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副官趕緊招唿著人把霍殷又拉迴床上。


    霍殷緩了會,意識才逐漸清醒過來。


    他推開堵在門口的人,幾人也不敢再攔著。


    這時一名小廝慌忙跑來,本想告訴趙副官靈堂走水了,沒想到督軍竟醒了。


    小廝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他該不該把這件事當著督軍的麵說出來呢?


    “三姨太呢?”


    霍殷強撐著身子,滿目猩紅的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三、三~三姨太在~在靈堂。”


    小廝被霍殷的眼神嚇得跪倒在地上。


    督軍的眼神可真是太可怕了,眼神中滿滿的殺氣,毫無一絲人性。


    霍殷強撐著向靈堂方向走去,靈堂外小廝們來來迴迴奔波著,提了一桶又一桶的水澆到火上。


    此舉無異於以卵擊石,這些毛毛雨又怎能澆滅噴火的巨焰。


    “她人呢?”


    見無人敢答應,霍殷此刻徹底瘋了,眼中滿是殺意。


    他不顧小廝的阻攔就要衝進靈堂,幾個小廝合力也沒能拖住他。


    眼看著房梁就要塌了,緊急關頭,趙副官趁著霍殷不注意,悄悄繞到他背後,在他脖頸後給了他一掌。


    畢竟他是軍人出身,這些常用招式還是懂得的。


    霍殷被他劈倒在地上,死死盯著靈堂,眼神中滿是痛苦。


    隨著“嘩啦”一聲,靈堂裏的房梁重重砸下來,亦砸碎了他最後的希望。


    他隻能無力的看著火焰把靈堂慢慢吞滅,眼角留下幾滴清淚。


    淚珠滴在發灰的青石地上向周圍暈染開去。


    此刻,他終於理解了沈知念的無力感。


    難怪,難怪她總喜歡望著窗外發呆。


    原來她也是深怕這種恐懼與無力感,他知道錯了,不該那樣對她。


    他什麽都不求,隻希望一切都是一場夢,夢醒了,沈知念還在他身邊。


    可現實終究還是現實,沒人會為了討你開心來編造一段甜蜜的美夢。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失去了也隻能永遠的失去,沒有重來的選擇。


    城外,一輛汽車疾馳在鄉野小路上。


    薑尚任愛不釋手地緊緊擁著沈知念,他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出來,以後就再也不用擔心了。


    他的念念終於又迴到了他身邊。


    阿福開著車,從後視鏡裏看著薑尚任緊緊抱著沈知念,他發自肺腑的為少爺和小姐感到高興。


    自從知道小姐在江城後,少爺就恢複了原來的鬥誌,整個人又有了生氣。


    現在小姐徹底迴到他身邊了,少爺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怕被霍殷發現,再加上霍殷並不知道他迴了江城,所以他們三人開了三天三夜的車才趕迴鹽城。


    中途沈知念醒來過一次,但假死藥的後遺症還在,再加上她已一個星期沒吃沒喝了。


    隻是醒了幾分鍾,又昏睡了過去。


    為何她在夢中聽到了霍殷的哭聲,那個人肯為她掉眼淚嗎?


    肯定是做夢,那個瘋子怎麽可能為她掉一滴淚,他巴不得她乖乖討好他,一輩子把她囚禁在籠子裏。


    趕到鹽城時還沒見沈知念醒來,薑尚任有些慌了。


    他剛經曆過沈知念的生死,真怕她再出什麽意外。


    現在洋醫生還在江城,他也不敢去請大夫。


    畢竟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容不得半點閃失。


    好在第二天沈知念就醒來了,不過就是身體虛弱的厲害,頭也昏沉沉的。


    骨頭都快躺散架了,她覺得自己把這一輩子的覺都睡完了。


    “念念,你醒了!”


    見沈知念醒了,薑尚任趕緊湊上前來。


    “尚任……咳咳~~”


    睡了差不多有十天了,還沒喝過一口水,沈知念的嗓子嘶啞的不像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來,念念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薑尚任扶著她坐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裏,親自喂她喝水。


    “還喝不喝?”


    沈知念本不覺得渴,沒想到嗓子一接觸到水就像沙漠裏的駱駝遇到甘泉一樣,迫切想要喝更多的水來解渴。


    “嗯”


    她瘋狂的點頭,隻想喝更多的水,來緩解嗓子的幹澀。


    薑尚任又喂了她幾杯水,到最後實在是喝不下了,可嗓子仍幹澀的厲害。


    “沒事,念念,你才剛醒這是正常情況,慢慢就好了。”


    薑尚任怕她多想,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


    她打量了一下房間的布局,也不像是薑府。


    尚任哥哥這是把她帶來到了哪裏?


    她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薑尚任,迫切想要知道她是否離開了霍殷那個瘋子。


    “念念,我們已經出來了,這是鹽城。以後就我們兩個,誰也打擾不了我們。”


    薑尚任用手托著沈知念的後腦勺,與她額頭緊貼著。


    聽到已經徹底逃離霍殷的答案後,她才放下心來。


    好,以後就她和尚任哥哥兩個人,她再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她剛醒,身子虛弱的厲害,腳剛下地,腿一軟就要跪倒地上。


    幸好薑尚任在旁邊扶著她,否則她非摔倒在他麵前不可。


    “念念,我抱你去。”


    薑尚任抱起她就向衛生間方向走去。


    這個公館原是上一任英國都統的私人住宅,裏麵的裝修風格和配置都是采用了英式風格。


    他看著挺不錯,說不定念念也會喜歡,所以就買了下來。


    沈知念看著浴缸馬桶和一些和現代相似的吊櫃之類,一時有些震驚。


    如果不是有薑尚任在,她真懷疑自己還在現代。


    薑尚任把她放在馬桶上,見她還在出神,無奈的笑了笑。


    他的小妻子估計還沒反應過來,沒事,隻要她喜歡就好。


    “念念,要不要我幫你?”


    他站在她旁邊扶著她,以防她從馬桶上滑落。


    “啊?”


    沈知念疑惑的低頭看了看,才發現薑尚任的意思。


    “不不,不用。”


    嗓音仍很是嘶啞,好在能發出聲音了。


    薑尚任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剛想轉身離開。


    沈知念失去了支撐,身子一軟就要從馬桶上滑落下去。


    好在他迴頭看了一眼,見沈知念快要跌落到地上,趕緊把她扶好,讓她靠著自己。


    “還是我來吧!”


    就這樣,沈知念社死的由著薑尚任替她解決著小解這一難題。


    她的臉早已紅的再不能紅了,比天邊的彩霞還要耀眼。


    看著她害羞的樣子,薑尚任想起了一句詩:雪為肌骨月為神。


    此刻用來描寫她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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