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


    辛爾迷迷糊糊中隻覺得貼住自己半張臉的手掌心好溫暖。


    飄進鼻尖的柚子香好熟悉。


    “快起來!”


    聲音提高了十幾個分貝。


    辛爾略有些受驚,還未睜眼身體本能地站起來,看清來者的麵容,身子一顫。


    “你怎麽在這裏?”


    藺向川感覺辛爾會摔跤,下意識伸手扶住她兩條手臂。


    “你家在哪兒?”


    酒勁兒還未發作完畢,辛爾也不搭理藺向川,指著一點鍾方向小聲嘀咕:


    橘子汽水還沒迴來呢,我不要迴家。


    藺向川往哪兒走,她就朝著相反方向跑。


    她跑不過他,還被他扣住手腕拖著走,走的方向正好就是她的家。


    辛爾忽地抽迴手站在原地,不服氣地叫著:


    “騙子!你明明就知道還問我!”


    藺向川確實知道,他確實是騙子。


    “嘔——”


    辛爾趴在自家門口吐了一地,她自己嫌棄地偏過頭,咳嗽著吵著要喝橘子汽水。


    藺向川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拎起辛爾開門進屋,如她所願,開一罐橘子汽水放在她手心。


    等她喝夠了,他才轉身去打理門口的穢物。


    再進屋,他發現沙發上的辛爾不見了。


    “別找了,我在這裏。”


    藺向川聞聲尋到人,把她從二樓陽台上抱下來。


    辛爾就知道他一定會迴來的。


    “今天的月亮好美。”


    她抱緊他的腰,繼續說:


    “我知道你活下來已經是萬幸,知道你有不能夠向我坦白的苦衷,不管你做什麽,我都可以去理解你。


    如果我沒有看見你身上的傷疤,你打算一直隱瞞下去,用厭惡的眼神去看待我這個陌生人,是嗎?


    我不喜歡你這樣,一點都不喜歡。”


    藺向川麵色暗沉,喉結滾動,片刻後才說話:


    “抱歉,讓你傷心了,我和文笛就是逢場作戲。


    三年前的車禍不是意外,幕後兇手還逍遙法外。


    更多細節,以後你會慢慢明白。”


    煎熬了這麽多天,辛爾終於能夠把心放迴肚子,毫無顧忌地揚起嘴角。


    奈何身體不適,她隻記得身子騰空後落在軟綿綿的床上。


    直到現在天亮,辛爾頭疼欲裂,床頭櫃上有杯蜂蜜水,迴憶半晌昨晚的事才變得清晰。


    “醒了,我親自為你準備了早餐。”付昭看出來辛爾有點失望,打趣:“我比藺某人差在哪兒了?”


    辛爾笑笑不說話,進浴室洗澡洗簌。


    付昭也不閑著,靠在磨砂玻璃門上,“要不是正好碰見藺向川從家裏出去,我就要報警了。


    你老實跟我說,那個家夥有沒有對你做什麽,我這會兒報警也不遲。”


    辛爾脫內衣的手停頓了幾秒,認真迴答:


    “你比我更早認識藺向川,他什麽樣的人品你也清楚。”


    倒也是,基於這點,付昭才會興致勃勃地告訴辛爾齊知遇還活著。


    說起文笛,付昭倒也沒完全放寬心,不過她真心替兩人和好而高興。


    “貓兒,今天就不能繼續陪你了,我得提前去劇組了。”


    辛爾抱抱付昭,“去吧,需要我就聯係我,我用最快的速度給你送好吃的。”


    朋友離開後,辛爾簡單吃了幾口早餐,隨後繼續補覺。


    鬧鍾在十一點半響起,一點鍾去畫室。


    連著三天的免費試課,不是每位學生都如約而至。


    比如說陸之行,隻出現了一次而已。


    他這會兒坐在“壹簡梵”總公司茶水間享受冰美式。


    順便和湊上來的營運部經理艾莎“談情說愛”。


    不知不覺,借口來此添茶倒水的員工越來越多。


    “好了,藺總和程總在會議室等我,下次再聊。”


    陸之行結束話題,單手隨意地背起相機包上樓,推開會議室樓門,打招唿:


    “嘿,有什麽話不能夠在電話裏麵說,非要我來公司?”


    瞧著程又洲換了大背頭,豎起大拇指稱讚:


    “終於改變形象了,不錯,這樣才對得起你帥氣成熟的臉。”


    程又洲臉很僵,雙手交叉,見陸之行用那張顯小的漂亮臉蛋嘻嘻哈哈,使出九分力氣、將他按在座位上。


    “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你們倆最近收收心,尤其是你,再玩人間蒸發,我就讓你真消息。”


    程又洲還沒和藺向川和好,撂下話就走人。


    陸之行一眼看出來兩人鬧矛盾,也不過問,玩笑道:


    “要不給老程找個女朋友吧,再這樣下去,我怕他提前更年期。”


    藺向川麵不改色地合上電腦,眼神示意他出去。


    陸之行會意偏不走,“今晚有空嗎,約上老程,我們出去喝一杯吧。”


    “沒空,又洲前段時間忙到住院,你要是還有良心,老老實實待在公司。”


    藺向川隻是陳述事實,絕對沒有道德綁架的意思。


    好吧,陸之行承認自己之前良心被狗吃了。


    “其實吧,是我父母想和你見一麵,你有空親自打電話跟他們說吧。”


    陸之行見藺向川點頭,打了個響指,乖乖迴自己辦公室,一旦認真工作起來,自然而然就把寶貝相機擱置櫥窗。


    公司上下也因為他氣氛活躍了不少。


    程又洲典型的工作狂,對人不苟言笑,對待工作喜笑顏開,接近於變態。


    藺向川工作效率高,下班積極,反對內卷,深得員工喜歡,但不敢靠近。


    常常玩失蹤的人可算老實了,程又洲在暗處露出老父親似的欣慰笑容,轉念一想,和藺向川的矛盾得化解才行。


    他主動在三人群裏發消息:「午飯我已經訂好了,還是老地方。」


    陸之行第一個到,不等兩位好友迫不及待開吃。


    “怎麽就你一個,向川呢?”


    陸之行指著保溫盒,埋怨:“飛鳥家的口味變味了,沒從前好吃,下次換一家吧。”


    程又洲和藺向川素來都吃他家的,嚐了幾口,沒覺得有什麽不同。


    “向川都沒說什麽,你愛吃就吃,不吃拉倒。”


    爭執間,藺向川拎著一保溫袋走來,動作麻利地打開三個三層的便當盒蓋。


    紫米飯,椒鹽排骨、清炒上海青、萵筍炒肉,還有牛骨海帶湯,一盒洗淨的應季水果。


    “哇喔,味道真不錯,阿川你在哪兒買的?”


    藺向川埋頭認真吃飯。


    陸之行想繼續問,程又洲在桌子底下踢他的小腿。


    “幹嘛啊,這麽好吃的美食,分享下店家很過分嗎?”陸之行委屈,忍不住好奇心,“女朋友做的?”


    藺向川淡然狀沒有反駁。


    太陽打西邊出來,陸之行笑了,“你們什麽時候開始交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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