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北溪手掌貼著陸雲策,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劇烈的心跳。


    “我給你揉揉。”陸雲策說著大手圍繞她撞疼的側腰輕輕揉了揉。


    低緩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也不知道是因為太激動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夢北溪竟然覺得沒剛剛那麽疼了...


    還在啼哭的小孩全身發紫,眼看就要氣絕了,陸雲策抬起頭道:“我供你香火,為你重塑正身。”


    小白狐雖然覺得小柳子可惜,但這樣一來,香火本來就不多,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二百塊錢可買不來上百年的供奉,更何況重塑正身了,這個嘴,出門前是非戴不可嗎?


    “我知道你心中有氣,可你仔細想想,為了這一家子毀了自己全部道行,值還是不值。”陸雲策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很有力。


    蛇修行不易,一旦傷害人類,必招天譴,陸雲策不想護著這家人,但他得保住白蛇,不然神形俱滅,就算他也無力迴天。


    如果他們傷害人類不會得到懲罰,那麽修邪道的會以人類為食,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們修行不易了...


    夢北溪手抵著陸雲策,目光呆呆,她感覺眼前的小哥哥有點“與眾不同”,她應該害怕才對,可就是害怕不起來。


    白蛇緩緩收起尾巴,它吐著蛇信看向手拿柳樹條抱著小孩的老漢,那個跑到靈位前,說自己想吃個玉米餑餑的孩子已經這麽大了...


    它目光移到小孩身上,當初女人懷她的時候險些難產,也是它耗費道行,盡力保下了他們母子。


    “消消氣,我知道你修行不易,我一定會重新供奉香火,助你早日得道。”陸雲策說完伸出手


    蛇尾慢慢收了迴來,小孩的唿吸逐漸恢複,臉色也沒有那麽難看了,他瞪著眼睛,張著大嘴快速唿吸著。


    “還在這裝神弄鬼是不?”老漢抱著孩子往外走:“我孫子要是有什麽事,我肯定不會放過你們。”


    婦人雙手合十從陸雲策身邊路過:“不好意思,讓陸大師白跑一趟。”


    夢北溪最先反應過來了:“大娘,二百塊錢,不給了?”


    “我呸--”


    女人從夢北溪身邊路過:“小小年紀,學點什麽不好,學招搖撞騙,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夢北溪扭頭看向陸雲策,見他要上前理論,她直接把他攔了下來。


    “算了算了,我們不跟她一般見識。”夢北溪氣的心髒砰砰狂跳,但是這會孩子剛緩過來,一家人要去醫院。


    如果陸雲策上前理論一旦發生什麽不好的,會惹麻煩上身,他這行本來就不占理。


    陸雲策將頭抵在了夢北溪的肩膀上,一雙好看的眸子變成了碧水的藍色,瞳孔成了豎金:“小白。”傷了他的人,就想這麽走?


    熱氣噴灑在脖頸,夢北溪抬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像個委屈的大狗狗,她以為他是受不了這個委屈,跟她撒嬌?


    不過,小白是誰?不會是他女朋友或前女友吧...


    “不氣,不氣,我們迴家。”夢北溪尷尬的站在原地,她剛剛的舉動太不合適了。


    小白狐得到指令第一時間竄了出去,就在他們上車的瞬間,女人一腳踩空,磕的滿嘴是血。


    像他們這種修道的,有仇一般當場就報了。


    白蛇繞著陸雲策的腰身向上盤去:“怎麽,剛剛不是勸我別生氣嗎?”


    陸雲策拉著還在愣神的小丫頭往外走,臉色沉沉的,罵他,他不會放在心上...


    夢北溪坐在自行車後座,這叫什麽事啊,稀裏糊塗的。


    “別碰我。”陸雲策溫聲嗬斥。


    白色吐著蛇信子:“果然是求偶期到了,身後這個水靈靈的小丫頭是你的配偶?”


    天地人,人類在中間,是非常高級的生物,它們萬年修行隻為修成人形,如果沒有人類的信仰和供奉,它們很難得道。


    不愧是活了萬年的老家夥,一開始就把眼光放的這麽高...


    “好哦,我不碰你,你別兇我...”夢北溪有些不是滋味,她將手放在座椅兩側,她現在隻想快點迴家,把稿子趕出來。


    陸雲策一聽,快速握住了夢北溪的手腕放在了自己的腰間:“我剛剛不是在說你,我沒有兇你的意思。”他的語氣有些急。


    夢北溪被突然向前拽了一下,額頭抵在了他的身上:“...”


    陸雲策調整了一下唿吸,不能去掉追求這一步,直接跟他在一起嗎?


    小白狐蹲在陸雲策的肩膀上:“你別嘴上答應,你得想辦法賺香火錢啊。”


    “...”


    王翠芹正坐在院子裏編筐,一個筐給三塊錢,老人在家沒事,就會做一些手工來賺賺零花錢。


    “我家丫蛋迴來了,還買了這麽多好吃的?”王翠芹笑著將筐放在一邊。


    餘暉映照著奶奶的臉龐,她眼中滿是溫暖和慈愛。


    夢北溪將零食放下,拿個小椅子坐在了王翠芹身邊:“陸哥買的。”


    王翠芹扭過頭看向正在院子裏的陸雲策:“你這孩子,賺點錢多不容易,存著將來留著娶媳婦。”


    陸雲策正在和泥,他得暫時把白蛇安頓下來,沒有正身先捏一個,讓它有個容身之所。


    “嗯,在努力存錢了。”陸雲策說著看了一眼吃方便麵的夢北溪:“...”已經花在未來老婆身上了。


    想到這個,他又開始耳根發紅了,人家小丫頭還沒同意,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小白蛇已經盤在樹枝上跟以前的原住民打招唿了:“老家夥香火怎麽樣?”


    “香火好的不得了,快餓死了。”黑蛇說完尾巴垂了下去,別看老家夥老實巴交的,最會騙人,它當初就是被他騙迴來的,結果連他自己都吃不飽。


    白蛇本來以為找個了修行好去處,沒想到:“...”


    孟廣林從後院迴來,手裏拿著黃瓜和西紅柿:“留著晚上給丫蛋吃,我剛剛數了一下雞崽子,數好像不對。”


    夢北溪見奶奶要起身,她伸手扶了她一把:“我去數數。”


    “你別去,後院蚊子多,你爺爺數數一二六七八那麽數...”王翠芹說著走在前麵。


    爺爺和奶奶去了後院,夢北溪看了一眼正在認真玩泥巴的陸雲策,她這是怎麽了,才認識半天,就不停的盯著人家看。


    夢北溪迴到了北屋,她把電腦什麽的放好,電腦桌就在窗底下,一抬頭就能看到院子,之前為了視頻通話方便,她早就牽了網線,所以工作不成問題。


    就在她拿出畫板,準備趕稿時,聽到外麵好像有汽車聲...


    陸雲策站在八仙桌前,他剛上完香,正準備用金筆寫白蛇的供奉牌位,一聲巨響,玻璃碎裂開來。


    小男孩的父親袁偉手裏拿著石頭:“我讓你封建迷信,你們差點害死我兒子,媽的。”


    他剛剛去過醫院了,醫生說孩子嚴重缺氧要住院觀察,至少得一萬來塊錢。


    要不是他們跑到家裏賺黑心錢,兒子看病也用不著花那麽多錢,也不用遭這個罪,又是針,又是管子的。


    玻璃碎片刮破了陸雲策的臉頰,不過很快傷口就愈合了,這詭異的一幕要是被撞見,非嚇個半死不可。


    夜幕降臨,滿院子的“寵物”亮起了眼睛,黃皮子手裏捧著帶血的野兔,眼神幽深的向外看去,嘴裏發出“哢哢”尖利的叫聲。


    陸雲策將它們攔了下來,獨自走了出去,它們都有“前科不能再傷害人類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夢北溪見狀快速放下手中的畫筆跑了出去,這什麽人啊,怎麽還砸人家玻璃啊。


    “袁哥,你這是幹什麽啊。”


    袁偉指著跑出來的夢北溪道:“你小小年紀不學好,整天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袁偉轉身又指著陸雲策的鼻子罵:“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拿不出一萬塊錢,我全給你砸了。”


    街坊鄰居大多都沒睡,聽這邊有熱鬧就全湊了過來。


    李奶奶手裏拿著吃了一半的黃瓜:“你媽來的時候我就說她了,一個孩子會看什麽,可是你媽不信。”


    她對陸雲策一直有怨氣,當時讓他給看,他偏不看,最終孩子送醫院去,花了一大筆的錢。


    “沒錢。”陸雲策說著單手背在身後。


    他得壓製院子裏那些東西,不然以它們的脾氣秉性,非鬧出人命不可。


    夢北溪上前:“袁哥,你怎麽能不講理呢,我們也是出於好心過去看的,再說還是大娘請陸哥去的。”


    袁偉上前,脖子粗臉紅的吼道:“要不是你們搞這些有的沒的,我媽能來嗎?孩子差點讓你們耽誤死了,讓你們拿點錢怎麽了!”


    陸雲策將夢北溪護在身後:“有話你跟我說,別吼小孩。”他麵色依舊平靜,淡的跟水似的。


    這時後院的夢廣林手拿著鋤頭走了出來:“怎麽的,誰欺負我孫女!”


    他一輩子都沒怎麽跟人紅過臉,吵架也基本沒贏過,但是見袁偉要打自己孫女,他急了。


    王翠芹走上前將夢北溪和陸雲策護在身後:“小狗蛋有病,知道你心疼,那你也不能不講道理,誰不都奔著好去的。”


    陸雲策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院子裏,這會反應過來後,他上前兩步,結果被夢北溪掐了一下。


    “就是,這孩子怪可憐的,天生天養的,你跟他要什麽錢。”


    “小策這人不錯,不可能故意害你家孩子去。”


    李老太太見狀,也不吭聲了,畢竟她還得在這住。


    王翠芹平時愛幫忙,誰家有事她都幫一把,夢廣林平時老實巴交的,很少跟人發生矛盾。


    袁偉見這麽多人都為陸雲策說話,他指了指:“行,不拿錢是吧,你們給我等著。”說著他向自己的麵包車走去。


    黃鼠狼趁機從人群中鑽了出去,剛要跑,就被陸雲策彎腰拎了起來。


    害人,可是要招天譴的,他不是保護袁偉,而是護著它們,修行不易,不能自毀道行。


    “對不起。”陸雲策說著看向夢北溪。


    夢北溪抬頭看向陸雲策,他好像一點都不生氣,脾氣這麽好的嗎?她真要被這一家子氣死了!


    但他幹這行不占理,隻能就這麽算了,憋屈的不得了。


    王翠芹長長歎了口氣,她佝僂著腰:“窗戶都砸壞了,今晚上跟我們湊合一晚,明天讓你爺爺幫你修。”


    陸雲策搖了搖頭:“不打擾了,我自己試著修一修。”


    一分錢沒賺:“...”


    “你他媽薅我幹什麽,我弄死他丫的,操。”黃鼠狼說著蹬著腿:“你挺大個龍,你讓他欺負!”


    陸雲策活的太久了,他根本不在乎這些,要是天天都生氣,他這幾萬年,不說氣死,也早就為禍一方了,再說為了這一院子和小柳子,他不忍也得忍。


    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不行,氣的我腦殼疼。”夢北溪說著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先迴去了。”


    陸雲策上前,關切道:“哪裏不舒服?”說著他伸手將她黑發撥到耳後:“別生氣,我明天給你做好吃的。”他不太會人類求偶的方式,隻能用笨拙的方式哄她。


    夢北溪低著頭乖乖“嗯”了一聲,長睫在眼底印下陰影,耳尖泛著紅暈。


    “按照我多年的經驗來說,你這樣是不討喜的,女生喜歡威武霸氣的,你剛剛就應該打斷那人的肋骨,把他屎打出來,你的小配偶才會對你刮目相看。”


    “不對,不對,你應該把他腦袋擰下來,掛在大門上,你小配偶一看,哇,陸哥哥好厲害,對不對?”


    “啊?”夢北溪驚了,她精神恍惚的厲害,她真的清清楚楚聽到,小白狐和小泰迪開口說話了。


    她覺得渾身上下涼嗖嗖的,怕的不得了,她轉過頭看向自己的爺爺奶奶,他們還在跟鄰裏隔空聊天:“奶奶,我們迴家吧。”


    她覺得一切都太詭異了。


    陸雲策見狀也隻好不舍的往後退兩步。


    等迴到家後,看了一眼碎掉的玻璃,他從儲物間裏拿了一塊塑料布。


    原本正在休息的小白蛇見到這一幕:“...”它有種上當了的感覺。


    夢北溪坐在椅子上,白天不努力,晚上啃泥地,她要瘋狂趕稿了,頭發絲都立起來了。


    第二天清早,夢北溪還在做美夢,就聽到隔壁再次傳來了咒罵聲,她坐起身揉了揉軟發,沒完了。


    她起身穿戴整齊走了出去,爺爺奶奶去地裏幹活了,鍋裏煮的玉米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你們不是迷信嗎?”袁偉說著,手裏拎著半截蛇身:“保家仙是吧?”


    他昨天迴去後,老婆一直跟他鬧,說他要是拿不迴來錢,就跟他離婚。


    他母親又是道歉又是哭的,根本沒用。


    追根究底,他們認為還是陸雲策和保家仙的錯。


    陸雲策從屋子裏出來,結果看到袁偉點燃了半截蛇身,火光瞬間燃了起來,他應該是來的路上,在上麵灑了汽油!


    “讓你們迷信,不賠錢我天天來。”袁偉說著拉開車門上了車。


    陸雲策做出阻擋狀,小白狐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但顯然,他擋的不是它們...


    就在他車子發動時,夢北溪雙腿仿佛灌了鉛似的,定在了自家門前。


    一條比腰還粗的巨蛇盤在了麵包車上:“...”跟著袁偉一起離開了。


    完了,陸雲策白努力,白隱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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