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一輛麵包車停在了家門口,從上麵下來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他身邊還跟著一個身穿運動服的女孩,年齡大概二十歲左右。


    陸雲策見狀站了起來。


    “陸叔。”中年男人隨意抬起手打了個招唿。


    他剛實習那會,他就長這樣,他現在孩子都滿地爬了,他還長這樣...


    夢北溪看了陸雲策一眼,見他一臉的尷尬,她就忍不住想笑。


    陸雲策攬著夢北溪的肩膀:“認識一下,這是你嬸嬸。”


    “...”


    笑早了,夢北溪用手肘懟了懟陸雲策的腰。


    中年男子走到夢北溪身邊伸出手:“嬸嬸好。”說著他看向身邊的女孩:“這就是咱隊裏的顧問,陸雲策,你跟他叫...”


    “姐夫好。”


    女孩說完頭頂挨了一下,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他們一看就是有正事要談,王翠芹見狀拉著江博去了小店。


    中年男人的身份不方便透露,名叫周勝,今年四十歲,家就在本市,跟陸雲策認識至少二十年了。


    身邊坐著的是他的徒弟,今年實習生,名叫陸落落。


    夢北溪進屋倒了幾杯熱茶。


    “嬸嬸不用麻煩。”周勝說著站起身接下熱茶:“近幾年,本市發生了好幾起這樣的命案。”


    陸雲策伸出手扶著夢北溪坐下。


    “你看看,是不是這個圖案。”周勝說著拿出手機給陸雲策看了一眼:“供奉的邪神,聽說已經有不少信徒了。”


    有信仰是好事,比如信佛,信道,信什麽隻要一心向善,不害人,不以斂財為目的,大家都能接受。


    但是像這種,供起來害人的,見一個除一個,不然不僅會掏空錢包,還會危及生命。


    這是他們絕對不允許的!


    陸落落端著茶杯看向夢北溪,師父來之前說,帶她看一個百歲老人,能力超群。


    哪呢?


    周勝壓低聲音在陸雲策的耳邊道:“這東西,真能讓人起死迴生?”


    “供奉多了,會。”陸雲策說完靠在了椅子上:“你既然有一手消息,竟然不告訴我?”


    周勝揉了揉後腦勺:“我爺說,不是特殊情況,不必麻煩你老人家。”


    夢北溪喝了口水,她怎麽感覺怪怪的?


    陸落落看向陸雲策:“...”他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出頭,一身的少年氣,怎麽就老人家了?


    “等事情結束後,正好做個反邪教的宣傳。”周勝說著站了起來:“陸叔,你需要什麽,盡管開口。”


    “我要柳家和江家的戶籍資料。”陸雲策說完看向周勝:“今晚在這住?”


    周勝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徒弟:“咋樣?”


    “我隨便,能睡人就行。”陸落落跟著站了起來,她要是怕吃苦,就跟父親學經商了。


    “我們去河邊看看?”周勝說著掏出煙點燃,他今天早上才迴來,還沒等好好睡一覺,就接到了陸雲策的電話。


    陸雲策拉著夢北溪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擦著:“不去現場看看?”


    “老梁在哪。”周勝說完打了個哈欠,身體已經透支了,等這次忙完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覺。


    夢北溪輕輕拍了陸雲策一下,辦正事呢,怎麽手腳不老實的。


    陸落落開著除了喇叭不響哪都響的麵包車,夢北溪開著車窗胃裏一陣陣不適。


    她原本不想來,但陸雲策說他害怕,說什麽都要她陪著。


    太粘人了,恨不得粘她身上。


    周勝趁著幾分鍾的空檔閉上了眼睛。


    道士將河邊圍了起來,其中一個手拿拂塵的老道神情格外嚴肅。


    周勝走了過去打了聲招唿,然後勘察了一下地形和周圍的環境...


    夢北溪坐在路邊,手裏拿著狗尾巴草編著兔耳朵。


    陸落落已經跑到橋墩附近觀察具體情況了,她帶上手套向下摸了摸。


    “落落膽子好大。”夢北溪抬起頭看了過去。


    她跪在地上,手臂已經伸了下去。


    陸雲策摸了摸夢北溪的頭:“兔子編的很好看,可以送我一個嗎?”


    “嗯?”夢北溪納悶的看著陸雲策,隨後將編好的兔子遞給了他。


    “師父,這裏有東西!”陸落落大聲嚷嚷著。


    周勝聽言轉身走了過去:“什麽東西?”


    “不知道,在側麵拽不住來。”陸落落說著站了起來,她膝蓋處全是泥土,運動鞋也濕了半截。


    夢北溪和陸雲策一人拿了一個狗尾巴草走了過去。


    周勝扔掉香煙拿起施工隊扔下的鐵鍬開始幹活,陸雲策站在一旁看著。


    “我們一起幹,能快點。”夢北溪說著拿起一旁的鐵鍬遞給陸雲策,說完她開始挖。


    腦子不行,總得付出點體力吧?


    陸雲策懶的要命,他走過去對著剛剛的地方用力就是一腳。


    上次挖狗骨的時候他檢查過了,這裏已經沒有東西了。


    泥土踢的到處都是,裏麵的東西直接露了出來。


    “哇--”陸落落握著鐵鍬把,驚訝的看向陸雲策,一腳將坑裏的東西踢出來了。


    這要是踢人腦袋?


    ...


    周勝蹲下身將裏麵的東西挖了出來,夢北溪身上全是泥點子。


    “竟然沒有氧化,應該是通過特殊處理了。”周勝說著將盒子遞給了陸雲策。


    陸雲策看著上麵的封貼,柳奶奶的字跡?


    出事後,有人重返這裏把這箱東西藏在了裏麵,江家老太太?


    箱子打開後,裏麵有一張舊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是一對新人胸前還戴著大紅花,身邊是兩家人,臉上都帶著笑容。


    照片後寫著日期,照片拍攝於五十多年前,那時候的柳奶奶還紮著兩條長長的大辮子,腳上穿著膠鞋。


    打開信後,陸雲策眉頭皺了一下,這封信竟然是寫給他的。


    【小策,當你打開這封信時,梁橋一定出了問題...】


    夢北溪仔細看著,越看越心驚。


    柳奶奶上麵還有個哥哥,她的母親是大巫師,江家女兒嫁過來後頭胎生了女兒。


    全家都很高興,隻有柳奶奶的母親麵色凝重,她說這個女孩不能留,否則會給全家帶來災禍,會斷了柳家的香火。


    那個時候,家裏沒有男孩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罵絕戶的。


    【我母親做了半輩子的大巫師,最後為了一己私欲,將剛出生沒幾個月的小侄女埋在了橋墩下,鎮橋了。】


    【我親眼目睹了一切,阻攔無果後,跑去找了小嫂子和哥哥,小嫂子追出來後,就再也沒迴去,反而母親一身是血的迴了家...】


    【我用一生彌補,可終是無用,小策,不是你救不了我,而是我們一家注定不得好死。】


    陸雲策看到最後將信收了起來,怪不得柳奶奶一輩子沒有孩子,死後連骨灰都沒留下。


    夢北溪不知道該怎麽說,她拿著狗尾巴草蹲在地上,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也不隻有正確和錯誤兩種選擇。


    她印象裏,柳奶奶是個非常好的人,小時候會帶她去吃麵條,手裏總是拿個芭蕉扇看誰都樂嗬嗬的。


    事情的經過他們弄明白了,可薑老太太為什麽要殺自己的兒子和兒媳,直到現在,他都感受不到她身上的死氣。


    夢北溪用狗尾巴草掃了掃陸雲策的小腿,他穿著黑色運動褲,露出一截白白的皮膚。


    陸雲策摸了摸夢北溪的頭:“怎麽了?”


    “跟你時間越久,越覺得可怕。”從袁家砸保家仙到現在,世上萬物都是自私,貪婪的。


    母親打著為了女兒好的名義,最終害的女兒慘死,也有殺了無數保護動物,甚至不惜豁出兒女的性命,隻為一個女人能青春永駐,永遠貌美。


    陸雲策安安靜靜的站在夢北溪身邊,他已經習慣,甚至已經麻木了。


    周勝摸著下巴:“也就是說,這個邪神早在五十年前就有了,隻不過近兩年才越發猖狂。”


    陸落落往周勝身邊移了移:“師父,這個腳力精人的師爺,到底多大了?”


    這還真不好說,從他爺爺那輩開始,他可能就長這樣。


    陸雲策拿著狗尾巴草逗著夢北溪,直到她在他小腿上掐了一下,他才老實。


    陸落落小聲嘟囔“又老又年輕的”。


    就在他們要走的時候,拿著拂塵的道士站了起來:“施主,請留步。”


    夢北溪挽著陸雲策的手臂轉過頭。


    道士禮貌的拱了拱手,隨後淡淡道:“這裏的東西怨氣極重,我就算豁出性命,也無法保證除掉它們。”


    陸雲策看了一眼,本來想讓他們守在這裏,確保不會有其他人勿入,沒想到他竟然想赴死,除掉女嬰和鬼僵。


    “今天晚上我會來,在我來之前不要輕舉妄動。”陸雲策說完咬破了手指。


    夢北溪眨了眨眼睛,她看著都疼。


    道士的額頭上印著血指印,他在修五十年定有成就,既然如此他不如助他一程。


    “施主日後有一大劫,若有需要可以到棲雲觀找我。”道士說完撫了一下拂塵。


    夢北溪一聽立刻驚了,陸雲策日後有一大劫?


    陸雲策笑著點了點頭。


    “怎麽迴事,現在不能解嗎?”夢北溪急道,怎麽好端端的就有一劫了。


    道士看向夢北溪:“...”


    將死之人,知道再多也是無用,但他不能多語。


    “不用擔心。”陸雲策說著將人攬在懷裏,他變成人類後,大部分能力都被壓製了。


    不然會違反天地平衡,就比如大耗子,小刺蝟,它們想發揮隻能上身。


    陸落落搓了搓手臂:“師父,我怎麽感覺他們神神叨叨的。”


    “你還小。”周勝說完點了根煙:“你記住這個人,以後師父要是不在了,你遇到解不了的事都可以來找他。”


    陸雲策雖然懶,但有事找他,他不會不管。


    他來這還有其他目的,邪教盛行,一家十五口被滅門,現場沒有任何痕跡,這事還得請他親自辦。


    夢北溪很在意“大劫”這個事,直到陸雲策說,他可以自己解決,她才放心。


    上麵包車後,夢北溪又開始難受了,陸雲策將她抱在懷裏,時不時就親一下。


    “陸叔,你是不是要結婚了?”周勝閉著眼睛道。


    夢北溪將臉埋在了陸雲策的身上,他們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陸雲策摸著夢北溪的嫩臉:“嗯,很快了。”他讓長壽去監工了。


    施工隊說,不加錢的話這活幹不了,監工跟周扒皮似的。


    買八塊錢的礦泉水,但喝水超過十秒,他就開始催人幹活了。


    中午大魚大肉的吃著,但用餐時間不能超過二十分鍾...


    陸雲策有理由懷疑,他就是自己想吃好的喝好的。


    “那個...”周勝清了清嗓子:“就是吧,我遇到一點難處。”


    “免開尊口。”陸雲策說完低頭在夢北溪的臉上親了一下,今天晚上他得想辦法把人摟進被窩。


    開車的陸落落:“...”


    說好的遇到事就能找的呢?


    還不等他們到家,夢北溪的手機響了,陸雲策拿出來接的。


    王翠芹:【哎呀,你們快點迴來,小博突然吐蟲子了!】


    吐蟲子?


    陸雲策沉著聲音道:【奶奶,你先給他吃把生糯米,別急,我們很快到家。】


    陸落落一聽這話用力踩下油門,麵包車叮了當啷的響,夢北溪害怕的抱著陸雲策的腰。


    “你這車還不換?”陸雲策掛斷電話後看向周勝。


    周勝揉了揉鼻子:“錢得花在老百姓身上,花我身上算怎麽迴事。”能開就行,等坐地上了再說。


    陸雲策倒是無所謂,但夢北溪本來就暈車,要是坐這車跟他到市裏...


    說是不管,怎麽可能?


    夢北溪隔著一層布咬了咬陸雲策,示意她沒事。


    大家都能坐,她為什麽不能?她不想給人添麻煩。


    到家後,王翠芹急得滿頭大汗,生糯米喂進去孩子是不吐蟲子了,但臉色極其難看。


    孩子還這麽小,她怕出事。


    “嗚嗚...”江博哭著:“我要找祖奶奶,我要找祖奶奶。”


    王翠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她還想著等夢北溪生寶寶了幫她帶,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她歲數大了,不得不服老。


    陸雲策走進去後看了一眼,陸落落“嘔”了一聲,隨後快速捂住了嘴,蟲子竟然還在地上爬。


    夢北溪將哭著的江博抱了起來,大人作的孽,要小孩承受。


    就在這時,江博抱著夢北溪的脖頸用力咬了下去...


    《qaq,老花的好評呢,小時候在想,每個人給我一毛錢,我這輩子就不用努力了,長大後在想,要是每個人給老花一個好評,我得是個多開朗的作者,得老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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