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變天啊這是,什麽都變了。”


    石靖喃喃自語,三人頂著寒風,哆嗦的在林間行走。雖然有白雪覆蓋,但不難看出有條小路。


    苗隱鑫問何順:“苦情木真的能找到麽,我感覺就算有我們也錯過了。”


    整個山頭都是白的,能認得出來才有鬼。


    何順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這不是沒辦法嘛,盤纏都用的差不多了,正好那苦情木又掛在任務榜上,順手就接了。”


    她咬著唇,唿出一口白氣,往一旁的石靖靠近了幾步,說:“靖哥,快勸勸咱順哥。”


    石靖納悶道:“沒錢,接點活不挺好的?”


    “噫,是挺好的,但我們要找到什麽時候。”


    是的嘞,他們仨已經在這裏晃了大半天了。隻知道有人曾經在陵水山尋到過苦情木,他們來這裏也不過是碰碰運氣。


    聽到她的話,何順轉頭看他們倆說:“要不然我們分開找?”


    石靖和苗隱鑫一本正經的迴答:“我怕孤獨……”


    兩人很認真的盯著他看,何順笑道:“那你們兩個一起?”


    兩個人又是異口同聲:“不要。”


    讓他們兩個單獨在一起,怕不是要打起來。最終何順妥協說:“再找半個時辰吧,找不到就迴去。”


    石靖和苗隱鑫忙點頭,終於要迴去了。很快,何順就知道自己的堅持是有用的。


    苦情木通體發黑,有點像被火焚過的木頭。可這隻是表麵而已,內部深藍色的經脈流暢緊密。生的矮短,銀白色的樹葉幾乎蓋住了黑色的木皮,遠遠看去,還以為是堆雪。


    何順眼尖,看到熟悉的樹影後連忙跑過去,苗隱鑫問:“要連根拔起嗎?”


    任務上說,要苦情木,沒說是哪種狀態的苦情木。她倒是想截一段交任務,剩下的留給他仨。可知情的人都知道,苦情木要活的才有價值。


    “應該吧。”


    說拔真的拔,能在這冰天雪地裏長的那麽好的,嬌貴不到哪去。塞入空間納戒裏,拍了拍手,氣定神閑道:“迴去吧。”


    石靖歪了歪脖子,問:“北甸陳家,要這東西幹嘛。”


    不光他好奇,其他兩個也好奇。它任務不難,給的錢也不少,運氣好的三人組正巧遇上,就接了。


    苗隱鑫一副很了解的樣子:“當然是治情傷啊。苦情苦情,叫這個名字肯定有它的原因。”


    何順點頭又搖頭:“據說苦情木是絕情丹的重要材藥之一,但那絕情丹的藥方很早之前就隨斷層期一起消失了。”


    有些丹藥有時也需要苦情木,但不是必須,完全可以找替代。


    苗隱鑫疑惑:“難道他們真的要做絕情丹?”


    “不知道。”


    錢多任務又輕,這種錢不要白不要。要不是大寒天,接任務的人少,可輪不到他們來尋。


    北甸城陳家。


    “老爺,有人尋到苦情木了。”


    拿著幹草逗鳥的中年男身形微微一頓,隨後恢複平靜,繼續逗著籠中的鳥,說:“處理幹淨。”


    “是。”


    那人退出去,順帶將門帶上。不一會急匆匆的腳步又從外麵傳來,敲門聲在腳步聲停下後響了。


    “進。”


    “老爺,兩個地境和一個天境。”


    中年男直起腰來,怪道:“什麽時候這種級別的人都來接這種低級的任務了?”


    沒有別的原因,這是因為其他任務周期太長了,要麽就是太難了。就算他們到時候找不到苦情木,直接離開就是,沒太大負擔,當然他們也接了一個就是,但那隻是順路,有能力的人多,交給那些宗門子弟準沒錯。


    家仆小心翼翼問:“要放他們走?”


    中年男輕笑一聲:“當祭品正好……”


    此話一出,家仆瑟瑟發抖,生怕他也把他當祭品給祭了。陳傑直接路過他,心裏鄙夷:怕什麽,一個家仆,還沒資格當祭品。


    不一會,陳傑笑容滿麵的出去,見大廳裏的幾人,笑容更甚了。


    “三位俠士,非常感激你們能幫陳某尋得苦情木,看這天色也不早了,如不嫌棄,就在這歇息一日如何?”


    何順看了苗隱鑫堅定的目光,同意了下來。


    “這……若陳大人不嫌麻煩就好。”


    “不麻煩,陳某還要多謝三位。”


    “客氣了客氣了。”


    因為實在是想不到用什麽可以招待他們,於是問:“那,幾位少俠,需要吃飯嗎?”


    不是故意問的,而是他知道大多數修士都會有口欲,哪怕是辟穀了嘴巴也是閑不下來。


    一聽到有吃的,苗隱鑫立刻就蹦躂出來,生怕何順拒絕:“當真?要的要的!我要吃!”


    “能招待三位少俠真是令人開心……”


    說著,又讓人去準備膳食,自己和幾個年輕人談笑風生。他又因為一些事,找了個理由離開。


    等他徹底離開後,幾人陪笑的臉瞬間收了迴去。


    “你們說,這算不算誤打誤撞。”


    苗隱鑫一把攬住兩人的肩,仿佛見到了珍寶,一直看著陳傑離開的方向。


    佝僂著身體的兩人對視片刻,也不知道該不該笑,敢將他們三個留在這裏,想必是不懷好意。


    他們三人對周圍靈氣的感知極為敏感,而陳府這裏,他們能感覺到那汙濁的靈氣,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宗恩曾多次讓幾人辨認禁物的氣息,剛才陳傑手腕上帶的珠子,是禁物,具體作用不知道,但既然是禁物,就一定需要人命去滋養。


    他之所以敢把禁物大搖大擺的掛手上,主要還是因為那禁物能內斂氣息,元境強者都未必認出。因為有所提防,所以才被三人發現。


    石靖摸著下巴問:“我記得是一千萬靈石對吧。”


    一千靈石等於一顆下品靈珠,一百下品靈珠又等於一顆中品靈珠,以此類推,一千萬靈石等於一百顆中品靈珠。


    “哇哦~順哥,咱發財了。”


    有時候人窮瘋了就這樣,何順適時打斷道:“他快元境了,我們打不過,底牌不明,不建議跟他打。”


    他很清醒,沒有絕對的實力他絕對不會出手,不搖人恐怕會失敗。底牌確實是不清不楚,萬一這府上最厲害的不是他呢。


    最終商量過後,石靖打算去報給監察寮,留何順和苗隱鑫一起他比較放心。


    待他走出門時,府中的家仆喚道:“那位少俠,請留步,你這是要去哪?”


    石靖淡定的轉過身,平靜的說:“去拿一些東西,我們還有一些東西還留在客棧,現在我準備要取迴來。”


    那人一半身體隱於黑暗,目光閃過一絲詭異,幽幽開口道:“少俠,你初來乍到,有所不知,這北冥啊,晚上已經不安全了。”


    天邊最後一抹餘暉消失,這陳府的結界緩緩升起。石靖表麵不變,實際心裏已經有些慌了。


    那家仆好心解釋:“每到晚上,城衛都會出來巡視,少俠也在北冥待了幾天,知道宵禁的對吧。”


    自從錦州一事後,各個城池加強了防衛,甚至有些有錢人給自己宅府布了陣,生怕有一天變成錦州。可這陳府的結界,真的是用來防禦的嗎?平常人家也不像他開那麽早的吧。每夜都開陣,是該說他財大氣粗,還是他心裏有鬼呢。


    “少俠明日去也不急。”


    石靖也不好說什麽,快速點點頭,這件事就這麽過了。在大廳內的兩個人聽得見,看得到,在石靖返迴進來時,苗隱鑫就拽過來,笑眯眯說:“看來這財是不得不接啊。”


    苗隱鑫說話好聽,兩個人不安好心的看著何順,就指望他了,越級打架,還得看順哥。


    被他們兩個盯著,何順感覺發毛,這兩個,又要坑他。他們的默契就是如此。


    何順手指撚著兩張符篆,落到地上瞬間變成兩隻紙人,憑借著微風飄出門外。苗隱鑫看到那熟悉的紙人,神秘一笑。


    捏著嗓子道:“順哥~給人家兩隻玩玩唄。”


    她推開石靖,轉頭黏起何順,任由她搖晃,何順都不理,隻是麵如菜色。撒嬌不行,正當她快撒潑時,陳傑突然出現。


    躺在地上抱著何順小腿正準備撒潑的苗隱鑫老臉一紅,蹭一下站起來,撓頭掩飾道:“那什麽,吃飯了嗎?”


    石靖忍不住笑出聲來,氣氛是鬆了不少,但何順隻覺得無語,都什麽時候了。


    如此隨性,果然還還是太年輕了,這樣看來,倒是沒起疑心。陳傑心中竊喜,因為那家仆告知有人要離開,所以才過來看看的,生性多疑,很少有人能糊弄他。


    “見三位這麽開心,陳某也就放心了,如有招待不周,還請三位少俠多擔待。”


    苗隱鑫尷尬的咳了幾聲,擺手道:“陳大人,客氣了。”


    不一會,幾人便上了桌,雖然早就辟穀,但她是個從來不讓嘴巴受委屈的人,其他兩個雖然也吃,但不多吃。


    吃到一半,苗隱鑫有些暈乎了,嘭的一聲,臉朝桌麵砸了上去。嚇得兩人側頭看去。


    石靖猛得站起來,卻發現腿有些發軟,盯著陳傑的笑臉,眼前越發昏沉:“怎麽迴事!”


    為時已晚,何順指著陳傑,捂住頭問:“陳大人……你……”


    話還沒說完,人就昏迷不醒了。陳傑冷笑道:“抬下去。”


    陳府後院有座祭壇,整個陳家現在也就五個活人。一個是他,兩個是家仆,另外兩個則是上麵派來監視他的人。


    原本他是上有老下有小,現如今隻有他一個。那些人……全被他獻祭了,但他絲毫不後悔,哪怕是他曾經最愛的妻女。隻要能長生,他要什麽沒有。


    每次站在這裏,心中總是感到無盡的惆悵。他還記到,還未發現這祭壇的時候,小女兒總在這上麵跳舞,一聲又一聲的喚他爹爹。


    陳府裏已經沒有太多的人,要不然也不至於讓別人去尋材料。但這樣也好,總會有源源不斷的人過來,至於怕被人發現?沒那種可能。


    陳傑周身飄起不知從哪來的天靈地寶,就連三人尋的苦情木也在其中,隻不過截成了數小段。


    靈光一炸,眾寶落入祭壇之中,暗紫色的光芒四射,沿著祭壇的紋路流走。紫氣翻湧,無盡的邪惡向四周擴散,躲在角落發抖的家仆不管再看,仿佛那無盡的深淵一下秒會要了他的命。都已經這麽怕了,為何還要跟過來,自然是被旁邊的另一個家仆帶過來的,說是不一起的話就殺了他。


    陳府布下的那個陣法,其實就是遮蔽內象的,要不然怎麽濃鬱的怨氣,一定會被城衛發現。那苦情木是最後一個材料,現在送上門了,自然要開啟祭壇。


    “丟進去。”


    兩個人架著一個,誰也沒注意那兩隻小紙人迴到了何順手上。在帽簷下那慘白的臉麵無表情,拖著幾人一步又一步的走向那發著暗紫色光的祭壇。


    離陳傑近了,幾人瞬間詐起。苗隱鑫和石靖負責解決那六人。猝不及防下,何順旁邊的兩人被拍飛出去,如斷線風箏一般,重重的砸到遠處的白牆。


    陳傑急之又急,匆忙躲過何順的刀劍。而被拍飛的那兩人帽子掉落,慘白的麵容驚得石靖和苗隱鑫腳步一頓。


    這六人,剛才他們偷襲,用的力道不輕,少說也有八成的力。如今他們跟沒事人一樣,快到出現殘影。


    他們修為不及他兩,一次又一次的廝殺中他們發現,這些人……死不了。刀劍落在他們身上跟沒事人一樣,直到苗隱鑫將其中一人的頭顱完整砍下,身體才沒動彈。


    知道事情棘手,但沒想到那麽棘手。陳傑看到有一個活死人已經沒了,眼睛一眯。遊刃有餘的應付何順的同時不忘問:“你們是怎麽發現的?”


    何順好心迴答道:“從一開始就藏不住了,陳大人,你這府邸,怨氣很重啊!”


    陳傑輕笑道:“小友,你不覺得,你們太莽撞了嗎?”


    “陳大人,這不是逼不得已嘛,要不是你及時開啟法陣,跟你打的,就不是我們了。”


    還好他生性多疑,要不然,今天就栽在這群小孩身上了。


    修為還是擺在那裏的,他一個人應對陳傑,果然還是有些勉強了。看到對方不慌不忙,眼神裏晦暗不明,何順心道: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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