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天後,可汗帶著幾個禮部大臣一起,前往富貴城去了。


    富貴城是迴紇發祥地,在迴紇人眼裏,具有著重要的位置,每年的大祭,必須由可汗親自主持,以示尊重之意。


    隨著可汗同去的,除了王庭侍衛,還有青梅和另一位叫做古麗的姬妾。


    青梅作為一個無名無份的新寵,能夠跟隨可汗前去,引得眾位姬妾豔羨不已。


    可汗走了,宮裏立刻安靜了許多,來往探病的醫官不見了,有事求見的大臣不見了,穿梭般端茶送水的仆從不見了,就連來迴巡邏的侍衛也少了許多。


    正陽宮裏,更是冷冷清清,幾乎連個人影也不見。隨從的人員,大都跟著去了富貴城,隻剩下年老體衰的,留守在宮裏。


    正陽宮前邊,連著一條長廊,那條長廊,直通處理朝政的大殿。平日裏熙熙攘攘的大殿,也變得冷冷清清。登裏王子和宰相帝德都去了邊境和大宛作戰,可汗又帶著許多大臣去了富貴城祭祀,少了眾臣,也就沒有了議事的必要。


    如今,這個寬敞的大殿裏,隻有留守的太子葉護在批閱文件,身邊,稀稀拉拉幾個侍者,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


    葉護閱完文件,有些疲倦,伸了個懶腰,無意中,瞥了一眼大殿正中空蕩蕩的可汗寶座。那象征權力與地位的虎皮座椅,鑲金飾玉,耀人雙眼。


    葉護有些眼熱,慢慢走過去,撫摸著座椅的扶手。


    貼身侍者獻媚地說道:“殿下何不試試?”


    葉護微微一笑,說道:“迴紇王的龍椅,豈是別人可以隨便坐的?”


    侍者說道:“殿下又不是別人。殿下是堂堂太子,這把龍椅,早晚還不是您坐?先試試又有何妨?也讓小的開開眼,看看殿下威嚴的模樣。”


    葉護笑罵道:“你這廝,討打。”


    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坐了上去。


    寬大的龍椅舒適無比,坐在上麵,往下一掃,一種君臨天下的豪邁氣勢油然而生。


    江山美人,從此就在自己掌握之中了。葉護陶醉地閉上了眼睛。


    侍者連忙說道:“殿下可是困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葉護迴過神來,說道:“是有些乏了。我到後麵休息一下,你們在這裏支應著,有什麽事叫我。”葉護戀戀不舍地從龍椅上下來,吩咐道。


    葉護從偏門進入長廊,悠閑地踱著步子,看著四周的風景,心裏真是舒坦。


    什麽時候父親一死,自己繼承了王位,這裏的一切就完全屬於自己了,隻是這一切,似乎遙遠得永遠也夠不到。父親雖然偶有小恙,但是絲毫也影響不了他的身體狀況。


    葉護卻已經有些等不及了,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除了想要繼承王位,還想要繼承父親的王後。


    現在,父親不在宮中,自己就是王庭的主人,也就暫時享受一下可汗的待遇,享受一下王後的滋味。


    葉護心裏盤算著,如何避開討厭的仆從,到王後宮中相見,或是請王後前來。


    走近可汗寢宮,竟是一個人也瞧不見,正值午休時間,這幾個家夥,不知道哪裏偷懶去了。


    葉護推開臥室的門,看見床上帷幔低垂,隱隱似有人影。葉護心中一動,急步上前,掀開帷幔,隻見朝思暮想的王後半躺在床上,淺笑盈盈,正含情脈脈看著他。


    葉護大喜,真是心有靈犀,正在考慮怎麽相見,王後就已經在這裏等著他了。


    寧國公主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脖子,柔聲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特意辭退了人,在這裏等你。”


    葉護摟住美人,說道:“總算父汗走了,趁著這個機會,快讓我解解相思之苦。”


    兩個人迅速地滾在一起,隨即身上的衣物被淩亂地扔在地上。


    葉護喃喃地說道:“折磨死我了。”嘴唇順著寧國公主脖子一路吻下去。


    寧國公主麵紅耳熱地迎接著葉護的愛撫,體驗著一份嶄新的快樂。


    想象中的狂風暴雨終於來臨,寧國公主的身體象是飄泊在海上的小舟一樣,起伏不定,在強大的衝擊下,她完全沉溺了,嘴裏發出哀懇的呻吟聲。


    葉護滿足地說道:“小妖精,果然銷魂。這下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寧國公主嫵媚地說道:“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一屁股坐了下去。


    葉護動情地叫道:“叫我如何能夠不愛你。”


    寧國公主得意地想道,多少個男人,拜倒在我的裙下,你如何能夠例外?管教你從此再也離不開我。


    風雨過後,葉護氣喘籲籲地撫摸著寧國公主豐滿的身體,說道:“你這個小妖精,父汗六十歲的年紀,如何受得了你。”


    寧國公主媚笑道:“他身體好得很,活個十年八年沒問題。”


    葉護若有所思,說道:“他若是再活個十年八年,我可怎麽熬?”


    寧國公主有些詫異,說道:“不然怎麽辦?你是太子,王位早晚還不是你的?”


    葉護凝視著寧國公主動人的胴體,心裏湧上一個邪惡的念頭。他一邊親吻她的耳朵,一邊說道:“就算我能等,你也願意等嗎?他上次不知用了什麽催情藥,險些害了性命,若是再用幾次,咱們就能早作長久夫妻了。”


    寧國公主吃了一驚,看見葉護的眼裏露出了兇狠的模樣。


    寧國公主遲疑地說道:“那藥是我給他的,初始隻是為了取樂,沒想到藥力兇猛,才用了兩次,就出了大事,嚇得我不敢再拿出來了。”


    葉護趴在她身上,歡喜地說道:“那可太好了。等他迴來,悄悄地,你隻管給他用,你用些功夫,還怕他不死在你身上?”


    寧國公主有些害怕,不敢答應。


    葉護有些不悅,說道:“怎麽?害怕了?”


    寧國公主唯唯地說:“是有些害怕。是不是不妥?”


    葉護斜斜地瞥了她一眼,說道:“難道,你現在跟我睡在同一張床上,就妥當?難道,這樣的事,你們大唐就沒有?我可聽說,中宗皇帝就是被韋皇後和安樂公主害死的,可有此事?”


    寧國公主訝異地說:“宮廷秘事,怎麽你也知道?”


    葉護哈哈大笑,說道:“你們皇家的那點事,自以為隱秘,其實早已天下皆知了。為了皇位,夫妻反目,手足相殘,父子殺戮,你們李家做的還少嗎?就連當今你的父皇,還不是廢棄了先皇,自立為帝?”


    寧國公主不語。從玄武門事變到武則天篡政,大唐輝煌的背後,隱藏著無數見不得人的陰暗。


    相較大唐皇家爭權奪位的手段,葉護這個小小伎倆,根本不值一提。而且,那個老頭子,寧國公主巴不得他早死。


    葉護用充滿誘惑的聲音說道:“難道你還想陪著他十年八年?你不想做我的女人?隻要他一死,你就能嫁給我,天天這樣快樂。”


    寧國公主似有所動,說道:“有了太子妃做妻子,你將來做了可汗,難道要我做小妾嗎?”


    葉護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道:“傻瓜,原來擔心這個。放心,你是大唐和親的公主,自然不能做妾,嫁了我,立你為王後。”


    寧國公主笑著說道:“既是這樣,等他迴來,我就親自侍候他,你不要吃醋。”


    葉護說道:“咱們將來做的是長久夫妻,我怎會在乎朝夕之爭?”


    寧國公主笑道:“那你先侍候我吧。”


    葉護笑道:“這個自然。”


    風起雲湧,殺戮再起。


    翻雲覆雨中,一個惡毒的陰謀悄悄形成。


    葉護的精神極度亢奮,似乎,江山美人,都已是自己掌中之物了。


    二


    頓莫賀自從那次在密林中發現太子的隱情之後,總是在思索一個問題,那就是,和太子幽會的那個女人是誰呢?


    倘若隻是個普通宮女,自然是沒有什麽關係,但若是可汗的嬪妾,就可以做些文章。


    頓莫賀一直在尋找一個可以突破的機會,能夠製造可汗父子矛盾的機會,隻有這樣,他才有可能實施自己龐大而艱巨的計劃。


    可汗不在宮中,隻有太子留守,這樣的機會,相信太子一定不會錯過,隻要那個女人在宮中,他就一定會再次幽會,頓莫賀深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想要的答案,希望結果能夠讓自己滿意。


    可是幾天下來,盡管頓莫賀始終暗中留心葉護的舉動,卻沒有找到可疑的線索。葉護太子每天上午準時出現在大殿處理公文事件,然後到可汗寢宮午休,下午就出宮迴去了,沒有任何越軌的舉動。


    難道,那個女人不在宮中?隨著可汗去了富貴城?或許隻是一時興起,調戲了某個宮女一下?


    頓莫賀漸漸失望起來。


    人家父慈子孝,如何才能有隙可趁?


    自己隱忍多年,何時才有出頭之日?頓莫賀悲憤難掩。


    迴到自己住處,頓莫賀摸起一壺酒,借酒澆愁起來。


    醉眼朦朧中,仿佛看見父親站在自己麵前。


    頓莫賀哭道:“父汗,孩兒無用,父汗辛辛苦苦建立的迴紇國,本想傳之子孫後代,卻被他人奪去汗位,孩兒還要甘為下賤,做這個奴仆一樣的總管,孩兒無顏麵見父汗。索性死了吧。”


    耳邊聽得有低低歎息的聲音,父親隱約說道:“孩子,你不要氣餒,更不能死,你身上負有奪迴大位的使命,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隻要你胸懷大誌,早晚必定成功。”


    頓莫賀拉住父親的衣角,說道:“可是,孩兒好辛苦。父汗,你教教我,該怎麽做?”


    父親猛地打了他一個耳光,說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難道這個也不懂嗎?”


    頓莫賀臉上一疼,猛地驚醒,原來,酒意上來,自己剛剛打了個盹,頭碰在桌子上,把臉弄疼了。


    頓莫賀想到,一定是父親托夢鼓勵自己,小小挫折,不可奪誌。


    頓莫賀激情澎湃,這小小屋子,此刻覺得壓抑無比。看看屋外,夜色濃鬱,又該是上夜巡邏的時候了。


    生命不止,奮鬥不息,隻要自己一息尚存,就有責任完成父親的囑托。


    頓莫賀打開門,一陣冷風吹在臉上,使他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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