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緹娜迴到家已經是深夜了,奇怪的是家裏漆黑一片,就當舞緹娜以為家裏沒人的時候,打開燈卻看見柊媽抱著膝蓋坐在角落一動不動。


    柊媽聽到開門聲,抬頭看向了舞緹娜,見舞緹娜是一個人迴來的,身後沒有跟著早苗,柊媽又把頭低下去了。


    舞緹娜無奈地走到柊媽身旁蹲下,歎息一聲,然後一五一十地轉述了早苗的話,接著掏出柊媽寫的道歉信還了迴去。


    看著根本沒有拆封的信件,柊媽苦笑一聲,心中頓時生出一股無力感。這樣的結果對柊媽來說實在是最差的結局了。柊媽寧可早苗生氣地把信撕碎,或者大聲咒罵自己,那樣自己就還有道歉的動機和挽迴早苗的可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早苗大度地原諒自己,然後客氣地和自己劃清界限……那樣柊媽就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了。


    場麵沉寂了許久,舞緹娜也在幫助柊媽思考對策,但也確實想不出什麽好辦法,總不能用概念能力把早苗和零直接抓迴來吧?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柊媽默默掏出手機開始搜索「如何對女兒道歉」,瀏覽了一會後,柊媽突然沙啞著聲音問舞緹娜:“你能幫媽媽找一根狼牙棒嗎?”


    舞緹娜嚇了一跳:“媽媽你想做什麽呀!”


    柊媽把手機界麵亮給舞緹娜看:“你看,這個媽媽弄壞了女兒最心愛的布娃娃,還把女兒養了五年的寵物從十八樓扔了下去,還把女兒已故的奶奶留給她唯一的遺物弄丟了……最後,媽媽脫掉上衣,背著荊條向女兒土下座的方式讓女兒原諒了她。我的錯誤比她嚴重一百倍,所以荊條肯定是不夠的,你能找到狼牙棒嗎?越粗越好!”


    舞緹娜哭笑不得。


    “媽媽,早苗醬不是那麽小氣的人,用不著這樣,明天我陪你去找早苗醬當麵聊聊吧,隻要把早苗醬的心結解開應該就沒事了!”


    “現在就去吧!”柊媽不假思索道。


    “太晚了啦!早苗醬都睡了!真是的,媽媽也快點去休息吧,明天再去找早苗醬!”


    就這樣一夜無話,次日清晨,舞緹娜下樓,驚訝地看見柊媽還是像昨天那樣坐在客廳的牆角一動不動,看著柊媽滿眼的血絲,顯然是一晚沒睡,就連鬢角都添了好多白發。


    舞緹娜無奈,再這樣下去,柊媽都快要壞掉了。


    於是,連早飯都沒有吃,舞緹娜拉著柊媽直奔早苗現在的住所——一棟市中心的巨型莊園別墅。


    看著被高大的院牆包裹著的四層豪華別墅,柊媽也是震驚了一番,舞緹娜來到院子的大門處,按下了對講鈴,話筒裏傳出零的聲音:“誰啊?”


    “是我,舞緹娜。”


    大門自動打開了,柊媽畏手畏腳地跟著舞緹娜,走過鵝卵石鋪就的石子路來到了別墅的房門前,零正站在門口,看見柊媽的那一刻,零的表情立刻晴轉多雲。


    “你還來做什麽!”零沒好氣道。


    “我……”柊媽正要迴答,零卻直接搶過話頭:“你是不是想說,你知道錯了,你想要對早苗醬道歉,讓早苗醬原諒你,然後迴你的家裏,還是像從前那樣生活?”


    柊媽呆呆地點頭。


    零冷笑一聲,接著說道:“零想請你吃一道甜點!”


    不等柊媽反應過來,零丟下三個字:“閉門羹!”


    說完,零砰地關上了房門,連帶舞緹娜都關在了門外。


    舞緹娜歎氣,看著失魂落魄的柊媽,舞緹娜無奈道:“算了吧,媽媽,再糾纏下去會被早苗醬更加討厭的。”


    柊媽堅定地搖頭:“我看過一個案例,媽媽當眾打了女兒,逼女兒和她最好的朋友分開,最後在女兒房門前跪了三個小時才讓女兒原諒她,我的錯誤比她嚴重一萬倍,所以我要跪三萬個小時……”


    話音未落,屋內傳出零和另一個女孩的對話。


    真音:零,誰啊?


    零:一個傷害過早苗醬的壞阿姨!


    真音:需要我叫保安嗎?


    零:不用,真音醬上次買的八條藏獒放哪裏了?


    真音:在地下室,要拉出來嗎?


    零:全都拉出來!外麵的人聽著,再不走我們要開門放狗了!


    說話間,屋內傳出了此起彼伏的狗吠聲,舞緹娜嚇得慌忙拉著柊媽離開了別墅。


    別墅裏,零關掉狗吠的手機鈴聲,和真音一起笑得直不起腰。


    笑完後,零認真叮囑真音:“絕對不要讓壞阿姨進來,早苗醬心軟,我怕她又被壞人騙了。”


    真音當然是一口答應,對於零討厭的人,她也沒有好印象。


    雖然如此說,然而第二天,真音開門後,看到倚靠在門框上,不知呆了多久的柊媽,心中還是被觸動了。


    此時的時間已經是初冬,真音不知道柊媽在院門口坐了多久,隻見她眉宇間都已經結了一層冰霜。聽到開門聲,柊媽掙紮著起身,蹣跚著朝著真音走來,真音立刻喝止了她。


    柊媽沙啞著嗓音對真音請求,想要和早苗說些話,真音反問她:“你想說什麽?”


    柊媽一時沉默了。


    真音冷聲道:“你的事情零都和我說過了,先不提把早苗趕出家門這件事,我想問你,你要把早苗帶迴去,到底是出於關心,還是單純舍不得這個免費的保姆呢?”


    柊媽愣了一下,正想要反駁,真音已經大大方方地拉開了房門,帶著柊媽走進了別墅,在這裏,柊媽見到了奢華的布局、名貴的家具還有……川流不息的女仆。


    女仆們有的打掃,有的烹飪,井井有條地忙碌著。真音告訴柊媽:“看到了嗎,早苗醬在我這裏,光是照顧她的女仆就有十多個,她每天什麽都不用幹,就可以過上無所事事、衣來伸手的生活。要是被你帶迴去,她就又要早起晚休地照顧你們一家人了吧?看到這個,你還想要早苗迴去嗎?如果你真的關心早苗,那就請你放棄吧,否則的話,就說明你隻是把早苗當做免費保姆!”


    柊媽沉默了。真音最後掏出一張卡塞給了柊媽:“這裏是一億,拿著這個,不要再出現在早苗麵前了!”


    柊媽一語不發地轉身緩緩離開了別墅,臨走前,把真音的卡留在了入門的櫃子上。


    看著柊媽遠去的背影,真音心想著,這一次對方應該會明白了吧?


    然而……


    又過去一天,真音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柊媽時,頓時不悅地皺眉,正要發作時,柊媽開口了:“大小姐,請問這裏招聘三十多歲的女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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