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鬱蔥蔥的森林一望無際,遮天蔽日的大樹下,綠盈盈的一片,顯得格外的幽靜。


    楊禹潛伏在一棵參天大樹的樹根後,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緊張地注視著前方。


    午後的樹林沒有風,顯得異常的悶熱。


    苦澀的汗水從額頭上滑落下來,迷糊了他的眼睛。但他斂聲屏氣,不敢用手拭擦掉眼角裏的淚水。


    過了一會兒,森林的深處響起了一陣輕微的壓斷樹枝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朝著楊禹藏身處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在十丈處,一隻吊睛白額的母老虎停了下來,目光炯炯地盯著楊禹的藏身地。


    楊禹看著老虎殘酷的目光,越想越害怕。


    突然“啪”的一聲響,他動了一下麻了的手臂,壓斷了身體下的枯枝。


    老虎察覺異響,似乎已聞到了獵物的氣味。它吼叫一聲,朝著楊禹藏身地飛奔過來。


    楊禹以為他暴露了。於是,他從樹根後一躍而起,快速向樹林的深處跑去。


    老虎看到楊禹跑動,便撒開四腿,卷著一陣旋風,向他撲了過去。


    楊禹奔跑中感知背後有風聲襲來,知道老虎已經追上,就地一打滾,剛好從它的爪下逃了過去。


    那母大蟲撲空,怒不可遏。它猛地迴頭,鼓圓著眼睛瞪著半蹲著瑟瑟發抖的楊禹。


    它一步一步地向楊禹緊逼了上來,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楊禹雖害怕,但不慌張。他快速地打量一下森林的環境,發現左邊的樹林密集,右邊的樹林稀疏,眉頭一舒,計上心來。


    他向右邊做了一個躥逃的假動作,待老虎上當向右邊騰空撲去時,雙腳一蹬倒在地上的圓木,一個鷂子翻向後撤。


    老虎發現自己上當了,變得更加狂暴,一邊緊追不舍,一邊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


    楊禹利用樹木繁多的地形,老虎施展不便的缺點,繞著大樹東閃西挪,巧妙地逃避著它的利爪。


    就這樣,老虎與楊禹在密林裏開展了一次貓捉老鼠的遊戲,一時半刻誰也奈何不了誰。


    半天下來,老虎與楊禹都累得筋疲力竭。最後,老虎看看眼前可望不可及的獵物,竟然掉頭,悻悻而去。


    楊禹待母大蟲離開後,方舒了一口氣。


    那一年,他虎口脫險,才十三歲。


    楊禹在樹林裏奔跑的速度,這世上是沒有人能追得上的。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這一次,他逃跑的速度不僅不快,似乎還慢得有些叫人摸不著頭腦。


    他仿佛不是在逃亡,而是在遊山玩水。


    “朋友,出來吧。躲躲藏藏的,多累呀。”


    楊禹用一個最舒服的姿勢躺在一根樹杈上,嘴裏叼著一根草杆,把玩了半天。他終於忍不住了,高聲道。


    兩道人影倏地從五丈外的大樹上跳了下來。


    一個是一身紅裳的女人紅鸞星練羽雲,另一個是天狼星歐陽彪。


    “小弟弟,你知不知道,搶了七星樓的東西,你會丟掉性命的。”練羽雲扭著娉娉嫋嫋的細腰,一步一步地走向楊禹,輕言曼語道。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又去搶?”


    “我好玩。”楊禹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道。


    “好玩?”


    “對呀!看著那麽多人為它爭來奪去。我心想,這肯定是一件很有趣的東西。要不,我拿過來,看看有沒有人能從我的手裏拿走。結果……唉……”楊禹歎氣道。


    “小弟弟,這是一件很危險的東西。你聽姐姐說,把它交給姐姐我保管,姐姐保證你沒事。”


    “唉,姐姐長得那麽漂亮。我又怎麽忍心讓它禍害你呢?”


    “弟弟,你真壞。人小鬼大,還會憐香惜玉呦!姐姐很喜歡。”練羽雲吃吃地笑道。


    她繞著楊禹轉一圈,用纖纖玉指在他的臉龐上輕輕地刮了一下。


    “那弟弟我惹上麻煩了,姐姐記得要保護我。”


    “這當然。隻要弟弟乖乖地將錦盒雙手奉上。姐姐什麽事都能答應你。”練羽雲向楊禹拋了一個勾魂的媚眼,撒嬌道。


    “姐姐,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什麽問題?別說一個問題,就算是一萬個問題,姐姐都答應你。”


    “姐姐是不是見到每一個男人,都這麽嬌滴滴呀?”楊禹嬉皮笑臉道。


    “有問題嗎?”


    “有,這叫不要臉。”


    “你找死!”練羽雲粉臉一變,抖動手中的衣袖,那絲滑的袖衣如一條毒蛇吐信向楊禹的脖子卷了過去。


    “姐姐,不是說要保護我嗎?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呢?”


    楊禹知道練羽雲的“飛袖流雲”厲害,一個側身躲避,長袖卷起楊禹身後一棵碗粗的灌木,用力一扯,灌木立斷。


    “哼,我怕好心當成驢肝肺。你這個小鬼,不把我害了,就偷笑了。”練羽雲寒著臉道。


    “跟這小鬼扯那麽多廢話幹啥,讓我把他廢了。”一旁默不作聲的歐陽彪忍不住插嘴道。


    “嗯,這隻老鼠講的還是人話。”楊禹道。


    “嘻嘻,弟弟說你像老鼠。平時不覺得,今天仔細看,倒有七分像呦。”練羽雲突然笑道。


    “哼!小子,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歐陽彪瞪了練羽雲一眼,轉頭對楊禹道。


    歐陽彪對練羽雲的無禮恨得咬牙切齒,但又懼怕她的手段毒辣,不敢對她發作,隻好把火氣撒在楊禹的身上。


    他長的醜陋,平生最忌諱別人對他的相貌評頭品足,說他醜八怪。


    現在楊禹揭開了他的傷疤,練羽雲還不忘了在傷疤上撒鹽,這叫他如何不惱火呢?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閻王爺不收我。”楊禹淡淡道。


    “那老子今天就代閻王爺收了你。”歐陽彪恨聲道。


    “誒!朋友,你再不出來,你就見不到明天的我了。”楊禹衝著十丈外的一棵大樹高聲叫喊道。


    話音未落,從大樹的背後閃出了一個人影。


    “此人什麽時候藏在樹裏,我竟然毫無察覺。而這小子隔十丈之外,卻聞到了他的氣息。姓楊的深藏不露,真不可小覷。”歐陽彪心中暗驚道。


    歐陽彪不知道楊禹自小有過野外生存的訓練,其視覺和聽覺異於常人,任何微小的響動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原來是你呀!”楊禹待來人走近,熱情道。


    “沒錯,是我!”


    “‘刀癡’呂望之!”練羽雲看清楚來人,驚唿道。


    “呂大哥,幸好昨天夜裏,你及時出手阻攔了‘赤焰鬼’郝千秋。要不,小弟還真脫不了身。”楊禹聽出了來人正是昨天晚上的刀客,眼珠子一轉,煞有介事地說。


    “你……”


    “呂大哥,這兩個人交給你了,我先走,在前麵鎮子的酒館裏等你,我們再好好喝一杯。”楊禹打斷了呂望之的話,快速地從他身邊閃過,一溜煙地走了。


    呂望之讓楊禹一番胡弄話,弄得哭笑不得。


    “原來你和小鬼是一夥的。”歐陽彪二話不說,舉起狼牙棒向呂望之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呂望之被楊禹擺了一道,正是啞巴吃了黃蓮。無奈,隻好拔刀迎戰。眨眼之間,兩人便鬥成一團。


    練羽雲望了望歐陽彪,見他一時未處於落敗境地,咬咬銀牙,飛身向楊禹逃走的方向追去。


    這一次,楊禹逃得很快。


    練羽雲鉚足了勁,追了大半天,也看不見楊禹的蹤影。


    “這小壞蛋跑那裏去呢?”練羽雲自言自語道。


    楊禹並未走遠。


    他躲在一處茂密的灌木叢後,靜靜地盯著練羽雲從他的旁邊飛奔而過。


    待她走遠了之後,才慢悠悠地從灌木叢裏走了出來。


    他望望來時的路,又望望練羽雲遠去的路,選擇了另一個方向大搖大擺地走了。


    過了一個多時辰,他終於走出了樹林,看到一條人跡罕至的黃土路,兩旁長滿了比人還高的茅草。


    通常有路的地方就有人煙,碰巧,他沿著黃土路走了一柱香的時間,看到遠處有一座荒廟。


    廟裏有嫋嫋青煙升起,在斜陽疏影下異常的耀眼。


    “有炊煙的地方,必有人在做飯。”想到吃的,楊禹肚子不爭氣,餓得咕咕直叫。


    楊禹思罷,毫不猶豫地朝著古廟走去。


    廟門前的空地上雜草叢生,看得出已很久沒有人打理。那麽,在廟裏生火的,絕對不是廟祝。


    那誰人會在這人跡罕至的古廟裏生火做飯呢?這恐怕不會是一般的老百姓。


    楊禹在廟門外久久佇立,對於廟裏的是敵是友,舉棋不定。


    很快從裏麵飄出來一股誘人的香氣。


    這烤野味的活兒,他沒少做過,


    對不同飛禽走獸的味道,他熟悉得很。所以,他用鼻子嗅了一下,就知道這是烤山雞的味道。


    他抵不過烤雞香氣撲鼻,肚子裏鬧騰得更加厲害。於是,他決定走進去瞧一瞧。


    廟裏供奉著一座觀音菩薩像,由於時間久遠,身上的顏料已剝落,露出了裏頭的黃土。


    在須彌座前,一個擺在地上的香爐上架著一隻烤得香噴噴的山雞。從雞皮上滲出黃澄澄的油滴,掉在火紅的木炭上,炸出了一團團的小火苗。


    香爐旁,一個長發披肩的男人盤腿坐著,膝下擺著一壇酒。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朋友,既然餓了,何不進來一起分享?”男人頭也不抬,朗聲道。


    “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不客氣了。”楊禹徑直走到男人的對麵,雙膝盤腿坐了下來。然後,從架子上的燒雞撕下了一條雞腿,狼吞虎咽地啃了起來。


    “味道真不錯。好久沒有吃過如此美味的烤雞了。”楊禹邊吃邊讚歎道。


    “吃烤雞,沒酒相送。猶如肉裏沒放鹽,沒有了靈魂。”男人斟了滿滿的一大碗酒,遞了過來道。


    “醇香四溢,好酒!”楊禹接過酒,一飲而盡,大聲喝道。


    楊禹不知道,他手上的一碗酒,可能是普通人家一年的用度。


    男人微微一笑,他望著豪放不羈的楊禹,似乎想起了某些什麽來。但那些東西又似乎很遙遠,隨著時間的流逝湮滅了。


    “小兄弟,好酒量!我敬你一碗!”那男人仰首痛飲。


    “豪邁!”楊禹望著豪氣幹雲的男人,由衷道。


    “小兄弟,再來一碗!”男人一把奪過楊禹手上的碗,又滿上道。


    “先飲為敬!”


    “幹!”


    兩人你一碗,我一碗,很快一壇酒就見底了。


    “痛快!痛快!好久沒有這麽痛快過了。”男人眼眶裏噙含著熱淚喝彩道。


    兩人一陣風卷殘雲,將烤雞肉吃得幹幹淨淨。


    “在下楊禹,敢問閣下尊姓大名?”楊禹酒酣耳熱後道。


    “在下小姓陸。”男人頓了一下道。


    “陸大哥,謝謝你的酒食。小弟告辭,後會有期!”楊禹抱拳道。


    “楊兄弟,後會有期!”陸天一道。


    真正朋友之間,從來不問從那裏來,又從那裏去。


    楊禹收拾好錦盒和烏刀,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古廟,沿著來時路離去。


    楊禹離開後,陸天一取下剩餘的雞骨架,津津有味地啃著。


    當最後的一塊雞骨頭啃完後,他才伸伸腰,滿足地拭擦掉嘴角的油漬。


    “外麵的朋友,有話好說的,請進來吧。”陸天一道。


    說話間,三道人影從廟外的樹上一躍而下,倏忽之間飄了進來,堵住了廟門,形成掎角之勢。


    三人均穿黑衣,蒙麵,看不清其真容。但他們纏著頭發的黑巾上繡著一個“閔”字。


    不用說,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個兄弟殺手“閔”氏兄弟。


    “烤雞和酒都讓楊兄弟吃了喝了,害你們在外麵忍饑挨餓。”陸天一望著地上一堆的骨頭,笑道。


    “姓陸的,吃好喝足了。是時候送你上路了。”領頭的閔老大壓著聲音道。


    “這次李公公可下了血本,為了區區一個陸某,竟派出了閔氏三兄弟來追殺我。”陸天一嘲諷道。


    在江湖上,閔氏三兄弟雖不是殺手界裏的扛把子,但其名號往往令人聞風喪膽,皆因他們以手段毒辣又冷酷無情而響譽殺手江湖。


    閔氏三兄弟隻認錢不認人,曾經為了錢財,連身邊的女人、朋友、甚至至親也不手下留情。


    “值不值得,公公心裏自有一杆秤。我們殺了你,能交差就是了。不過,你能一路逃到這裏來,也算是你有真本事了。”閔老大淡淡地說。


    “我托老天爺的庇護,福大命大,僥幸而已。不過,今天看來,我已成了甕中之鱉,無路可逃了。”陸天一掃視一眼,自嘲道。


    “嗯,無路可逃。因為,隻有把你的人頭割下來,才值錢。”閔老大道。


    “五百兩黃金,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也許我們三兄弟下輩子的花銷不用愁了。”閔老二吃吃道。


    “看來,你們是誌在必得了。”


    陸天一道。


    “唉,你還認為,你今天能從我三兄弟的眼底下逃生嗎?”閔老三忍不住問。


    “你們知道,我陸天一不會束手就擒的。就算死,也要拉上一個來墊背。”


    “嗯!敬你是一條漢子,那咱們會給你一個痛快。”閔老大陰森森地道。


    他話音未落地,兩旁的閔老二,閔老三的劍已同時出手,分別向陸天一的肩關節和膝關節兩大要害刺去。


    閔氏三兄弟每次行動都是同進共退,多年的配合早已練就了心有靈犀的默契。


    兩人的劍快而辛辣,讓人猝不及防。


    陸天一抓起擱在地上的雁翅刀,腳踢香爐,香爐挾著唿唿的風聲撞向閔老二。與此同時,雁翅刀反撩閔老三的劍。他的動作一氣嗬成,瞬間化解了閔老二和閔老三的攻擊。


    閔老二劍挑香爐,裏麵的炭火紛紛揚揚地灑了出來,廟裏霎時火星濺射。


    陸天一知道他是無法擊破閔氏三兄弟的聯手攻勢。


    唯一的勝算,挑其弱者,攻其不備。


    他趁著閔老二被炭火阻擋,連連向閔老三劈刀,一陣旋風斬壓著閔老三抬不起手。


    “唿”一道黑影從火星中衝出來,人如黑雕撲食,持劍削向陸天一的後腦勺。


    陸天一察覺身後異樣,知道閔老大偷襲,慌忙撤刀迴防。


    隨著“叮叮當當”刀劍碰撞的幾聲響起,陸天一好不容易化解了閔老大從背後的襲擊。但這樣一來,他也失去了製敵先機。


    閔老二和閔老三緩過勁來,重新加入混戰。


    形勢驟變,三兄弟輪番揮劍上陣,三柄劍閃著寒光,連綿不斷地攻向陸天一。


    “難道我陸天一今天要命喪此地。”陸天一在閔氏三兄弟源源不斷的攻擊下,手忙腳亂,很快就血染紅袍,心裏暗暗叫苦不迭。


    “你們三個欺負一個,不覺得害羞嗎?”廟門外響起了一個嘲諷的聲音。


    四人聞聲,紛紛停止了動手,齊刷刷地望向廟門外。


    一個背著木盒子的年輕人站在門檻前,歪著腦袋像看熱鬧。


    “楊兄弟,你不是走了嗎?”陸天一愣住了,愕然道。


    “陸大哥,我又迴來了。”楊禹道。


    原來,楊禹剛才暗中觀察,發現陸天一衣衫不整,膝下的刀鞘上沾有血跡……種種跡象說明他不久經曆過一場血戰。


    當他步出廟門時,又察覺周圍的樹上潛伏著武林高手。


    他判斷這些人是來刺殺陸天一。他不知道陸天一是好人,還是壞人。但從他贈酒賜肉的舉動上,可以看出他並不是一個壞人。


    “你們認識的?”閔老大道。


    “剛剛認識。”


    “剛剛認識,你就為他強出頭?小子,你知道我們是誰嗎?”閔老大道。


    “外麵的阿豬阿狗我倒認識一些,你們……不認識。”楊禹停了一下,搖搖頭道。


    閔老大聽了楊禹的諷刺,心裏惱火,但他還是保持不動聲色。


    “哼,又多了一個送人頭的。看來,今天要賺大了。”閔老三笑道。


    閔老三知道李公公的規矩,隻要阻礙他的人,都要死。兩個人頭奉上,怎麽也得加價。至於楊禹是不是他的絆腳石,任憑他們的一張嘴說說而已。


    “他們三個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閔氏三兄弟。這個老大閔天行,老二閔天海,老三閔天浩。楊兄弟,你還是走吧。別留在這枉送性命。”陸天一以為楊禹乃是初出茅廬的少年,不知其中利害,慌忙勸道。


    他生怕楊禹初生牛犢不怕虎,冒犯了閔氏三兄弟,為他帶來殺身之禍。畢竟楊禹年輕,以他的身手根本不是閔氏三兄弟的對手,無謂為他白白丟掉了性命。


    “嘻嘻,陸大哥,看這情形,小弟今天想走,恐怕也走不了。”


    “對!你現在想走,已經遲了。拿你的命來。”閔老三嘴裏說著身形已暴起,人劍合一直取楊禹的頸上人頭。


    “楊兄弟,小心!”陸天一驚唿道。


    他知道閔氏三兄弟的手段,生怕楊禹是個楞頭青,不知其厲害而吃虧,慌忙提醒他。


    閔老大懷抱利刃,斜眼瞅著閔老三的身影,憧憬著劍光過後楊禹人頭落地,從此,人世間又多了一個遊魂野鬼。


    劍光閃過,閔老三高大的身軀停在了門前。


    突然,他的笑容慢慢地凝固了。因為,倒下的人不是楊禹,而是閔老三。


    閔老三無聲無息地滑落地上時,楊禹的人頭露了出來,正衝著他們做鬼臉。


    誰也看不清是什麽迴事,閔老三就莫名其妙地倒下了。


    殺人於無形,恐怕這世上隻有鬼怪才有如此詭異的身手了。


    “老三……你殺了老三?”閔老二怒吼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他衝過來,一下子就撞上了我的刀上了。”楊禹笑道。


    陸天一這時才發現,楊禹手上握著一把烏黑的刀,刀尖上滑落一顆血滴。


    “難道他就是落馬坡上力挫“七玲瓏”的楊少俠?如果真的是他,那天無絕人之路,我陸天一今天有救了。”陸天一暗忖道。


    “我殺了你嚐命。”閔老二劍已出手,快若飛箭,瞬間刺了七劍,一劍比一劍快,一劍比一劍辛辣。


    “我怕……我怕怕!你……你別殺我。”楊禹臉露怯色,胡亂地揮舞著手中的烏刀護著周身的要害,且戰且退,嘴裏不住地嘟囔著。


    隨著刀劍碰撞爆發一陣金鐵交疊的響聲,閔老二刺出的劍招,盡被楊禹一一化解。


    閔老二此時發覺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年輕人竟然是一個絕世刀手。


    閔氏三兄弟的厲害之處在於三人聯手對敵。由於三人心靈相通,配合得當,將劍法的威力發揮至極致。所以,對手以一敵三,往往難以應對。


    若三人去其一,猶如一個人斷臂少腿,優勢頓消。


    閔老三看楊禹乃是一少年,自視甚高,不把他瞧在眼裏,犯了輕敵之過,讓楊禹一招致死。


    同樣一對一,閔老二劍法的威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楊禹看似漫不經心的動作,可是,恰恰相反,無論他的劍有多快,楊禹的烏刀剛好封住了他的劍法,仿佛一條無形的繩子束縛了他的手腳,讓他難受,讓他無計可施。


    他狂傲的心態一下子就泄了下來,慢慢地產生了一絲莫名的恐懼,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鬼魅的刀法。


    因恐懼而生慌亂,閔老二縝密的刀法變得雜亂無章,露出了破綻,楊禹抓住稍縱即逝的時機,震飛了他的劍。


    楊禹乘虛而入,烏刀如黑色的閃電插入了閔老二的胸膛。


    閔老二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神色,他至死也不相信世上有這麽快的刀法。


    閔老大看到閔老二也死在楊禹的刀下,心頭大震。


    他打量了一下形勢,閔老二和閔老三相繼折在楊禹的手上,現在憑他的實力以一敵二,更加沒有勝算的把握。


    他暗生怯意,不顧兄弟的屍骨,竟然奪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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