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木棉在紀羽詭異的眼神下進了馬車。


    這一進去他才發現,馬車內部鋪了一層厚厚的絨毯,他露出嫌棄的表情,卻又在坐下後,念叨一句:“還挺貼心。”


    大概是絨毯太軟和,齊木棉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等他再次醒來,馬車已經在滾動,紀夕照坐在一旁拿著一本書籍在看。


    齊木棉沒開口,掀起眼皮注視著紀夕照,


    烏黑的長發束在白玉冠內,幾根多餘的發絲掛在鬢邊,很奇怪,尋常男子束發,總免不了帶著幾分散漫,疏狂的感覺,但他這樣反而清雅以極,無半分刻板,仿佛他本身就是天潢貴胄,讓人望而生畏。


    但其實紀夕照並沒有一個富足的家境,相反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慘。


    紀夕照出生在京城曾經的首富紀家,他的母親是紀家的一個婢女,因為被他父親看中,破格抬升為小妾,卻又在紀夕照出生的當天,因為難產去世。


    沒有母親的庇護,紀夕照的生活十分困難,小時候經常被他的幾位兄弟欺辱,還沒等紀夕照反擊,他們家因為他人的打擊,開始走下坡路,沒多久就落敗了。


    紀夕照在外流落了兩年,被在外祈福的山英郡主看上,山英郡主將他接迴家中,認做義子,這時紀夕照的生活才好了起來。


    但也沒好,齊木棉也是後來翻牆去找紀夕照的時候才發現,山英郡主此人掌控欲極強,紀夕照做任何事都必須經過她的允許,若是紀夕照反抗,就會被她一頓毒打。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紀夕照十五歲,山英郡主去世。


    紀夕照又成了孤家寡人。


    齊木棉曾經問過紀夕照,山英郡主死了他高不高興,記得那時紀夕照的迴答是:“好像......有點不高興。”


    齊木棉也是在那一瞬間明白,紀夕照心裏其實很孤獨,他也想要一個人好好的愛他。


    “醒了?”紀夕照一出聲,讓齊木棉迴過神來,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緊緊抓著絨毯,手背上的青筋乍現。


    “你怎麽這麽久?”齊木棉問。


    紀夕照將手中書籍放下,道:“陛下找我談了點事。”


    “去江南的事?”齊木棉坐正,狀如不在意的說:“要我跟你一起去江南嗎?”


    紀夕照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就不用去了,江南那邊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留在京城安全一點。”


    齊木棉:“......”


    齊木棉還以為紀夕照會帶他一起去,想著等他提出來自己就順勢答應。


    “你想去?”紀夕照看著齊木棉的表情,有些不確信道:“這可不是去玩,你真要去?”


    齊木棉被他逗笑了,他嗤了一聲:“你是不是忘記我是做什麽的了,你都敢去,我會怕?”


    “我不是這個意思。”紀夕照見他不高興,解釋道:“我知道你厲害,但這次麵對的敵人和你在邊境麵對的不一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就怕自己保護不好你。”


    齊木棉更不屑了。


    “我要你保護?”他冷哼一聲:“紀夕照,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你記著,我去江南不是去玩的,是去給你當侍衛的,是我保護你!”


    說這話時齊木棉下巴上揚,那股傲慢勁又來了。


    “保護我......”紀夕照身子微微往前傾了傾,雙眼亮的驚人:“你在擔心我?”


    齊木棉愣了下,又很快鎮定下來:“你想多了,我隻是缺錢。”


    “這樣.....”紀夕照拖長尾音,含著笑道:“那我照付工錢給你,你就在京城待著吧。”


    “你......!”


    齊木棉想要罵他,但是看見紀夕照上揚的嘴角,瞬間明白,不是不想自己去,而是某人的惡趣味。


    他抿了抿唇,極其糊弄的說:“我擔心你,怕你受傷,行了吧。”


    紀夕照卻十分滿足。


    齊木棉難得說出關心他這種話,是不是說明齊木棉也開始對他動心了?


    他起身坐到齊木棉旁邊,拉著齊木棉的手,一本正經道:“我想親你。”


    齊木棉:“!?”


    “什麽!?”齊木棉覺得這個距離有些危險,他往後退了退,靠在車壁上,道:“談正事,你在想什麽!?”


    紀夕照微笑。


    他暗示性的捏了捏齊木棉的手:“親完再談。”


    齊木棉拒絕:“不行。”


    紀夕照思考一瞬:“那談完再親?”


    意思就是不管怎麽都得親。


    齊木棉搖頭。


    紀夕照湊近嘬了一口:“嗯?”


    齊木棉睜大眼睛,沉思三秒,他妥協了:“談完再親。”


    紀夕照退開了點,說:“我原本以為你會不想去江南,準備帶紀羽去的,你要是去的話,我就不帶紀羽了。”


    “紀羽能保護你?”齊木棉翻了個白眼:“你帶著他去到時候還得照顧他。”


    紀羽沒齊木棉說的這弱,不過紀夕照沒反駁,而是說:“我和陛下商量好的時間是在後日,與秦將軍一同出發,你先迴去把家裏安排好,我明日再去向陛下請旨。”


    “後日,這麽著急?”齊木棉還以為最遲也在四五日後,他忽然想到秦榮說的梁帝找民間大夫的事,他眼睛轉了轉,沒忍住問:“陛下身體是不是不好了?”


    紀夕照頓了一下:“你怎麽這麽問?”


    “你就說是不是。”齊木棉忽然抬手捏著紀夕照的下巴,不滿道:“我在問你話,你不答就算了,還想套我話?”


    下巴上的力度不重不輕,很有威脅人的意味。


    紀夕照莞爾道:“今日怎麽這麽聰明,好吧我說,陛下沒什麽事,隻是想要早點把這件事解決了。”


    這和秦榮說的全然不同。


    齊木棉磨了磨牙,將手放開的同時推了紀夕照一把,然後人跑到另一邊坐下,道:“那就早點去,早點解決早點迴來。”


    紀夕照:“......”


    齊木棉的小心思總是用在他不經意的時候,讓他又愛又恨。


    紀夕照笑了,他手指在腿上敲了敲:“小將軍,馬車就這麽大,你是等著我來抓你,還是你自己過來?”


    齊木棉的眉頭慢慢蹙了起來。


    紀夕照還是在笑:“你是要反悔嗎?”


    齊木棉就是想反悔。


    但紀夕照的表情明擺著他不過去,就會玩完。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你過來。”


    紀夕照滿意的移過去,抬起齊木棉的下巴。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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