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夕照和羅三交談幾句後,羅三徹底被他的談吐舉止征服,拿著缺了口的水杯,敬向紀夕照:“小公子快喝口水,你們就在我這裏住下,等你們家人來接你們。”


    這正合紀夕照心意:“多謝羅大哥。”


    “甭客氣,你們就安心住下。”羅三臉上笑開了花,他可不傻,像紀夕照這樣的人,家中肯定殷實,到時候他家人尋來,怎麽也得給他點謝禮,這些大戶人家的謝禮,可夠他們一家子好幾年的開支了。


    齊木棉看著笑出褶子的羅三,小聲嘀咕:“也不怕紀夕照把你賣了。”


    紀夕照就在齊木棉身邊,聽見他的話後,勾起唇角,這時羅三過去看菀娘晚飯做好沒有,紀夕照側身反駁:“小將軍,我也不是什麽人都會拿去賣的。”


    齊木棉白了他一眼:“是,你紀大丞相,當然要挑人了。”


    紀夕照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清風村離京城尚遠,村子裏的村民都是靠著農活過日子,吃的菜是自家種的,羅三從地窖拿出自己釀的杏子酒,不好意思的說:“粗茶淡飯,兩位莫要嫌棄。”


    現下能有一頓熱飯吃已是不易,況且菀娘還做出了兩葷兩素一湯,算的上是大餐,紀夕照含笑道:“羅大哥太客氣了,今日能收留我們兩兄弟,我們已經感激不盡。”


    紀夕照說話文縐縐的,在羅三聽起來像是誇讚一樣,他給兩人倒了一杯杏子酒,就招唿兩人吃飯。


    紀夕照和齊木棉跑了這麽是真的餓了,便沒再同他客氣。


    飯後,菀娘去給他們收拾屋子,齊木棉找到羅三問:“這裏可有大夫?”


    羅三搖頭,視線在齊木棉身上看了看,不解的問:“小公子,您受傷了嗎?”


    齊木棉看了他一眼,雖說羅三不是什麽壞人,他還是留了個心眼,解釋道:“今天在逃跑的時候摔了一跤,後背有點疼。”


    說著齊木棉動了動左肩,裝作有點痛的樣子。


    羅三的視線跟著齊木棉移到他的左肩,但有衣服的遮擋他什麽也看不見,他想了想,道:“我這裏有自己泡的藥酒,治跌打的,小公子要是不嫌棄,我給您拿來。”


    有就不錯了,況且又不是真的給他用,齊木棉豈會嫌棄:“那就麻煩羅大哥了。”


    齊木棉抱著一小瓶藥酒來到菀娘給他們準備的屋子,紀夕照已經在裏麵了,他坐在椅子上,一隻手靠著桌上撐著腦袋,聽見動靜,偏過頭,抬眸看著齊木棉。


    紀夕照的眼睛不是純黑的,有點偏淡色,看著人的時候自帶一種疏離感,但此刻不一樣,他鬆鬆軟軟的盯著齊木棉,目光跟著齊木棉的動作移動,莫名有種依賴感。


    齊木棉心頭一軟,將門關上,走到他麵前坐下,把藥酒往桌上一放:“這是羅大哥給的藥酒,說是能治跌打傷,你先用著,等迴了京城再去找禦醫看。”


    紀夕照皺眉,過了幾秒後,才將手放在腰帶處,將腰帶抽了出來,規整的衣衫沒了束縛後,散漫開來。


    齊木棉連忙轉過頭,摸摸鼻子,掩飾內心的慌亂。


    剛剛紀夕照的動作太快,他不可避免的看見了那雪白的脖頸,不知為何,那處雪白下隱隱有些紅暈,像極了那夜紀夕照忍狠了的模樣。


    身後細細索索的聲音響起,齊木棉忽然感覺屋內的溫度有點高,他站起身,想要出去透口氣。


    “木棉——”


    齊木棉腳步一頓,沒敢迴頭:“怎麽了?”


    “木棉——”紀夕照的聲音比往常還要軟上幾分,透著點委屈:“我夠不到後背。”


    都是大男人,沒什麽大不了的。


    齊木棉在心中給自己洗腦,他深吸一口氣,慢慢轉過身。


    齊木棉的眸子緩緩睜大,他震驚的看著衣衫褪到腰間的紀夕照,錦衣隻遮擋住了腰腹,露出並不孱弱的胸膛,兩點紅果清晰可見。


    白。


    白裏透紅的白。


    屋子好像更熱了,齊木棉用手扇了扇風,吐了一口熱氣,煩躁道:“你怎麽這麽麻煩。”


    紀夕照歪了歪頭,有些不解。


    躲著他的齊木棉沒有注意到這異常,拿起藥酒瓶,繞到紀夕照背後。


    齊木棉又是一怔。


    和前麵的引人入勝相比,後背可以用慘烈來說,許是因為紀夕照生的白,那些紅痕顯得格外刺眼,細細長長一條,布滿了整個後背,有的還在往外滲血。


    齊木棉記得以前的紀夕照是最怕痛的,小時候的紀夕照為了不挨打,可以裝作乖巧懂事的模樣,他有點懷疑,紀夕照這一路是怎麽忍過來的。


    “木棉,你怎麽不擦藥?”


    直到紀夕照的聲音響起,齊木棉才從那些跑遠的思緒中迴神,他打開藥酒,道:“我擦藥了,你忍著點。”


    說完將藥酒倒在手心,摸到紀夕照的後背上。


    冰涼的藥酒激的紀夕照一瑟縮,緊跟著的就是溫暖的手掌和被藥酒刺痛的傷口,紀夕照捏著衣衫,嘟囔了一句:“好痛。”


    他的聲音不大,齊木棉沒聽清,湊近問:“你說什麽?”


    紀夕照扭頭看向齊木棉,平時幹幹淨的眸子蒙上一層霧氣,眼角勾紅,嘴角輕輕咬著,像是話本裏魅惑人的妖精一般,婉轉流長:“木棉,我痛......”


    齊木棉水玉般平靜明澈的眸裏產生劇烈震顫,他死死的盯著紀夕照,緊接著,他的眉頭高高蹙起,不可思議道:“紀夕照,你醉了?!”


    紀夕照眨了眨眼,疑惑道:“我醉了?”


    齊木棉氣笑了,不過喝了一杯杏子酒,這人就醉了。


    酒量這麽差,還喝什麽酒。


    “木棉?”見齊木棉一直笑,紀夕照右手摸上齊木棉的臉,焦躁道:“你別晃,我看不清你了。”


    齊木棉:“......”


    齊木棉懶得跟醉鬼辯論,一手拍開紀夕照的手,兇神惡煞的恐嚇:“坐好,別動。”


    紀夕照愣了幾秒,將手放在膝蓋上,乖巧的坐好。


    見他這麽聽話,齊木棉眼珠轉了轉,這不是正好的機會?


    他走到紀夕照麵前,低下頭,盯著他的眼睛,輕聲問:“紀夕照,當初你為什麽要殺了我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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