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愣愣地轉過頭,隨後發出歇斯底裏的慘叫聲,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女人的指甲插在陸雲策的手臂上...


    德牧見狀齜著牙撲了上去,還沒等夢北溪看清,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以最快的速度將它按到在地,嘴裏發出“轟轟”的響聲。


    幾乎一瞬間,夢北溪感覺到身後傳來一陣涼氣,她來不及多思考,直接撲了上去。


    她閉著眼睛死死抱著懷裏的女嬰,她身上蔓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腐臭味,熏的她想吐。


    “嗚嗚--”


    夢北溪用力抱著,生怕她掙脫了,但因為實在太害怕,肩膀抖的厲害,唿吸越發急促。


    陸雲策單手握著女人的脖頸,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放開她。”陸雲策的背部被石頭狠狠砸了一下。


    夢北溪的力氣有限,懷裏的女嬰聽到老人的聲音後掙紮的更厲害了,最後直接脫了手。


    江家老太太手扶著拐杖,眼神惡狠狠的看向陸雲策。


    女人露出一個瘮人的笑容,腦袋“哢”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地上的德牧見狀瘋狂掙紮,隨後叼著女人的頭顱跑了...


    這一幕太過詭異了,看的夢北溪心髒“砰砰”狂跳,女人的半截身體軟趴趴地倒了下去,幾秒後,她的身體變成了一堆白骨。


    江家老太太蹲下身,摸了摸女嬰的頭,眼淚帶著淚花:“妞妞。”


    沒想到幾十年過去了,她還能看見自己的外孫女,淚水滴在河沿旁的石頭上。


    女嬰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絲毫沒有要攻擊江家老太太的意思,甚至用頭蹭了蹭她的手心。


    陸雲策將暈倒的小女孩遞給了一旁的小男孩:“你把他們姐弟先送迴去,路口李家。”說完他上了河沿。


    夢北溪顧不得那麽多,急匆匆的跑了過去,陸雲策的手臂還在滴血:“先,先去止血。”


    陸雲策單手將夢北溪抱在了懷裏,讓她的額頭抵著自己的胸口:“不用擔心,一會就愈合了。”


    江家老太太顫顫巍巍地抱起地上的女嬰:“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這時遠處的德牧“汪汪”叫了兩聲。


    女嬰掙紮了兩下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他們已經出來害人了,如果你真想幫她,就應該告訴我實情。”陸雲策的手臂漸漸恢複如初,他剛剛要是慢一點,李家的那個小女孩就活不成了。


    江家老太太輕輕“哼”了一聲:“假慈悲。”說完她扶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了。


    夢北溪看著陸雲策的手臂,她其實已經察覺到不對了,他剛剛的速度太快了,幾乎是一瞬間,人類,應該做不到...


    他究竟是?


    江家老太太已經走了,陸雲策收迴目光低頭看向夢北溪:“怎麽了?”


    “沒什麽。”夢北溪微微一笑,她倒想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把實情告訴她。


    陸雲策長長歎了口氣:“我是狼...”


    夢北溪唿吸一滯:“狼?”


    “嗯。”陸雲策點了點頭,先讓她接受,他不是人的事實...


    一步步來。


    夢北溪腦袋“嗡嗡”作響,陸雲策不是人,跟小泰迪他們一樣,他是一匹狼。


    陸雲策向前一步。


    “你等一下。”夢北溪伸出手抵著陸雲策的胸口,自從遇到他,她的世界觀完全變了。


    陸雲策低下頭:“我就知道,說出來會失去你。”說著他垂下手。


    夢北溪抬頭看向陸雲策,見他眼底泛紅,感覺下一秒他就會哭出來...


    心口像被什麽東西攥住了一樣,她抬起手摸了摸陸雲策的頭:“你,你總得給我點時間。”她喜歡的人,是一匹狼。


    夢北溪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慢慢吐了出去:“那你會變成狼人嗎?”睡醒身邊躺著一個毛茸茸的...


    陸雲策搖了搖頭:“我修煉的時間比它們長,不會輕易變迴去。”


    夢北溪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炸了,她怎麽會遇到這種事?


    陸雲策低下頭,聲音蔫蔫的:“如果不行,我願意以哥哥的身份,在你身邊守著你。”


    “說什麽呢,愛人就是愛人,哥哥就是哥哥。”她幹不出釣人的事。


    如果可以她就點頭答應,不行就是不行。


    夢北溪咬著嘴唇,隨後小聲道:“我們先迴去吧。”


    迴去的路上,夢北溪坐在後座與陸雲策保持了一段距離,她真的能嫁給他嗎?


    他不是人類,要顧慮的實在太多了。


    而且已經顛覆她的認知了,她想找個人商量都不行,跟奶奶說,她恐怕會嚇著。


    陸雲策騎著自行車,他是狼她都很難接受,如果告訴她,他是龍...


    他們就更沒有可能了。


    到家後,夢北溪以補覺為由躺在了院子裏的躺椅上。


    陸雲策守在一旁給她扇著風,身邊蹲著小紅狐和小刺蝟。


    夢北溪心裏不停的歎氣,換做其他人會怎麽選擇呢?


    “丫蛋看看,奶奶給你摘什麽了?”王翠芹手裏捧著紫黑色的“天天”黃豆粒大小,一口下去除了甜沒什麽其他異味。


    陸雲策放下芭蕉扇站了起來:“奶奶。”


    夢北溪坐起身,聲音小小的叫了聲“奶奶”。


    王翠芹一看就知道夢北溪有心事:“我今天去大集給你買了件背心,你進屋試試。”


    陸雲策有些緊張的看向夢北溪,好像她這一走,他們就會分開一樣。


    夢北溪跟著王翠芹迴了屋子。


    “奶奶,我畫畫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難解的問題,如果另一半是修成的野獸,不是人,怎麽辦?”夢北溪坐在椅子上,露出愁容。


    王翠芹將“天天”放在盤子裏:“遵從內心,人披著人皮不幹人事,不如野獸。”說著她扶著桌子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太累了就休息休息。”


    夢北溪下巴抵在桌子上:“我做什麽總是猶猶豫豫的。”


    “要都跟你奶奶我似的,世界不亂套了?”王翠芹說著摸了摸夢北溪的頭:“你跟小策發展的怎麽樣?”


    夢北溪臉貼著自己的手臂:“還好。”


    “你聽奶奶一句,如果沒打算跟他結婚,就別糾纏在一起,傳出去他留個風流的名聲,你可怎麽辦,這裏是鄉下,是農村,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王翠芹的思想還很保守,她很喜歡陸雲策這個孩子,但總不能讓自己孫女吃虧。


    夢北溪知道奶奶說的是今天早上的事:“分開睡的,沒有發生什麽。”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躥紅。


    王翠芹長舒了口氣。


    陸雲策坐在小椅子上,雙腿支著手撐著額頭,當時的情況他隻能選擇救人。


    但傷口恢複的速度是他無法控製的。


    小紅狐看向陸雲策:“先把她的命保下來。”這才是關鍵,人要是死了,情啊愛啊還有什麽用?


    小刺蝟趴在地上:“人類的感情是很複雜的,跟我們不一樣。”所以它隻喜歡同類,喜歡就釋放求偶信息,不用那麽多的彎彎繞。


    陸雲策沒有經曆過感情,他處理起來格外的吃力,失去也就意味著再也遇不到了。


    哪怕她輪迴轉世,她也不是現在的夢北溪。


    門開後,陸雲策抬頭看了過去。


    “我試試,如果可以呢。”夢北溪揚起下巴,她可太勇了,對方是一匹狼都行...


    小刺蝟看向一旁的小紅狐,人類真是一種變化莫測的生物,要愛不要命?


    陸雲策直接將人抱了起來,因為太激動的緣故,他直接將人舉了起來。


    “哎呦,別給摔著。”王翠芹手裏拿著水舀:“快放下,快放下。”


    夢北溪手扶著陸雲策的肩膀,長睫一眨一眨的,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


    也不清楚接下來會麵對什麽,但她知道,她現在想跟他在一起。


    陸雲策仰起頭吻住了夢北溪的唇,他因為太過激動,忘了王翠芹還在院子裏。


    王翠芹懸著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夢北溪摟著陸雲策的肩膀:“那你可不能仗著自己有優勢,就欺負我。”


    陸雲策輕聲在她耳邊說了聲“不敢”,他也舍不得欺負她。


    “你們幹脆把婚事定下來算了,我跟你爺爺年紀也大了。”王翠芹坐在椅子上。


    把孫女的婚姻大事解決了,她就算死,也放心,不用擔心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連這麽大的事都接受了,還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陸雲策快被幸福衝昏頭腦了,他看了小刺蝟一眼。


    小刺蝟心領神會,


    夢北溪害羞的抱著陸雲策,她思維已經跟別人不一樣了:“你負責保護我,家務活也歸你。”


    她都做出這麽大讓步了,欺負欺負他怎麽了?


    “好,我都聽你的。”陸雲策眼神裏隱隱透著擔憂,早知道,他就實話實說了。


    先保她的命再說...


    搬石頭砸腳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秦國民正在午睡,聽說要他去找媒婆,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滾滾滾,愛結不結,又不是我娶配偶。”


    “我一會就跟老陸告你的狀。”小刺蝟說著用身上的刺紮了紮秦國民。


    秦國民沒辦法隻好起身,別人結婚,給他遛的腿都直了。


    夢北溪坐在椅子上,陸雲策坐在一旁幫王翠芹剝著芸豆粒:“奶奶,我想跟您打聽件事。”


    “你這孩子,還客氣上了。”王翠芹說著將一把芸豆粒扔進了盆裏:“你說吧,什麽事。”


    “大橋塌了,橋墩下出現了...”


    王翠芹臉色頓時變了變:“你別管這事了。”當年的事情,他們老一輩誰都不願意提起。


    “已經出來害人了,如果我不管,這一村子的人都得遭殃。”陸雲策聲音沉了下來,表情很嚴肅。


    王翠芹手放在膝蓋上:“那時候我還年輕,村裏來了個企業家說要給我們修橋鋪路,村裏的男人都去幹活了。”


    “可是打樁的時候,出現了問題,樁子說什麽都打不下去,村長當時急,就找了個...”說到這裏,王翠芹停了下來。


    陸雲策認真聽著。


    “找了柳奶奶?”夢北溪問道,因為江奶奶一聽柳奶奶就生氣了。


    王翠芹搖了搖頭:“那時候你柳奶奶還沒嫁人,是她的奶奶,村裏唯一的香頭巫師。”


    因為年代久遠,王翠芹仔細迴憶著:“後來說是地下有髒東西,需要鎮住,於是殺了兩條村裏的看家狗。”


    “那為什麽會出現嬰兒。”夢北溪急道,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真相。


    王翠芹搖了搖頭:“樁子打下去的第二天,江家剛出生沒幾個月的小外孫女就丟了,跟她一起丟的還有她的母親。”


    “村裏傳,說是她在婆家過的不好,婆婆重男輕女,於是她帶著孩子跟野男人跑了。”王翠芹說到這停了下來。


    陸雲策皺著眉頭。


    “同一年,江家的大女婿搬去了市裏,重新娶了老婆。”王翠芹說著看了陸雲策一眼:“當時有所懷疑,但好不容易打下的橋墩誰也不願意深思...”


    全村人都成了旁觀者。


    “奶奶,江老太太今年有一百歲了吧?”夢北溪問道,她雖然走路要靠拐杖,但抱女嬰時的動作和速度,不太像這個年紀該有的。


    王翠芹點了點頭:“她要活著的話,差不多是這個年紀。”


    陸雲策猛地抬起頭:“江奶奶死了?什麽時候的事。”不可能,他絲毫沒有感覺到她身上有死氣。


    “你看我這腦子,就在你們出門玩的時候,她自己在家裏摔了一跤。”王翠芹說完看向陸雲策:“怎麽了?”


    夢北溪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雖然是下午兩點,太陽正足的時候,她卻有種墜入冰窟的感覺。


    陸雲策:“...”


    就在眼皮子底下竟然沒發現。


    怪不得她看見女嬰時不怕。


    夢北溪起身從身後摟住了陸雲策的脖頸:“嚇死人了。”


    小男孩口中的“祖奶奶”也許根本就是不活人。


    這時,夢廣林開著三輪迴來了:“迴來的路上,看到李家人站在河邊,不知道幹什麽呢,吵吵嚷嚷的。”


    夢北溪頭發都快豎起來了,他們迴來的路上已經通知村長了,不讓人靠近河邊,李家人去河邊幹什麽啊!


    “不好,要出事。”陸雲策拉著夢北溪向外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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