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特爹對著蓧秀笑了笑,“叫我奧特就好,麻煩你多照顧了,副本結束後,我們會適當補償的。”


    莎莎愣住,奧特爹為什麽要說補償,她根本沒有東西可以補償好嗎?


    搞得她跟他是一樣想法似的。


    莎莎剛開口想說什麽。


    段成良不爽道:“誰會照顧你呀大叔,我姐照顧我一個已經不容易了,你不如自己小心點吧。”


    段成良也不是杠精,但大叔的語氣,活像蓧秀是他雇傭的,必須照顧他一樣。


    奧特爹聽了很生氣,明顯破防了,“不是,大兄弟,我們沒有道具,有道具的人對我們多照顧怎麽了?你不也是要別人關照。能者多勞,你總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去死吧。”


    “可我是她弟,你是她誰。你張口就說補償,你能補償什麽,大家都是一樣的,活著都不容易,你一句話,說得好像你要是死了,就是我姐的責任一樣。什麽時候有道具的就必須關照無道具的,你怎麽不說人性都是自私的,我們不照顧你,也符合常理。而且實話說,我們真的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就想你剛才也看著那個矮個子男人死一樣。”


    如果奧特爹什麽都不說,保持安靜。


    作為同一個副本的玩家,互相關照一下沒問題。


    但這位大叔恬不知恥,站在道德製高點指手畫腳要人照顧。


    太惡心了。


    要是不照顧他,蓧秀豈不就成惡人了?


    “同一個副本的,血緣關係有那麽重要嗎?人命最重要,多一個人通關,這位小秀小姐以後睡覺也會更心安吧。”奧特爹看向蓧秀,期望得到認同。


    蓧秀偏頭,“可我是心理變態,死人並不會影響我心情。”


    眾人:“……”


    段成良拍拍蓧秀肩膀,沒必要這麽說自己。


    蓧秀聳肩,他們不信就算了,能在無限世界經曆幾千場大大小小的副本,心理必然會扭曲。


    死人最多算開胃菜,別人的生死,她在能力的範圍內幫一幫沒所謂,但她也不喜歡奧特爹那套弱者有理的嘴臉。


    她不是一個集體,集體才講究團結。


    她一個人,沒必要因為別人讓自己陷入不利的地步。


    莎莎誰也沒幫腔,隻不過堅定站在蓧秀身後。


    不做既當又立的那類人,又要別人保護,又想顯得有格調,奧特爹也太要麵子了。


    奧特爹指著蓧秀,氣得不知道說什麽。


    【彈幕】:這時候內訌,他們會不會團滅啊。這個地方好黑,我怕黑。


    【彈幕】:雖然我覺得奧特爹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我是秀逗,所以站秀兒姐。


    【彈幕】:心理變態等於不影響心理,那心理變態會被什麽影響。


    【彈幕】:我隻想知道秀兒姐用怨氣籠草吸取怨恨時,經曆了什麽,貌似她對門外的世界有一瞬間詫異。


    【彈幕】:前麵的,我沒看到,剛趕來看直播,求問怎麽迴事。


    【彈幕】:自己翻前麵。


    【彈幕】:我站呱太和秀兒姐,咋聽奧特爹的言論,好像有點道理,但這是涉及生死的副本,就算是國家元首,都不能強迫別人犧牲自己來保全你一個陌生人。


    奧特爹的直播間原先沒什麽人氣,正是他那一番言論,炸出了很多觀眾。


    全部彈幕都充滿嘲諷,沒有一個是支持他說法的。


    看似有理有據的背後,其實是道德綁架,隻要在無限世界經曆多了,都無法接受自己還要承擔別人生命的責任。


    如同段成良所說,活著已經很艱難,為什麽要別人關照你,巨嬰嗎?抱大腿還要讓別人主動伸大腿?


    掛件就要有掛件的自覺啊。


    句句指責的彈幕很傷人,奧特爹氣得縮小彈幕不看,他有家庭有孩子,指望別人照顧一下,不犯法吧。


    別人死了,也不過是死一個,他死了,老婆孩子都活不成了。


    哪個價值高,不用說,肯定是他存活下來更值得。


    別人不理解他就算了,為什麽組隊的莎莎都不幫他說話。


    奧特爹的想法無可厚非。


    各人有各自的想法,沒人能夠在短短時間內改變他人三觀。


    蓧秀一般不會跟人爭論,他有他的道理,她自己也有自己的思量,觀念不合。


    與其扭轉他人思想,不如少浪費口水。


    蓧秀往段成良手裏塞一支改良版提燈,豪氣的又自己做了一支。


    看得奧特爹撓心撓肺,這個女人肯定是在顯擺。


    如果奧特爹問,蓧秀一定會點頭,對的,她就是故意的。


    她磚頭叮囑段成良,“等會如果有危險,我可能顧不上你,跟緊我。”


    段成良點頭。


    照理,這個時候應該朝前走,蓧秀卻再次轉身,提起燈,照在身後的門上。


    她記得巴士上看到的那段記憶中,門上畫著黑暗且扭曲的畫。


    此時的門上,沒有了畫作,隻歪歪扭扭刻著幾句話。


    迷途的羔羊轉圈圈,光明有魔鬼,魔鬼是橋梁,迷宮的盡頭在反麵,黑暗搖籃孕育它們的眼眸,步行在正確的道路上,別讓它們看到你哦。


    隻看這幾行字,就令人有種由內而外的蝕骨寒意。


    迷途的羔羊指代玩家嗎?迷宮的盡頭是指這裏是迷宮?


    反麵、正確道路,又怎麽分辨?


    蓧秀看了眼屏幕中的提示,消失的它在窺探著你。


    第一條提示很明顯在提示第一個副本要盡早離開,那第二條,又提示了什麽?


    蓧秀舉著提燈往房子旁看,看不出什麽正麵反麵的。


    大家都看到了門上的字,莎莎頭皮發麻,“不會吧,魔鬼?我看論壇說,魔鬼是最可怕的副本怪物,它們本身不屬於詭異副本一員,是入侵的。”


    能入侵副本的怪物,光想想就很可怕。


    “也許隻是個指代。”段成良道。


    莎莎勉強承認這個說法,但她眼睛瞄來瞄去,想找出副本的破綻。可惜腦袋空空,什麽都想不出來。


    段成良皺眉,覺得莎莎變得有點疑神疑鬼,一點沒巴士上展示的那麽大大咧咧。


    麵前隻有門外延伸出去的一條路,看來隻能沿著小路走。


    蓧秀已經率先提著燈往前走。


    漆黑的林間小徑沒有一絲風,四周寂靜,隻有腳下鋪出來的石子路踏過時清脆的磕碰聲。


    段成良能明顯感覺到當前環境的壓迫。


    黑暗就像吞噬人心的小蟲子,一點點,一點點的蠶食精神。


    走著走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沉默良久的紅毛舉起燈:“後麵有什麽?”


    黑暗中,一群黑色的人偶撞進燈光下,就是那種放在衣服店裏的模特人偶。四肢修長,沒有五官。


    它們跑步的姿勢很怪異,駝著背,邁出的步子很小,像疲憊的老牛。


    因為腳步小而密集,速度還不慢。


    看到這種東西,正常人第一念頭是跑。


    紅毛就是這樣,拔腿就跑。


    奧特爹立馬跟在他身後,慌慌張張扯著紅毛衣服一起跑。


    那盞搖晃的小提燈越來越遠。


    段成良和莎莎想追上去,蓧秀扯住二人衣領。


    那群模特人偶路過三人時,沒有五官的麵孔慢慢轉過來。


    段成良和莎莎壓抑著唿吸,它們的手抬起,撫摸兩人的臉。


    那雙非人的手距離二人的皮膚僅有一厘米,卻始終不得存進。


    嚐試了好一會,模特人偶都無法碰到人,它們明顯有些遺憾,卻隻能放棄,繼續邁著碎步往前。


    冷汗從額頭滑落下頜,段成良感覺心髒好幾次斷了搏動似的,太難受了。


    “姐,你怎麽知道它們不會傷害我們。”


    蓧秀搖頭,“我隻是猜的。”詭異世界很喜歡玩文字遊戲。


    步行在正確道路上。


    步行,首先不能跑。


    跑了,是否死局不知道,但必然會陷入未知的危險。


    【彈幕】:我就猜到,這些文字遊戲都比較簡單。


    【彈幕】:我隻知道大部分人看到別人跑,也會跟著跑。


    【彈幕】:因為看到別人跑,自己不跑,總覺得吃虧。畢竟跑在最前麵的,才不會死,這才是正常思路。


    【彈幕】:那些人偶究竟是什麽東西,我看了有些奇怪。


    【彈幕】:巴士上收的心髒是怨恨,那這次不會收什麽大腸啊,肝髒之類的吧。


    【彈幕】:樓上別那麽惡心,我會yue。


    【彈幕】:不知道,看下去吧,詭異副本有太多不確定性了。


    正如彈幕所說的,詭異副本有太多難以預料的情況,像逃離瘋人院內的胖黑影,它不該出現在院長室的。


    因為另一個詭異出現,導致副本產生偏差,蓧秀也差點寄了。


    再厲害的人,也需要點運氣成份。


    雖然蓧秀從來不相信自己有主角光環,但她沒黴到平地摔的地步。


    經曆剛才那一幕,莎莎堅定抱大腿的心,如果不是蓧秀,她已經跟著紅毛跑了。


    段成良也覺得自己大意,明明已經猜到那段文字的意思,卻還是鬥不過本能。他心裏又多琢磨了幾次文字,確定絕不會弄錯,才又專注走在路上。


    三人一直走,走了不知多久,直到一個岔路口。左邊不遠處,竟然是他們出來的那個房間,門隻是掩著,透出些許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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