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峰挑了樓上一個單獨的雅間,與華如嫣兩人共餐,六個侍女則在隔壁候著。


    還未坐定,他便從懷裏掏出一錠白銀,遞給店小二,吩咐把店裏的最好的菜都端上來。


    店小二見端木峰出手闊綽,興高采烈地把店裏的高檔食材都唱了一遍。


    端木峰為了顯示出他高貴的禮貌,非要華如嫣挑選菜譜。


    華如嫣也不遑多讓,她盡挑酒樓裏金齏玉鱠,珍饈美饌。小二樂顛顛地張羅著飯菜,不出一盞燈的功夫,便擺上了滿滿的一桌。


    吃飯期間,華如嫣瞟見了端木峰的手指偷偷地往酒杯裏一彈,藏在指甲中的白色粉末無聲無息地灑進她的酒裏。


    華如嫣則趁他不注意,也從懷裏拿出一個綠色的瓶子,從裏麵倒出一顆晶瑩的藥丸,不露痕跡地吞服下去。


    端木峰含笑著把下了藥的酒杯遞給了華如嫣。


    這家夥明知她是一個女孩,還一味向她勸酒,說明此人心術不正,華如嫣心中起鄙夷之意。


    華如嫣不動聲色,假裝不知,迎合著他坦然將藥酒喝下。


    端木峰見華如嫣兩杯不到,便醉倒在桌上。於是,他輕喚兩聲,見華如嫣沒有反應,知道她已酒醉,不禁心中竊喜。


    他從隔壁的廂房裏招過來帶頭的少女,貼著她耳語了一會。吩咐完畢後,他快樂地哼著小曲,走出了雅間。


    “這個知人如麵不知心的壞家夥,到底在打什麽壞主意呢?”華姑娘伏在桌麵上,暗中觀察,把端木峰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心裏盤算著。


    過了一會,帶頭的少女招來兩名力壯一點的少女,兩人架起華如嫣往外走。


    出了聚福樓後,門外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那兩名少女把華如嫣架進車內,安頓在一床錦被上。


    華如嫣假裝不勝酒力,任由兩人擺布,扮作一副酣然入睡的樣子。


    待兩個少女躍上馬車廂後,馬車便沿著長街緩緩地行駛著。


    “這個小妖精,害得我倆累壞了。真想在她的臉上劃幾道血口子。”坐右首的少女揉了幾下酸痛的玉臂,慍怒道。


    “噓,艾麗莎姐姐,你小聲點,別讓少主人知道了。要不,我們又要被懲罰了。”另一少女頗為驚恐地說。


    “卡瑪妹妹,你怕什麽,少主人此刻辦大事去了。這小妖精長得倒挺標致的,可惜,白白讓主人糟蹋了。”叫艾麗莎姐姐的少女語氣裏帶著幾分惋惜,幾分妒忌。


    “少主人就像一隻浪蝶,見花就采。總有一天會折在花刺上。華姑娘長得這麽好看,如果有一天能嫁上一門好人家,相夫教子,過平凡人家的生活......”卡瑪略帶惋惜地說。


    “卡瑪妹妹,你就別往她臉上貼金。你看她剛才放浪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麽良家閨女,還不是看上我家少主人的美貌。呸,臭不要臉的東西。”


    “艾麗莎姐姐,少主人辦什麽大事去?”


    “聽菲兒姐姐說,少主人約了一位姓花的公子,不知談什麽事情。”


    “肯定又是一位好色之徒,煙花之地,無非是尋花問柳之事,還能談什麽呢?這種生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一個盡頭。”卡瑪有些氣忿道。


    華如嫣聽到艾麗莎說到姓花的公子,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


    “你知道此次少主人為何入關?”艾麗莎故作神秘地問。


    “聽菲兒姐姐說,少主人此次是跟姑蘇的慕容家提親而來?”


    “嗯,本來是與老主人一起來的,少主人說他從來沒有踏足過中原,便央求老主人,讓他先行一步入關,一來路上可以遊覽關內風光,二來可以江湖曆練,積累江湖人脈。老主人拗不過他,便答應了。可憐是我們幾個姐妹,跟著來跋山涉水,沐風櫛雨,吃盡了苦頭。”艾麗莎有些懊惱地說。


    “我以為他是正人君子,原來是淫賊一個。準備做人家新郎,還在外拈花惹草,真是死不足惜。幸好,我提前偷服百花清露丸,有解酒功效。要不,真的讓他這卑鄙小人玷汙了清白。看來,得給他吃點苦頭才行。”華如嫣暗忖,暗暗打定懲罰端木峰的主意。


    “我倒也不覺得有什麽累。其實這次入關,見識了中原的風物人情,特別是江南的風光,與塞外別有一番天地,也不枉此行啦。”


    “傻丫頭,風光又不能吃,還不如舒舒服服地呆在少駝山上的窩裏,來得實在。這次出來,一路上的奔波可把我的小骨頭都揉碎了。”


    “咦,艾麗莎姐姐,華姑娘是不是醒了?”卡瑪驚唿道。


    華如嫣躺累了,悄悄地換一下姿勢,不小心地驚動了卡瑪。


    卡瑪突然的驚叫,嚇得華如嫣魂飛魄散,不敢動彈。為了不暴露出破綻,她慌忙假裝熟睡之中。


    “不用疑神疑鬼,少主人在酒裏下了一日醉的迷藥。不睡足一天一夜,她是醒不來的。你說,少主人看上的獵物,有哪一次會失手呢?”艾麗莎似乎對端木峰的手段頗為自信,隻是瞟了一眼熟睡狀的華如嫣,漫不經心地說。


    聽艾麗莎的口吻,端木峰用此等卑鄙手段,禍害了不少良家婦女了。華如嫣聽了,頓時怒火中燒,當下決定好好地教訓端木峰這個淫賊。


    走了約半個時辰的時間,隨著馬夫“籲”的一聲,馬車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停了下來。


    兩少女跳下馬車,熟練地架起華如嫣跨入了一間幽靜的別院,穿過怪石嶙峋的小徑,進入一間裝飾華麗的房間,把華如嫣放在一張懸掛著蛟綃芙蓉帳的紫檀木床上。


    床上設鴛鴦戲水抱香枕,鋪上軟天蠶絲被,布置得極為溫馨。


    床榻的對麵是雕刻精致的木窗,窗前是一張案幾,上設文房四寶。旁邊是一道山水畫屏風,遠山近水中,一葉孤舟泛湖中,兩行白鷺上青天。


    案幾上有一尊鑲螭紋夔身雕鏤玲瓏剔透銅爐,焚燒著香熏,散發著幽幽清香,令人心往神馳。


    窗外景色旖旎,假山、荷池、水榭亭台錯落有致。


    兩人放置好華如嫣的行李,在房間裏肆無忌憚地嬉笑起來。


    “啊”,倆少女突然張口結舌,像是見了鬼。她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剛還爛醉如泥的華如嫣此刻雙瞳剪水,正嬉皮笑臉地注視著她倆。


    正當她倆從驚愕中清醒過來,準備對華如嫣發難時,卻發現她倆錯了。


    因為她倆忘了一件性命攸關的事,竟然沒有事先從華如嫣的身上搜出裝有逍遙散的瓶子。


    華如嫣手輕輕一揚,一團淡淡的白煙霧迎麵撲來,兩人眼睜睜地看著粉末沾了一身。


    霎時間,沾了粉末的皮膚開始起了紅暈,好像有萬千隻螞蟻在啃咬著肌肉,癢痛難當。


    惡少白天那慘不忍睹的景象還曆曆在目,任憑誰也無法直麵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狀,以她們那弱不禁風的嬌軀哪裏能承受得起慘絕人寰的摧殘。


    與其身受其苦,不如求饒放過。


    兩人嚇得大驚失色,臉如死灰,齊刷刷地跪在華如嫣的麵前,頭如搗蒜地求饒。


    這兩人雖說是幫兇,多有惡行,但也罪不至死。華如嫣暗忖。


    “饒你們可以,但以後不要做幫兇。不過死罪可免,活罪不饒,暫時要委屈你一下。”華如嫣怕她倆壞她計謀,撕下布條,把她倆的手腳反綁牢固,再喂她們咽下解藥後,往嘴裏塞上布條,將她們藏在屏風後的衣櫥裏。


    接著,她做好一切後,重新躺在床上,靜候著端木峰。


    夕陽西沉,溫暖的餘暉透過窗欞,寂靜地灑在案幾上,房間開始變得暗淡起來。


    端木峰哼著小曲,邁著輕快的步子,從搖頭晃腦了地從外麵迴來了。


    他迫不及待地推開虛掩的木門,見房間內隻有華如嫣一個人躺在床上,背對著他,不禁心花怒放。


    那倆小丫頭挺懂事,把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


    “小娘子,饞死本少爺了。”端木峰望著軟榻上的玉體橫陳的華如嫣,心頭癢癢的,刹那間欲火難耐。


    在迴來的一路上,他已憧憬著與華如嫣巫山雲雨,那種勾魂攝魄的魚水之歡不停地在他腦海中翻滾,撕裂著他的靈魂。


    他發現華如嫣與他糟蹋過其他的女孩不同,她的身上無處不散發著一種讓他莫名興奮,又欲罷不能的氣息。


    她女扮男裝,但她英姿颯爽,卻掩蓋不了眉宇間的柔情;她行俠仗義,她如江湖兒女的氣質,無不深深地吸引著他。最關鍵的是,他看出她是一個美人胚子,是美人,就會讓他著迷,讓他心動。


    這個謎一樣的少女,無不撩動著他那情迷意亂的心弦,讓他心如鹿撞,呯呯地跳個不停。


    端木峰就像萍水之間,不經意間偶遇上他的初戀情人,心潮澎湃。可就在唾手可得之際,他卻躊躇不前。華如嫣就像擺在他麵前的一塊未開刀的翡翠原石,他活像一個輸紅眼的賭客,忐忑不安,又心難捺。


    他深知一塊好的璞玉千載難得,不能隨便糟蹋,需要用心去精雕細琢,才能展現出其最美的神彩。


    是的,他要好好的欣賞,好好地發掘,好好地享受她帶來的樂趣。


    昏暗中,端木峰像是一個羞澀約男孩,用顫抖的手指輕輕地扳動華如嫣的嬌軀。


    華如嫣突然翻身,拂手拈花般點了他幾處穴道,端木峰霎時動彈不得。


    “你!”端木峰一下子被華如媽突其而來的偷襲驚呆了。


    “我什麽?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麽沒有被迷倒?”華如嫣盯著他驚疑的眼睛,笑眯眯地說。接著,狠狠地抽了他一嘴巴。


    “唉喲!”端木峰慘叫一聲,嫩白的臉上頓時腫了一大塊,嘴巴同時滲出了絲絲的血腥。


    端木峰驚恐地望著華如嫣,像是看見的不是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而是一個吃人不見骨頭的魔鬼。


    “你應該知道有一種人是不能隨便觸碰的,而這種人就是我。”華如嫣直起身,坐在床榻上笑嘻嘻地對他說。


    “這世上,還有什麽人,我端木峰是不敢碰?”端木峰怒不可遏道。


    在少駝山,他就是說一不二的帝皇,那裏會有人敢對他無禮呢?不過,他一時大意,著了華如嫣的道兒。


    此刻,他看著華如嫣就像看著一朵帶刺的玫瑰花,可賞不可摘。


    “本姑奶奶,你就不能碰!”華如嫣玉手一揮,端木峰另一側的粉臉又腫了一塊。


    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唯有低下高貴的頭顱。


    “你沒有喝酒?”端木峰驚訝地問。


    “你敬的酒,我哪敢不喝?”


    “那你為什麽沒有昏迷?”


    “因為我有這個。”華如嫣的手掌心翻出一個綠色的瓶子,嘻嘻道。


    “那是什麽?”端木峰臉如死灰,


    “百花清露丹。”


    “百花清露丹。”端木峰喃喃道。


    “你也知道百花清露丹?”這下,華如嫣倒感到不可思議。


    端木峰突然想起父親端木無涯曾經跟他說過中原武林秩事,提起過中原有一門派曆代行醫,對毒藥頗有研究。後來,該門派發生內訌,一場變故,死傷無數,滿門精英幾乎殆盡,唯有一人厭倦爭名奪利的江湖紛爭,遂看破紅塵,隱居鬼穀。中原人稱鬼穀神醫。


    聽聞,他手上有一卷曆代師祖總結的《五羅毒經》,裏麵詳細記載天下毒藥。


    端木峰後悔,他太過自信他下藥的手段,之前沒有失手。


    沒有及時從華如嫣的身上搜出逍遙散來。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可惜,他不知道華如嫣是鬼穀神醫的徒弟,雖然她沒有跟柳梅淩學醫術的時間很長,但在鬼穀的一段時間,她把《五羅毒經》背得滾瓜爛熟,對天下的毒如數家珍,端木峰那點小把戲,哪裏能瞞過她的法眼呢?


    有時候,人講的是天賦,資質平庸的人,通過勤學苦練,也會取得成功;有天賦的人,不需要付出多少血汗,更容易成功。而華如嫣就是屬於後者。


    “你是鬼穀神醫的什麽人?”端木峰苦著臉問。


    “你還那麽多廢話,刨根問底,莫非日後還想找我算賬?”


    “不!”端木峰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索性閉口不言。


    他知道今天大意失荊州,落在華如嫣的手上,輸得心服口服。


    “聽你婢女說,你這個淫賊糟蹋不少良家婦女,姑奶奶我今天就替天行道。在你的臉上刺上‘淫賊’二字,看你以後還怎麽樣出去見人。”華如嫣亮出她的匕首,一邊說,一邊在他的眼前比劃著。


    華如嫣見他突然默不作聲,一時束手無策,不知拿他如何是好?要不,嚇唬嚇唬他,也是好好玩的,華如嫣心想。


    端木峰聽她這麽一說,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癱倒在地上。


    堂堂少駝山少主人讓他在臉上刺字,這奇恥大辱,讓江湖人恥笑,這以後還有臉出去見人。真是比死還要難受。


    “不過,你這麽俊的臉蛋,劃破了,太可惜了。不如讓你嚐嚐逍遙散的滋味吧。”


    想到匕首劃破皮肉時,血淋淋的情景,華如嫣心裏發怵。她眼珠子一轉,想出了一個好主意。狡黠地。


    “你……還不如殺了我。”端木峰一聽到逍遙散,便想起胡公子那種生不如死的情形,登時嚇破了膽。


    “你想的倒美,待本姑娘玩膩了,才準許你死。今天,就算閻王爺來了,也沒戲。”華如嫣狡黠地說。


    端木峰聽了華如嫣的惡言惡語,霎時間被嚇得魂飛魄散。


    她也不再理會端木峰的苦苦哀求,從懷裏取出了白瓶子,打開蓋子,將粉末輕輕地灑了向端木峰。


    逍遙散開始發作,癢感由肌膚慢慢地向肌肉內滲透。最痛苦的是他不能動彈,無法用手撓癢來舒緩,任由那苦楚折磨著每一寸肉體,那真叫什麽生不如死了。


    “姑奶奶,難受死了,你就饒了我吧。”端木峰扭曲的臉,痛苦地哀求。


    “嘻嘻,逍遙散的滋味好受嗎?”


    “救——”端木峰見華如嫣不為所動,正欲張口唿救。


    不料,華如嫣未待他“命”字出口,便快速用布條堵上他的嘴。


    這下可好,有口不能叫,有苦不能訴,隻有喉嚨發出“嗬嗬”地響聲,代表著他所感受的痛苦折磨。


    逍遙散毒像無數的螻蟻在身上遊走,瘋狂地撕咬著他的每一寸肌肉,這般痛苦折磨的滋味,真是生不如死了。


    端木峰此時眼巴巴地盯著華如嫣,懇求著她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此際,隻要施給他解藥,就算叫華如嫣親娘,他都一百個願意。


    華如嫣瞧他一副潑皮無賴的嘴臉,風流倜儻的模樣全無,心中嫌惡之意油然而生。


    可端木峰不知道,華如嫣既然已立下決心懲罰他,就絕對不會輕易饒過他。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身上的癢痛越來越難以忍受,於是,他顧不上什麽禮儀廉恥,翻倒在地上,頭不停地叩地求饒。


    此時,他方體會到什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


    要不是他叮囑手下的人不要踏足別院一步,打擾他的興致,現在的異響早已驚動了他們。這時,他可能獲救,不用遭受此罪了。


    端木峰目睹著華如嫣的鐵石心腸,對他的痛苦和哀求假裝視而不見。他絕望了,眼神裏充滿著怨恨、不忿和羞愧。


    華如嫣抬頭望望窗外,天色已暗,心知在此逗留的時間長,會讓端木峰的奴婢發覺,到時不好脫身。


    “這淫賊受的苦已夠多了。此時不走,恐遭生端,先走為妙。”華如嫣心想。


    於是,她把折騰到快要虛脫的端木峰放在床上,背對著她,並替他蓋上錦被。她安排妥當後,倒出一顆解藥放在案幾上。


    接著她收拾後自己的行裝。


    “解藥放這。一個時辰之後,穴道自然會解,到時你服解藥就行了。還有,你的兩個婢女被藏在衣櫥裏。別忘了把她們放出來。”華如嫣說罷,掩上房門,也不管端木峰如何痛苦地掙紮,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出了別院後,華如嫣借著深沉暮色的掩映,一路狂奔十餘裏路,她迴頭看看,發現沒有追兵,便停下腳步。


    夜色下,華如嫣驚覺蒼茫大地下,她孤身一人行走於江湖,煢煢孑立,不知何去何從。


    離家的孩子,就像水中無根的浮萍,隨水漂泊。


    她不禁委屈地哭了起來,思念起家來。


    淚眼朦朧之際,她的眼前浮現出楊禹的身影來,那個跟她一樣孤身行走江湖的少年。此際,他又在何方呢?


    忽然,她想起了楊禹跟她提起過,他會去江南的南宮世家走一趟,至於所為何事,楊禹沒有跟她言明。


    或許,會不期而遇,或許,又會空歡喜一場。


    華如嫣心想,俗話說吉人自有天相,與其漫無目的的尋找,不如前去江南南宮世家碰碰運氣,以免失之交臂,抱憾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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