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又洲故意按下喇叭,打破寧靜。


    藺向川快速收迴視線,斜睨扭頭瞧他的程又洲。


    同時,辛爾恰好在陽台晾衣服,一眼就發現駛遠的車輛。


    路燈光線有限,她看不清車內的人。


    腦海中閃現齊贏那張囂張跋扈的臉,嫌棄地搖頭。


    收拾好了,她關掉一樓的燈上樓進書房。


    書桌上鋪展著一環內商業圈的地圖,辛爾綜合各個方麵考慮下來,畫廊地址還沒有確定。


    齊一鳴也不知從哪兒知道她要開畫廊,派秘書給她一份企劃書。


    目的在於想要和辛爾合作,說什麽雙贏。


    辛爾同意給齊一鳴公司設計,無非隻是為了讓他放下防備心。


    並不意味著她會把自己的事業與他綁定在一起。


    畫廊的事也不著急,可以慢慢考慮。


    辛爾迴房間睡覺,天微亮,她做噩夢嚇醒。


    滿頭大汗,衣領濕透了。


    洗完澡,天已經大亮,她完全沒有胃口,空腹開車去畫室。


    今天周末,夏樹沒有特殊安排都會來星苑,李木子也是。


    前者喜歡這裏,可以安心完成作業。


    後者是無處可去,順便在學生們的畫上尋找靈感。


    兩人的狀態截然不同。


    一人享受,一人受罪。


    李木子受不了,丟下炭筆往後一倒,後腦勺擱在坐椅靠背,望著天花板發呆。


    “困了就迴去睡覺。”


    李木子終於等到夏樹開口,拖著座椅靠過去,眨巴眼睛望欣賞他的完成一半畫稿。


    “哇塞,怪不得辛爾姐說你畫畫有天分,原來是真的啊,你怎麽連電腦畫畫都這麽厲害啊!”


    夏樹嘴裏發出“嘖嘖”聲,推開李木子腦袋。


    “別妨礙我。”


    “夏同學,你知道那個雅心舉辦的成年組書畫比賽嗎?


    一等獎三萬塊哦,還有海外遊三天,心不心動?”


    夏樹隻覺得李木子聒噪,“不感興趣。你覺得自己本職工作完成得很好嗎?


    還有心思去參賽,旅遊?要是我沒有記錯,上周你已經被老大批評兩次了。”


    李木子感受到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


    “算了,當我沒說行吧,我出去買杯奶茶,你要喝嗎?”


    夏樹壓根不想搭話,李木子耷拉著腦袋出去買東西,迴來的路上碰到辛爾。


    她發現她臉色不太好,順手把奶茶遞過去。


    “不用了,謝謝。”


    李木子瞧著辛爾又把自己關進畫室,皺起眉頭去找夏樹。


    “辛爾生著病還來畫室,你去勸勸吧。”


    夏樹也不說話,起身去找辛爾。


    “老大,老大!”


    辛爾一開門,夏樹、李木子都在。


    “你們來得正好,都進來吧,我有話要說。”


    學生多了,問題也會相對多起來。


    有幾位學生來找辛爾投訴李木子,說她上課期間玩手機,挑學生講課,區別對待。


    要不是有證據,辛爾也不會特意把他們兩人都叫到自己的畫室。


    李木子知道是誰投訴,她並非主觀區別對待。


    那兩位跟她差不多年紀的男生和女生不聽課,不畫畫。


    她向辛爾反映過問題,想必是忘了。


    她本身也沒往心裏去,為了不影響其他學生,擅自給他們坐位安排到角落。


    也確實跟他們單獨講課講得少,還不小心把他們為數不多的作業弄髒了。


    李木子覺得委屈,他們對自己不滿可以當麵說,不需要到辛爾這裏告狀。


    “你別著急哭,改正前要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你處理問題的方式不妥。


    對待學生不夠上心,還有——”


    辛爾遞過去一張紙巾,“如果你累了,可以告訴我。


    我又招聘了一位老師,下周一正式上課。


    等畫廊裝好,我可以單獨把一塊完全交給你們,工資會是現在的三倍。工作量並不會超出現在的工作。


    前提是,你們得讓我百分之百地信任你們的能力和態度,否則,我隻能夠高薪聘請其他人。


    而你們,就隻能夠暫時原地踏步。好了,我就說這麽多,你自己想想。”


    李木子強忍淚水表態:


    “辛爾姐,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我會好好努力讓你看見我的進步。”


    辛爾按著額頭,“夏樹,你沒什麽事就出去吧,我還有話和李木子單獨說。”


    畫室內剩下兩個人。


    北麵的紅木框窗戶敞開著,窗外的綠色很養眼。


    辛爾兩隻手肘落在窗台,語氣相比之前又冷了幾分:


    “我不希望在畫室裏聽到你講八卦。好奇心適可而止就好。


    多了,就會讓人生厭,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木子圓臉漲得通紅。


    她前幾天和幾位學生下課後討論了齊家,揣測林肖柔的死。


    以及辛爾到底是失散多年的女兒,還是私生女。


    “辛爾姐,我沒說,我就是聽聽……”


    “說不說已經不重要,還有一點,”辛爾轉過身凝視李木子,“賺錢得有一個尺度,不是誰的錢都是幹淨的。”


    夏樹告訴她李木子隱瞞了齊一鳴買畫的事。


    辛爾打電話證實了,齊一鳴一幅畫都沒有買到。


    這話李木子沒聽懂。


    辛爾也不知她是裝傻還是真不懂,“上司和下屬還是要保持一定的分寸,不要再擅自做主,以我之名說些毫無意義的話。”


    被有心人聽了去,他們會以此大做文章。


    “明白了,我以後少說話,多做事。”


    李木子這次被批評,一直都是鬱鬱寡歡的狀態。


    辛爾看在眼裏,並不同情,如果隻會消磨意誌繼續低沉下去。


    代表她根本不適合繼續待在這裏。


    趁早離開,對她來說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畢竟努力的話誰都會說,但真正可靠踏實的人會付諸行動。


    忙碌了一整天,辛爾破天荒在外吃飯。


    一個人點餐,一葷一素,叮囑服務員菜少量。


    她不想浪費食物。


    吃飽喝足,她把車開到江邊,吹著江風給付昭打電話。


    拜托她明天幫她搬家。


    付昭近來在調整生物鍾,人帶著幾分煩躁,不由自主扯開嗓子問辛爾為什麽要搬到齊家。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必須要搬過去。行行好吧,你不來那我隻好一個人搬家了。”


    辛爾拒絕齊家幫忙。


    “行,我現在就去找你。”付昭稍微收拾立馬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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