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那丫頭騙了自己,霍老夫人很是震怒,連夜把人發賣了出去。


    霍殷眼中滿是嗜血的猩紅,盯著眾人就像是在看著砧板上的魚肉,沒有一絲感情。


    趙副官一看霍殷情況不對勁,趕緊命人把霍殷拉到車上飛速趕去薑府。


    街上行人一見是霍府的車,紛紛避讓,生怕誤了霍殷的事。


    霍殷閉著眼睛極力忍耐著心裏想要嗜血的躁動。


    這兩年發病的頻率真是越發頻繁了,就連醫生都束手無策。


    趙副官知道病情的源頭,也深知這病的解藥。


    把人帶進房間後,他就命人把房門死死頂住,又讓人把窗戶也加固住了。


    不知這一次督軍能不能扛過去。


    “念念……”


    霍殷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頭,腦袋像是被車輪輾壓過一樣。


    疼得渾身抽搐直冒冷汗。


    突然之間,他又像是變了一個人,眼中沒有一絲感情,口中機械的咀嚼著。


    “啪”一聲,檀木盒子滾到了地上,一下子被摔開了。


    灰白色的粉末散落一地。


    神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可手腳就是不聽使喚。


    “趙副官,怎麽辦?”


    趙副官眼睛緊緊盯著房門,滿臉緊張。


    聽著霍殷在房間裏撕心裂肺的咆哮,他一時有些害怕。


    督軍可從未像今天這樣過。


    還未等他開口,房門就被用力撕開,羸弱地倒塌到地上。


    霍殷衝了出來,士兵不敢攔著。


    經過上次那件事後,他們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後怕。


    真怕自己不小心就會命喪黃泉。


    為了防止霍殷誤傷到人,趙副官帶著人在後麵悄悄跟著。


    霍殷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引誘著他不停向前。


    小鹿剛從薑母處出來,迎麵就撞上了霍殷。


    此刻掉頭離開也不是,裝作沒看見也不是,隻能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唿。


    “督軍。”


    她低下頭站在一旁先讓霍殷過去。


    霍殷停下盯著她看了許久。


    久到小鹿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快發麻了,動也不敢動一下。


    霍殷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小鹿不得不與他對視。


    “念念,你迴來了!”


    嗓音中既有滿足,又有劫後餘生的顫抖。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擁在懷裏,就像抱著一件稀世珍寶一般,怕把人碰壞了。


    “我就知道,念念不會丟下我的。”


    小鹿一時被嚇著了,見霍殷要親吻她的額頭,慌忙推著他。


    “督軍,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念念姐姐。”


    她以為是霍殷喝醉了把她錯認成沈知念。


    沒想到都過去四年了,他還是沒忘掉念念姐姐。


    可那又怎樣,反正念念姐姐現在都有小意歡了。


    她要替大哥哥和念念姐姐守住這個秘密。


    “不,我沒認錯,念念,不要再丟下我了。”


    霍殷口中喃喃著,又把人緊錮在懷裏。


    小鹿心裏怕極了。


    剛想開口喊救命,就看到趙副官在霍殷背後噓了一聲,雙手合十祈求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小鹿站的腿都要發麻了,霍殷才鬆開她。


    “你怎麽在這裏?”


    霍殷又恢複了先前冷若冰霜的樣子,眼中一片清明。


    “我……”


    她剛想說她哪知道,看了眼趙副官,又老老實實放緩了語氣。


    得得得,人家是江北堂堂督軍,她可得罪不起。


    還未等她開口解釋完,霍殷邁開步伐離開了。


    “什麽人啊!真的是。”


    氣憤的踢了踢腳底的草皮,怎麽連草皮都這麽硬,膈得她腳疼。


    玲兒見霍殷離開,才敢跑來攙扶著她離開。


    小鹿真是怕了霍殷了,怪不得念念姐姐拚命想離開他,這換作誰誰不害怕啊!


    好在自己就快要去留學了,終於不用再擔心每天見到這個活閻王。


    霍殷又讓玉匠打了一個青玉瓶,把那些粉末都裝了進去。


    “寶寶,對不起,是我弄疼你了。”


    眼中滿是懊惱。


    他怎麽這麽不小心,他的寶寶又要生氣了。


    都好久沒見到她了,也不知念念想他沒有。


    沈知念在鹽城給小鹿準備了一些東西,小鹿都帶了迴來。


    薑母怕小鹿去了後不習慣,又收拾了幾個大箱子,裏麵裝的滿滿登登的。


    現在就隻有小鹿在他們身邊陪著,沒想到這丫頭也要離開他們了。


    都說養兒防老,怎麽越老身邊人就越少呢?


    “伯母,你和伯父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再說了,不是還有玲兒陪著我嗎?”


    小鹿也有些不舍,一想到就要離開薑家,心裏也很是難受。


    自從爹爹走後,是薑家給了她活著的希望。


    明天就要離開了,她想著在離開之前去給爹爹上個墳,告訴他她就要去留學了。


    薑母讓下人提前準備好東西,第二天天一亮就讓司機送她去了康大海的墳地。


    雖說是墳地,不過就是一個小土包而已。


    風吹日曬的,土質都脫落了不少。


    小鹿給康大海燒了些紙,又磕了三個頭才離去。


    這一去,不知又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迴來。


    薑母親自下廚給小鹿包了餃子。


    金窩銀窩都比不上自己的狗窩,外麵就算再好也比不得家裏。


    小鹿邊吃邊哭,她舍不得這裏,舍不得和薑父薑母分開。


    薑母強忍著淚安慰著她。


    他們這些做父母的,不多求,隻希望孩子都能好好的。


    隻有孩子幸福了,他們才會高興。


    “伯父伯母,我走了,你們要照顧好自己,等我到了會給你們寫信的。”


    她抱了抱薑母,薑父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好了,時間不早了,還是早點去吧!”


    小鹿依依不舍地坐上車離開了。


    薑父薑母把她送到車站,下人把行李都搬上了火車。


    等到了鹽城還要轉輪船,本來還想著到鹽城的時候去看看念念姐姐。


    但時間太趕了,隻能作罷。


    “伯父伯母,我走了。”


    薑母拿手帕偷偷抹著眼淚,又上前抱了抱小鹿,叮囑了一番才把人放開。


    小鹿坐在火車座位上,擱著車玻璃跟他們揮著手再見。


    離別總是傷感的,這種傷感就如一堵牆一樣,由內到外散發著一種孤獨與不舍。


    有時候會後悔這種選擇,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下去。


    火車帶著她的夢想,一路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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