止不住心裏的暴虐情緒,他朝著於鶴走近幾步,譏諷道:“不過一個太常寺卿,能奈我何?”


    於鶴大驚,他雙眼瞪的溜圓:“你什麽意思,就算如此,你難道還敢殺了我嗎!?”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齊木棉笑了聲:“袁玖,記得寫一封文書送到京城,告訴他們,於公子勇氣可嘉,與商兵單挑,然商兵狡詐,派出一營人圍攻,於公子奮身抵抗,但雙拳難敵四手,最終被商兵五馬分屍。”


    齊木棉刻意咬重‘五馬分屍’,仿佛下一瞬就真的要被五馬分屍一樣。


    袁玖咧著嘴領命:“是,我一定會好好歌頌於公子的英勇就義。”


    聽見兩人這麽說,於鶴終於是慌了,他張著嘴說了好幾下,才說出來:“別,別這樣,我錯了,你們放過我吧,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他求饒的話還沒說完,齊木棉就轉身走了,等出了柴房,他才道:“看好他,別讓他逃了,也別讓他死了。”


    “好。”袁玖看了眼他的臉色,見他怒氣未消,便小心翼翼道:“你真的要寫文書嗎?”


    齊木棉點頭:“寫!”


    “這樣你會被參吧?”袁玖擔心道:“他爹畢竟是太常寺卿,要不還是留他一命?”


    齊木棉嗤了一聲:“參我也沒事,一個寺卿而已,你放心吧,現在皇帝不敢隨意處置我。”


    如今當朝的武將能與商兵一戰的唯有齊木棉,皇帝當然不可能為了一個寺卿去為難他。


    更何況戰場瞬息萬變,死亡在所難免,他想參也得有話參才行。


    見齊木棉這麽說,袁玖就放心了,他道:“我們早就想這麽做了,這下也算是給秦將軍出了一口惡氣。”


    說到秦榮,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他現在情況怎麽樣?”齊木棉忽然說。


    袁玖一愣,而後歎了口氣:“人是醒了,心死了,現在一直待在房間裏,不肯出來。”


    從一個天之驕子變成一個廢人,如此大的落差,心裏必定不能接受。


    齊木棉眉頭不由蹙起,看著泛白的天空,低聲道:“身為將士,怕的不是輸,也不是死,就怕有一天自己上不了戰場,怕自己的手再也拿不起刀,秦榮怕是....”


    兩人都是兵,更能理解秦榮現在的心理,袁玖道:“我若是秦將軍,隻怕現在已經一死了之了,他比我看得開。”


    “怎麽可能看得開。”齊木棉道:“他也是個普通人。”


    不等袁玖再說,齊木棉抿了抿唇:“我去見他。”


    秦榮的住所就在主帥府中,兩人拐了兩個彎,穿過一個長廊就到了。


    齊木棉走進院子卻停住了腳步,他道:“去拿兩壇酒過來。”


    袁玖忙不迭的跑去拿酒,等把酒拿來後,他在齊木棉的示意下,轉身離開。


    齊木棉望著漆黑的屋子,歎了口氣,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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