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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昆侖山後,中年男子一路向西南飛掠到寒煙州一處寂靜的湖泊上空,收迴了山海劍,身影緩緩飄落,就這麽站在湖麵上。


    湖東岸有一座幽深雅致的木屋,屋旁種著幾棵桂樹。初冬時分,桂樹上枝葉零散,充滿悠悠肅殺之氣。


    中年男子緩步向木屋走去,湖麵隨著他的腳步蕩起陣陣漣漪。


    僅僅數百步的距離,中年男子卻走了足足一刻鍾。


    中年男子來到屋前,伸手輕輕叩響了那扇古色古香的紅樟木門。


    一陣輕靈的腳步聲從屋內傳出。不一會兒,門開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長得清秀可愛,儼然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了一眼中年男子,似乎有些緊張。


    中年男子率先開口,微笑道:“請問這裏是月湖雜貨鋪嗎?”


    小姑娘有些緊張答道:“是…是的。請…請問先生要購置些什麽?”


    中年男子笑道:“我不買東西,我隻是來找你們的老板娘。”


    小姑娘有些詫異,頓時更緊張了。她緊緊地捏著衣角,說道:“晴兒姐出去了,不在家。”


    “你叫她晴兒姐?”


    “是的,我們雜貨鋪共有三個夥計,都是小姑娘。晴兒姐待我們很好,把我們當做親生女兒。”小姑娘羞怯道。


    “嗯?請問你們的晴兒姐去了哪裏?”中年男子問道。


    小姑娘環顧四周,看著中年男子,卻閉口不言。


    中年男子自然明白個中緣由,朗笑道:“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與你們晴兒姐是舊相識,這次是專程來找她的。”


    小姑娘畢竟沒有這麽多心思,略一思索,便低下頭,小聲地對著中年男子說道:“前兩天晴兒姐進山采藥,怕她不在我們幾個小姑娘不安全,於是把我們都打發迴家,自己去山上采集藥材去了。


    我放心不下晴兒姐,於是從家裏溜了出來,來到鋪子裏守著。這都兩天了,晴兒姐按理說也該迴來了,我實在是緊張,害怕晴兒姐會出什麽事。”


    說完,小姑娘的眼睛竟然已經微微泛紅了。


    中年男子看著小姑娘,問道:“你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何苗苗,晴兒姐叫我苗兒。”小姑娘羞赧道。


    “好,苗兒,你告訴我她去了哪一座山中,我一定把她安然無恙地帶迴來。”


    苗兒想了一會兒,迴答道:“聽晴兒姐說她要去黃塘山,聽說那裏野獸出沒,先生千萬小心。”


    “好。”中年男子話音剛落,便從苗兒眼前消失了。


    小姑娘被嚇了一跳,直接癱坐在地上,半天才緩過勁來:“原來這位先生有如此本事。不知他與晴兒姐是何關係呢?”


    黃塘山深處,一個身段婀娜,風姿綽約的女子正蹲在一座峭壁之下,仔細翻看著一片草叢。


    女子雖然略顯老態,但是風韻猶存,年輕時想必更是風華絕代。


    女子正在認真翻找著草叢中的藥草,突然,樹林中竄出一隻吊睛白額虎,徑直向女子衝撞而來。


    女子驚慌失措,正欲逃開時卻被草叢絆住了腳,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女子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正當那頭老虎衝到女子麵前,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將女子一口吞下時,一柄飛劍裹挾著狂風唿嘯而過,一舉洞穿了吊睛白額虎的頭顱。


    感覺到一陣異樣的聲響,女子睜開眼睛,驚奇地看著老虎的屍體,以及老虎頭顱上插著的那柄劍。


    “晴兒。”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影緩緩浮現在女子身側。


    “你來了。”女子掙紮著站起身,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他看著中年男子的麵孔,愣愣失神。


    中年男子略顯局促,溫和道:“對不起,我還是忘不了她。”


    女子閉上眼,說道:“可是…我等了你十七年啊……”說完,她竟一時泣不成聲。


    中年男子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水,理了理她被風吹得淩亂的發絲,溫柔地說:“再等我幾年吧,我到時候絕不負你。”


    “日成……”


    女子止住淚水,和中年男子一齊迴到了月湖湖畔的木屋。


    苗兒見到晴兒姐平安迴來,興衝衝地撲了上去。


    女子一開始有些詫異,但隨後就將苗兒一把抱住。


    苗兒看到女子泛紅的眼眶,問道:“晴兒姐,怎麽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說完,她的手指指向一旁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苦笑不迭:“你的晴兒姐快被老虎吃了,是我救了她。”


    苗兒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女子。女子點頭道:“是這樣沒錯。”


    苗兒立馬哭了出來:“晴兒姐,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怎麽辦啊!”


    女子撫摸著少女柔順的發絲,說道:“好啦,就聽你的,下次晴兒姐不去了。”


    中年男子有些尷尬,忙問道:“對了,晴兒,我有一件要緊事,需要取用那張麵具。”


    女子聽了這話,立馬快步走迴屋內。不一會兒,取出一張夜叉樣式的青銅麵具。


    女子將麵具遞給中年男子,笑道:“這就是你讓我幫你打造的鬼神縛麵,雖然不及那些大師的手藝,卻是我的最高水平了。這張麵具已經放了十五年多了,我還以為,不會有人來取它了。”


    “晴兒…”中年男子的目光中是無限的辛酸。


    女子溫婉一笑道:“其實,當年你如果把我和嫣兒姐都娶了,我也不會感覺如何不好。為了你,我也寧願將就一下,總好過受這委屈。”


    中年男子兩眼泛紅:“晴兒,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他感受到了眼前女子的無限溫柔,如此付出,多麽想將她摟入懷中。


    可是,他卻不能這麽做。他的心中,已有了另一個女子,那個令他永生難忘的女子。


    他不知如何去忘了她,轉眼,竟又虧欠了另一個她。可能這一生,他都無法放下。兩顆受傷的心,終究是不會有結果的吧。


    見中年男子愣愣地望著自己,女子嬌笑道:“快把麵具戴上吧。”


    中年男子緩過神來,立即將麵具戴到了臉上。


    那張麵具剛剛附著到臉上,馬上就緊緊貼住了中年男子的臉,沒有絲毫縫隙。


    臨離開時,中年男子輕撫女子臉頰,說道:“你等著,不出幾年,看我黎日成給你闖出個名堂來。”


    女子笑了,笑得那樣恬靜,笑得那樣動人,笑得那樣無奈,笑得那樣心酸。


    她站在原地愣愣地望著那個背影。


    天上忽然下起了蒙蒙細雨。中年男子的身影漸漸隱沒在了雨幕中。


    看著那個背影漸漸消失,女子再也無法壓製住內心的傷感,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


    曾幾何時,她還隻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隻在這祖傳的雜貨鋪中幫父母打理生意。彼時的她,還不懂情為何物。


    後來,父母相繼去世,一度讓她的世界陷入一片灰暗,不見一絲希望。


    直到當年這個落魄男子的出現,改變了她的命運。


    那是二十年前,她還懵懂無知,這個落魄男子,卻讓她第一次有了心動的感覺。


    從此,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白天,她會將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盡收眼底,細細迴味;夜裏,他會因腦海中他的身影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她曾為他當窗理雲鬢,對鏡帖花黃。她也想與他暢聊風花雪月,洞房花燭,尋那春宵一度。


    隻是後來,另一個女子出現了。


    再後來,他走了,卻帶著她走了;過了幾年,她走了,卻帶著他的心走了,遙無歸期。


    她,已決意為他可苦等一生,可他願意嗎?等到了又該如何,他還是他嗎?就算他還是那個他,自己也早已不複當初的年華了。而他,也不再是自己心中的那個他了啊。


    落花逝去,流水無痕,歲月匆匆,光陰難留。二十年過去了,他已為人父。而她,仍在原處。


    此時的她,已經不願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或許,所謂紅顏,便是苦等一生,隻為等到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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