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興會興會


    剛一出門,肖奐山大樂道:“華南虎兄,好久不見,想煞我也!”


    對麵,身穿灰裝之人,應道:“你這老賊,卻連我聲音,都聽不出來!”


    隻聽得他說這句話時,聲調極尖,似極了一個女人。


    肖奐山陪笑道:“卻也隻有你,來尋我的消遣,拿你絕活,前來陰我。你一人百聲,我怎麽能辨得出?”


    那人笑道:“老賊就是老賊,知我本性,卻說我來陰你!”哈哈哈笑出三聲,而這時候,笑聲卻又變了,足像了一個八九十歲的龍鍾老者。


    這個怪人,便是華南虎。它並非是江湖外號,本名就是華南虎。他有一口絕技,一張利嘴,學什麽像什麽,要來什麽聲音,便是什麽聲音。


    獨孤天雲站一旁微笑,自己已上前去見另一個人。


    那對麵一道袍老者先道:“獨孤賢侄,今年卻來得這般遲了,想必山莊,有要事煩忙吧?”


    獨孤天雲禮道:“晚輩見過了碧虛道長。不知道長前來,有失遠迎了。”


    碧虛笑道:“客氣了,客氣了。”


    獨孤天雲繼續說道:“山莊出喜,生了兩位公子。”


    另外在旁其他人,也相互問候,有昆侖派、崆峒派人,以及各路散人。


    碧虛笑道:“噢?喜得貴子,可喜可賀。”轉念嗔怒,道:“賢侄,你這卻不該了。我與你父親這般熟識,這等大事,你卻也不通知老道一聲?”


    獨孤天雲有些遲疑,說道:“通知道長了啊。難道道長沒有收到山莊發出的信函?”轉首問道:“薛式?”


    薛式忙道:“莊主,信早寄出了。”


    碧虛問道:“老道確沒收到,你是哪天寄送的?”


    薛式答道:“二月十五日。”


    碧虛微動撫塵,道:“這就難怪了。老道那日,正好不在觀中,便動身往萬劍山莊來了。”


    獨孤天雲點頭稱是,真隻怕薛式做錯事,接問道:“道長,似乎莫澤掌門也到了?”


    碧虛點頭道:“他已到了。他現在正與各派掌門等人,在龍軒閣議事呢。呆會晚宴,便能見到他了。”獨孤天雲默默點頭。


    這位碧虛道長,係屬崆峒派,但卻是另一偏支,並不受崆峒派管轄。而那莫澤掌門,卻是崆峒派現任掌門。但因為碧虛在輩份上高出莫澤一輩,所以,碧虛仍舊他呀他的直唿。


    如今江湖,形勢紛繁雜複。少林、昆侖是兩支最大的派別,數年之前,江湖上又驚現一個什麽逍遙派,但不久便泯滅不聞。再有就是崆峒派、蓬萊派、青城派等許許多多的名門大派,其他小派自不別說。而各路世家山莊之中,便有最著名的“四大山莊”,還有南宮世家、江南史家、大理天龍段氏、白駝山歐陽氏等等,真是數不勝數。


    自古江湖,繁雜至此的,也隻有大唐時期的某一段歲月曾有過,而在後世,卻也再無見過。雖說大宋朝輕武重文,但這一時期,江湖中才人輩出,卻是中華武林史上最繁榮昌盛的時期。


    曆史往往就是如此,同樣的情形,在中國曆史上的其他時期,也同樣地發生著。在春秋戰國時期,有一句話叫做“春秋無義戰”,大小戰火連年不斷,但是,也就是在這期間,中國文化史上出現了“諸子百家,百家爭鳴”的繁榮氣象。


    獨孤天雲接著一一見過其他眾人,像昆侖派四劍、玄幻掌古玉河,崆峒派中的四位散人無為子、無道子、無心子、無名子,還有像華南虎一類的江湖俠士。相互寒暄,獨孤天雲另表心意,便是邀請在場諸位參加明年的義和堂英雄大會,以及兩位孩子的試兒禮。那試兒禮,便是民俗中廣為流傳的抓周禮,是初生孩童長到第一個生日那天的慶祝日。眾人紛紛歡喜應允。


    過不多時,隻見一長發美人走近,獨孤天雲看過去,正是先前迎接過自己的軒轅夢。此時,軒轅夢卻是換著了一身白衣,她本來年輕美貌,在這昏暗燈光之中,則更顯麗人,當真是誘惑無限。


    軒轅夢上前,說道:“各位英雄,請往‘息劍堂’去。莊主今晚親自宴客,歡迎諸位遠道而來,參加明後兩日的甄劍大會。”眾人言笑不止,隨軒轅夢去了。


    來至息劍堂,見那場地開闊,已有許多英雄豪傑,在堂席之間。


    幾十圍筵桌,有序列排,分好座次。一旁薛式輕道:“這萬劍山莊,果然是天下第一山莊,弄得這麽大排場。”


    獨孤天雲聽在耳中,卻不說話。另一旁,紫鶯聽了,說道:“你也真是沒見過世麵。難道,我們山莊就差了?義和堂英雄大會,沒有這個氣派?就隻會說別人好!”


    薛式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紫鶯舌頭一吐,道:“你就是這個意思,就是!”兩人便爭了起來。


    獨孤天雲眉眼一斜,兩人嚇得不敢再說。獨孤天雲說道:“你們倘若再吵,我趕了你們出萬劍山莊,更趕出了獨孤山莊!”


    兩人直小聲道:“不敢了,不敢了!”而私下兩人,小手兀自相爭起來,異口同聲道:“都怪你,都怪你!”這邊話未說完,對麵卻聽見一聲音道:“獨孤莊主,別來無恙啊,我們又見麵了!”


    獨孤天雲笑道:“原來是劍癡兄弟,興會興會!”


    眼前這人相貌英俊,三十出頭,四十不到,手中捏一短木劍,劍上斑紋點點。細看上去,卻是一幅山水畫刻於木劍之上。


    那劍癡笑道:“獨孤莊主,不知這次劍壇寶劍,要歸誰了!怎不見你帶那柄流光劍來呢?讓文某見識見識。”說話的語氣,甚是逼人。


    旁邊的紫鶯,都已急得想要罵人了。獨孤天雲卻依然笑著道:“息劍堂向有規矩,帶兵器者,不得進入。流光劍,現已放在山莊上保管。不如劍癡兄稍後再看?”


    劍癡說道:“那倒不必,萬劍山莊,有的是刀劍兵器,我再不屑看了!”


    獨孤天雲正要說話,一旁單鴻儒吼道:“文劍斬,你以為你真是劍癡啊?與昔年劍癡公冶子相比,你給他提鞋,都不配!”


    昔年有張良“圯上敬履”的典故,說的是張良忍辱為一個老人撿鞋、穿鞋的故事。後來那老者黃石公見張良是可造之才,便將神法兵書《太公兵法》相傳。當下,單鴻儒說文劍斬給老劍癡公冶子提鞋都不配,當真是汙辱至極了。


    這說出的話語,給劍癡文劍斬打擊很大。他雖也自知不能與劍癡公冶子相比,但對一個愛劍癡狂之人來說,那可是莫大恥辱,隻氣得他直咬牙切齒。加之上一年甄劍大會,因為輸了獨孤天雲一著,流光劍拱手相讓,默地潛運內力,手中短木劍徑直向那側旁單鴻儒刺出。那木劍短小,如此一來,內力使出,便好像一支飛鏢一般。


    說時遲,那時快,獨孤天雲立馬覺察,隻手攔去,內勁潛送,直將那木劍捏入手中。他握在手中,目測端視,又忙輕遞於文劍斬,道:“劍癡兄,此木劍,雕名刻畫,流為藝品,尊貴之至。當是隨身佩服,好好珍藏才是!”


    這一柄木劍,為檀木質地,是五年前劍癡文劍斬的師父蘇孝忠所遺之物。他師徒二人,素愛珍藏兵器,更以劍器為甚。蘇孝忠當年花費三千兩,從一位劍商手中得購,實算費力不少。後來,蘇孝忠死於非命,便將那功夫秘笈與這一柄木劍遺留文劍斬。文劍斬本來愛劍不說,即便是師父遺物,也當是倍加珍惜。剛才他以劍當鏢,確是隻因單鴻儒的話語而惱怒至極。


    許多時候,我們做事,尤其是在做出魯莽之舉的時候,並不是我們不知道事情的後果,而是因為我們當時想也不想,這樣做的後果。我們沒有想,不是我們不能想,而是因為我們沒有想過要去想,以至真的想都不想地就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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