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會過意,原想現編幾條出來讓藺總高興,結果被揭穿。


    醫院對於藺向川來說,就像是客棧,或長或短的“旅程”之後總得在這裏歇歇腳。


    這一次是明目張膽,從前是偷偷摸摸。


    有關它迴憶全部都是窒息的黑色。


    從藺向川臥床的角度去望,恰好能夠看見窗外一棵合歡樹。


    雨水打落依舊蔥綠的枝葉。


    殘留在葉片上的水珠再積小成大滾落下去。


    潮濕陰冷的風從他故意留出一手指寬的縫鑽進來。


    冷意能夠讓人清醒。


    高燒反反複複兩天後體溫總算保持正常。


    公司的事一點都沒有耽誤,一日三餐被程又洲包了,順便補了一個漫長的懶覺。


    他決定今天就出院,沒有告知任何人。


    辛爾的出現在他意料之外。


    “給你燉了排骨湯,喝點再出院吧。”


    辛爾邊說邊用湯勺給藺向川盛了一小碗遞過去,側身的同時餘光不偏不倚落在他臉上。


    “一如既往好喝。”


    辛爾把藺向川的胃慣壞了,除了她,不管誰烹飪的食物都缺少幾樣味道。


    他喜歡,她的辛苦就值了。


    眼神每每相撞,或是對視,或是閃躲,遠遠勝過千言萬語。


    病房門突然被敲響。


    文笛隻對藺向川露出笑臉。


    “這裏有我,不用麻煩你照顧向川啦,慢走不送。”


    辛爾笑笑,“是走是留我自己會看著辦,倒是你,下雨天路滑,別再不下小心摔跤又住院。”


    文笛忍住脾氣要說話。


    辛爾快言快語:“我可不想一直幫一隻寄生蟲!”


    “你……”


    藺向川毫不客氣打斷文笛的話,“這裏是醫院,你要吵就出去。”


    “向川,明明是她對我人生攻擊,”文笛爹聲爹氣表示不滿,見藺向川完全不在意,怒瞪辛爾,“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我的替代品而已!”


    唯獨這句話,辛爾無法反駁。


    她很知趣地離開。


    這個世界明明很大,卻總會在不合時宜的時間和地點碰上不想碰到的人。


    齊競書不讓路,辛爾也不讓。


    兩人僵持著。


    齊競書耐心不足,開口:“知道我為什麽在這兒嗎?”


    辛爾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先別著急走,我帶你去看一個人,她因為你病了快兩個月。”


    齊競書沒有化妝,麵上的疲倦很明顯,說話的語調中氣不足。


    可是這和辛爾沒關係,她一言不發地走,好像恰恰因為如此激怒了齊競書,被迫帶到一個陌生的vip病房。


    躺在床上的人是林肖柔,肉眼可見的蒼白和憔悴。


    “媽,你心心念念的辛爾我給你帶來了,有什麽話直接說吧,不要再憋在心裏。”


    齊競書看起來有點抓狂,這一些天她一直被母親不願說的秘密而抓心饒肝,若是不弄清楚,誓不罷休。


    見林肖柔愣愣地盯著辛爾,她繼續說:


    “你不覺得自己是災星嗎?和齊知遇結婚一年,他出車禍死了。


    你一出現,齊贏跟被人下了蠱似的,瘋瘋癲癲。


    你來醫院是看望藺向川的吧,他怎麽了?


    是又出車禍了還是身患絕症活不了幾年?


    還有我媽媽,平白無故念你名字,神經叨叨的……”


    “競書你快住嘴!”


    林肖柔毫無征兆地從病床上跳下來,雙手推著辛爾讓她離開,隨即對準齊競書甩去一巴掌。


    齊競書抬起手捂住發熱的左臉,似笑非笑:


    “看來我懷疑的沒有錯,辛爾就是你和那個鄉下男人的私生女!


    齊一鳴算不上十好男人,可他至少不會像你這樣出軌,我還以為自己的媽媽有多正直、善良,原來全都是假象!”


    “辛爾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姐姐!”


    林肖柔壓住自己手臂,咬著後槽牙從牙縫裏麵擠出這幾個字。


    “昨天檢查結果出來了,乳腺癌中期,醫生說已經有朝著晚期發展的症狀。


    你就看在媽媽快死的份兒上,不要傷害你可憐的姐姐,也不要告訴齊一鳴真相,關於她的身世,隻有你辛叔叔才有資格提。”


    說起來,齊競書和辛爾接觸並不多,對她的厭惡也隻是因為母親一心都撲在她身上而已。


    在齊家,她本就不是被偏愛的那個,就算林肖柔不警告她也不會隨隨便便說出去。


    “齊一鳴知道你生病的事嗎?”


    林肖柔倒在病床上,“別告訴他。”


    “國內治不好,我們可以出國,齊一鳴最不缺的就是錢,”齊競書擦掉眼淚,“你放心,我不會對辛爾做什麽的。”


    林肖柔甚是欣慰。


    齊競書沒法繼續待在病房,找借口離開,到了停車場,她發現辛爾被一個女人抓著手臂。


    “你們在幹什麽?”


    文笛用眼尾去看齊競書,鬆開手,壓低音量:“這事我跟你沒完。”


    辛爾苦笑,繞過齊競書走向自己的車。


    “剛剛那個女人是你什麽人?”


    辛爾反問:“我猜你非常討厭我,所以沒理由問我這些事不是嗎?”


    等齊競書離開,她打轉方向盤駛出停車場。


    文笛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打進來。


    辛爾並不知道藺向川和她之間的協議為何與文笛無關,想必她在藺向川那兒套不出答案,所以對自己死纏爛打,威逼利誘。


    她不假思索掛斷電話。


    電話另外一頭,文笛氣得跺腳,受傷的腳還沒有完全恢複,又疼又惱火。


    “很好,你不接我電話是吧,我去你畫室找人,畫室沒有人,我就去你家!”


    文笛脾氣上頭說一不二,行動力極強。


    然而,辛爾壓根就不搭理,任憑她做什麽都無動於衷,隻迴了一句:


    「你這跳梁小醜的模樣要是被粉絲們看見了,她們會不會立馬脫粉呢?」


    這話直接讓文笛閉嘴。


    手機終於安靜下來。


    辛爾給手機充電,剛起身消息提示音響起。


    是一則匿名短信:「辛開旭還好嗎?有沒有碰到什麽壞人,出什麽事?」


    類似的短信辛爾斷斷續續總共收到五條。


    她截圖發給藺向川,問他究竟是怎麽迴事。


    藺向川表明他也不明白,近來辛開旭沒有任何異常,他能夠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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