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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讀:莫參將居心叵測,嶽興阿聽信讒言。張製軍滿腹牢騷,崇署撫含毫命簡。


    麵對湖北水師的現狀,嶽興阿不思整頓,崇綸全無主張,都把希望寄托在總督衙門和朝廷的身上。張亮基令出不了轅門,話無人肯聽,整日忙亂卻一事無成;左宗棠平白無故受汙,有心迴原籍,又怕小不忍亂了大謀。


    (正文)得知左宗棠尚未吃午飯,張亮基不相信地追問一句:“季高,你說話可要有點譜兒,不能因為心裏不順,就什麽都說!!!嶽興阿可是真真切切地告訴我,你到了水師大帳,既不看船,也不去看炮,逼著大帳的人買酒買菜。因為辦遲了,你還把莫參將一頓好罵,又對給你上茶的軍兵動拳腳。”


    左宗棠唿地站起身來,抬腿就往門外走。


    張亮基急得大叫:“季高,你要到哪裏去?你給本部堂迴來!”


    左宗棠大聲道:“我現在就去找嶽興阿和莫參將去!我左宗棠清白一世,豈是他們想作踐就作踐的!我就算拚掉頭上的頂子,也要和他們理論一番!”


    張亮基起身說道:“你先迴來。你把話跟我講清楚,再去找他們也不為遲。”


    候在簽押房門外的戈什哈這時迎上來,笑著對左宗棠說道:“您老請迴屋坐著吧。製軍有話,卑職是不會放您老出去的。”


    左宗棠眼含淚水重新走迴簽押房,一屁股坐下,哽咽著說道:“想不到,我左季高也有遭人暗算的那一天!”


    張亮基對門外高喊一聲:“來人!”


    適才同左宗棠講話的戈什哈走進來施禮道:“製軍有話但請吩咐。”


    張亮基道:“告訴飯堂,馬上收拾出兩葷兩素四個菜端過來。再預備一壺酒。要快!”


    戈什哈下去後,張亮基請左宗棠更衣坐到炕上,說道:“季高,你從打跟了本部堂,還從來沒有哭過呢。看樣子,你這迴到水師營,受得委屈可不小。”


    左宗棠擦了把淚水道:“您老是不知道啊。下官到了水師大帳,一提去口子看船炮,莫參將就說,沒有嶽軍門的話,誰都休想踏進內港半步。見下官執意要去,他又讓下官稍等片刻,容他給嶽軍門打個稟報。哪知那莫參將一去就再未迴頭。等下官一問哨兵才知道,他和嶽軍門正陪著您老在口內看船呢。下官就急往口內趕,走到半路迎見了您老。下官跟著您老的大轎一同進城,不料想又遭一名騎馬引路的武官一頓奚落。不是下官腦子快,轎子險些被他掀翻!您老說,下官在武昌還有容身之地嗎?左季高大小也是個六品文官哪,竟被這些狗屁不通的武夫耍弄!誰咽得下這口氣呀!”


    張亮基聽左宗棠把話講完,沉思許久才長歎一口氣道:“季高啊,我們這些漢官哪,有些氣不忍不行啊!你看得最清楚,本部堂從打進了武昌城,何曾伸過腰?聖人雲:小不忍則亂大謀。又雲:群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慧,難矣哉!朝廷著本部堂來署理湖廣總督,卻把青麟實授為湖北巡撫。江岷樵已經幫辦軍務,偏偏又加崇綸幫辦軍務銜!你不信可以查一查,我大清立國至今,提督什麽時候署理過藩司?嶽興阿現在就署理著藩司!朝廷為什麽要這麽做?一言以蔽之,信不過我們漢官!一個青麟監視兩湖還不夠,又加上一個崇綸!”


    張亮基話此,端起茶碗喝了口茶。


    左宗棠這時卻道:“下官一直在想,南昌此次受困,若非曾滌生伸手相援,湖南恐怕一兵一卒都派不出去!”


    張亮基說道:“季高,你以為此次曾滌生調勇出省,真是去解江西之圍嗎?他是去救江岷樵啊!滌生的心思能瞞得了別人,卻是瞞不了本部堂的!”


    左宗棠道:“去救江岷樵,不也是去解江西之危嗎?”


    張亮基正要說話,戈什哈這時走進來稟報:“稟製軍大人,崇撫台來了,說是要同您老商議船炮的事。”


    左宗棠一聽這話,倏地跳下地來,邊更衣邊道:“下官可得去用飯了,您老和崇撫台談事情吧。”


    左宗棠大步走出簽押房。


    張亮基對戈什哈說道:“請崇撫台來簽押房講話。”


    不一刻,崇綸大步流星地走進了簽押房。


    禮畢,更衣升炕,有戈什哈擺新茶上來。


    崇綸苦著臉說道:“水師的情況您老都看到了,能使用的船隻已經很少了。司裏思來想去,實在想不出辦法了。”


    張亮基笑道:“您老弟應該改改口了。老弟現在是一省巡撫,不能再稱司裏了。”


    崇綸笑道:“司裏這個署理,和您老這個署理又有所不同。您老是馬上就要實授的,可司裏這個署理,說不定明兒就得迴本任。司裏從內港迴城後,又和嶽興阿商議了許久,他也毫無辦法可想。大人,這件事,好像就得靠湖南了。湖北三次受粵匪襲擾,掠走了水師營無數的船炮。而湖南,粵匪雖也幾次攻打,卻一次也未得手,船炮更未損失一隻。”


    張亮基皺眉說道:“湖南的情形,本部堂比老弟清楚。那裏水師可用的船炮,也不很多。湖南又與這裏有所不同,口子多,內匪多。本省剿匪,全靠大船往來運送兵勇。這次安排船炮的事,湖南肯定要出一些,我們這裏也要出一些。無論如何,總要湊齊四五十隻,方資上頭統一調用。”


    崇綸兩手一攤皺眉說道:“製軍容稟,現在湖北藩庫,隻有幾萬兩銀子可供使用。買船、修船,哪項少了百萬兩銀子能濟事?就算現在把船弄到了手,安炮的款項,庫裏都無處挪呀。要安的炮合不合用?不合用又得去買!製軍哪,您說青撫台早不病晚不病,為什麽偏偏趕在這個時候病啊!他老可真會挑時候啊!”


    張亮基沉思了一下道:“崇撫台,您迴去後和嶽軍門商議一下,實在不行,就雇一些民船吧。”


    “雇民船?”崇綸吃驚地瞪大眼睛:“民船能合用嗎?民船上又無炮具,如何能剿賊?”


    張亮基道:“把民船安上炮,不就成戰船了?本部堂親眼目睹過粵匪的戰船,很多都是用民船改造的。本部堂想,粵匪能把民船改造成戰船,我們也能。”


    崇綸低頭想了想,隻好起身道:“好像也隻能按製軍說的辦了,司裏這就迴去和嶽軍門商議。至於改船的款子,恐怕還要製軍想辦法。藩庫連下月各標的餉銀尚無著落,哪有這筆銀子啊!”


    張亮基起身說道:“粵匪勢大,囂張日甚,各路官軍連吃敗仗,這粵匪竟然越剿越多!本部堂除了把實情奏明上頭,恐怕也想不出其它的辦法。本部堂今兒跟老弟說句實話,老弟就不要指望朝廷了,還是各省想各省的辦法吧。”


    張亮基這句話,本是在不經意間說出口的,哪知卻被崇綸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迴到巡撫衙門的當天,崇綸就含毫命簡,給朝廷上了一個折子,把張亮基的話,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折子拜發,湖廣總督的官防,開始在崇綸的眼前晃來晃去。


    依崇綸的想法,這篇折子遞進京師,就算扳不倒張亮基,張亮基的聖恩也會從此大打折扣。


    崇綸當晚喝得酩酊大醉,把“本部堂”三個字,反反複複說了半夜。


    一府的人嚇慌了手腳,以為老爺招了什麽邪氣。後來請了個郎中進府,給崇綸連灌了兩碗醒酒湯,崇綸這才睡去。


    郎中出府的時候,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了。


    這一晚,左宗棠也喝得不省人事。


    左宗棠是有氣無處撒,走又走不得,自己作踐自己。


    這一晚,湖南巡撫駱秉章也沒睡好覺。


    這一天的晚飯後,他正坐在書房裏喝茶,打外麵突然送進來一封加急公函。


    駱秉章起始並沒有太在意。從打湘勇援贛各營出省後,公函就沒有斷過。有的加急由驛站遞交,有的則直接派快馬送進巡撫衙門。無非是催糧要餉罷了。


    又喝了兩碗茶,出透了汗,駱秉章這才將公函拆開,卻原來是湖廣總督衙門轉抄的一道聖諭,聖諭的後麵便是張亮基轉飭湖南撫、提,限期安排船炮,交由總督衙門統一調動的茲文。


    大清官製,總督有節製巡撫之權。但在實際當中,又因督、撫都可以單銜奏事,所以又是平行的。往來文書均不用“故牒”,采用的都是“茲文”。“故牒”為上司下達下級的下行公文,“茲文”則屬平行公文。


    閱完聖諭,又把張亮基的茲文反複看了看,駱秉章的頭一下子大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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