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李媒婆就一本正經的對王氏說了:“老夫人,我這裏正好有個人,滿足租用一年三百文錢的要求。”


    小王氏插嘴道:“你說的是誰呀?”


    李媒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族裏的一個堂妹,也是嫁到這個村子裏的。”


    “隻可惜她命苦。當初嫁人後不久,她公公婆婆還有男人就去了。是她一個人把自己的兒子拉扯大。好不容易等到兒子娶了妻,還有了孫子,能在家裏好好享福了。結果前幾年,她兒子被拉到軍營當兵去了。”


    聽到她這麽說,王氏和小王氏立馬就知道,李媒婆說的是誰了。


    “你說的是那個李寡婦呀?”


    “可是,她都那麽老,而且還那麽醜,能行嗎?”


    李媒婆聽了,笑了笑:“俗話說,一分錢一分貨。您想租用便宜的,那就隻有便宜的人……”


    “不過要是你們家看上了她,覺得她還行的話,我可以迴去了,跟我那個妹妹講講價格,讓她再便宜一點。”


    “反正男人嘛,不管是年輕的還是年老的,不管是有官位的還是沒官位的,他們一天到晚的,不就都想多睡幾個女人麽?”


    “別看李寡婦今年快五十歲了,長得也不好看,但她真便宜。像前頭跟了你家兒子的那個張寡婦,她長相也就一般,身段也一般,她再怎麽不費錢,一年到頭還是要多花幾個錢的。”


    “李寡婦就不一樣了。她來了你們家後,一是可以幫爺們泄泄火。二來,你們還可以吩咐她多做一些家務。一年三百文錢,說真的,真不貴!”


    王氏聽著聽著,有些動心了。


    不過,她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顧慮在的。


    畢竟,她兒子再怎麽說,也是一個官身。


    六品武官說出去,還是像那麽一迴事的。


    要是被人知道了,自己這個當娘的,給火氣極重的兒子租用身價最便宜的老寡婦,而且還是那種長得醜,還拿不出手的,那兒子搞不好會成為別人嘴裏的笑柄。


    於是,王氏並沒有一口答應。


    而是繼續向李媒婆問了:“你這手上有20兩銀子,隻能租用一年的女人的,是吧?”


    李媒婆笑了笑:“那是當然。”


    “縣城裏頭有一個過氣了的花魁。她今年三十多歲。因為年老色衰,城裏的一位姓王的大人,也就沒想包下她了。她為了生氣,為了養自己的孩子和妹妹,就主動降了價。一年隻需要二十兩銀子。但得包一日三餐、四季的新衣服、過生日時打個金首飾,還有進門時的跨門檻錢。另外,如果要她陪著出差,或者叫她陪酒,還得在這個價錢加上四五十兩銀子左右……”


    王氏聽到這話,心道,這價錢還是太貴了。


    也難怪城裏的人還有鄉下的人,都把那個地方叫做銷金窟的。


    一旁坐著的胡康花見自己的母親和大嫂給哥哥租用一個小老婆都要這麽磨磨唧唧的,她就有些不耐煩了。


    “娘,大嫂,你們都別問了!”


    “長得好看的姑娘,那都值錢的很。四季都要做新衣服,過生日還要打個金首飾給她?這哪裏是租用小老婆呀?村裏那群當大老婆的,都過不上這樣的好日子呢!”


    “娘,大嫂,你們就給咱哥租用最便宜的老寡婦就行了!反正咱哥一點都不挑的!”


    “當初張寡婦在的時候,他不就拿張寡婦當個寶麽?張寡婦長得也就那個樣,也沒什麽姿色,……”


    王氏聽到這話,就下意識的看了自己身旁的大兒媳了。


    小王氏見了,輕聲的笑了笑。


    “娘,既然康花都這麽說了,那咱們就聽她的。”


    “反正再過幾個月,黑熊就得去軍營裏了。這段時間,咱得讓他多消消火氣。”


    “我早就聽說過了,這年輕男人呢,就應該找年紀大些的女人。這樣才敗火!而且還有人說,年輕男人越是找年紀大的女人,越是能祛風呢!”


    王氏聽到大兒媳婦說這樣的話,還說的振振有詞,她當即就信了。


    於是,她立馬跟李媒婆,把這事定了下來。


    ……


    李媒婆上午做成了一門生意,下午又在胡德旺家做成了一門。


    今天一天的收入,差不多就有二百文錢。她心裏就會高興的。


    找到李寡婦家了,李媒婆就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李寡婦聽到胡德旺的老婆,想以二百五十文錢一年的租金,租用她一年,而且是給她小兒子胡黑熊泄泄火啥的,她當即就驚訝了。


    “我都快五十歲的人了,那年輕後生才二十多歲吧?他怎麽看得上我?姐,你就別逗我玩了……”


    李媒婆抓住李寡婦的手,激動的道:“妹妹啊,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不跟人開玩笑。”


    “我告訴你,他家就是看上你了。而且,他家裏人還說了你各種好。說你這些年也不容易。就是命苦了一點。”


    “妹妹啊,我現在是在幫你呢。你家負擔這麽重,你自己又種不了田,你說你養家吧,外麵那幾個姘頭能管什麽用?”


    “你聽我的,你就進他胡德旺家的門,跟著胡黑熊一場。胡黑熊是個有本事的,天天都能在山上打些獵物來。當年張寡婦跟著他的時候,天天都在家吃肉呢,一吃還吃好幾斤。把那張寡婦養的白白胖胖的,跟個大肥蟲一樣。”


    “……”李寡婦聽到自己的堂姐說起肉,已經好久沒有吃過肉的她,下意識吞咽了幾下。


    不過,想到自己這麽大年紀了還要出去賣身,李寡婦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往日裏,她找姘頭都是悄悄幹的。


    隻要不擺到明麵上來,她這張臉皮就沒丟。


    但是如今一擺到明麵上了,她怎麽想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她轉過頭,看了一眼自己家裏漆黑的牆壁,想到自己生的獨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熬日子,她的兩個孫子也瘦的跟一把骨頭似的……


    她當即就哭了起來。


    李媒婆見她哭,她也沒打擾她,而是想起了李寡婦的那個童養媳,也就是名義上她的養女。


    李寡婦的養女兼童養媳,是李媒婆從別處騙來後,悄悄送過來的。


    這孩子本來就是個瘋子,十三歲就給李寡婦生了一對雙胞胎。特別不幸運的是,她當年生孩子大出血,雖然僥幸活了命,但從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如今那孩子被鎖在屋裏頭,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


    想到自己這妹子是個苦命的,李媒婆就趕緊催促了幾聲。


    “妹妹,這麽好的事,你還猶豫什麽?”


    “你要是不答應,那我現在就去找別人去了。”


    李寡婦見她要走,趕緊抓住她的胳膊,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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