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河說:“別管他了,我們先走。”


    陳嶼鬆開了江漾,站了起來,段雲河感覺陳嶼狀態有些不對,因為陳嶼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段雲河手臂的傷上麵。


    “沒事,去醫院包紮就好了,我之前從山上摔下來傷得不比這個重?”


    陳嶼握住了段雲河的手,“馬上去醫院。”


    就是因為段雲河手上的血,陳嶼才想起了那次爬山,就差一點他就永遠失去段雲河了。


    此刻他太陽穴的筋不停跳動,外界的聲音聽著也有些模糊,隻一心想要把段雲河帶去醫院,然後守在段雲河身邊。


    江晚跑到江漾身邊,她跪倒在地,“哥,哥你怎麽樣了?”


    江漾咳嗽幾聲緩過了氣,他雙目通紅死死盯著陳嶼的背影,然後他拿起刀衝向了段雲河。


    要報複陳嶼,就要向他最在意的人下手。


    江漾活了這麽多年,一輩子順風順水,除了秘密敗露父親被氣死的那段時間,江漾還從來沒有被人像狗一樣按在地上過。


    絕對,要讓陳嶼痛不欲生。


    到底是在黑幫待了許多年,江漾靠近的時候陳嶼捕捉到了利刃破空的聲音。


    迴過身一看,江漾的匕首距離段雲河近在咫尺,陳嶼瞳孔一顫,擋在了段雲河麵前,鋒利的匕首紮進了陳嶼的小腹。


    “哥,不要!”江晚大吼,但是已經晚了。


    看著滿手的鮮血,江漾笑的像個瘋子,“讓你看不起我,殺了你,殺了你們……”


    最後一個字落下,江漾還想捅段雲河一刀。


    江晚衝到了江漾身後,一個手刀打在了江漾脖子上,江漾暈了過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哥他控製不住自己,對不起,我馬上讓人送你們去醫院。”


    江晚一個勁兒地道歉。


    段雲河抱著陳嶼,手按在陳嶼不停流血的腹部,他冷冷道:“瘋狗就應該被關起來。”


    江晚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段雲河是在說江漾。


    匕首還插在陳嶼的腹部,段雲河不敢貿然動它,“別怕,我帶你去醫院。”


    陳嶼笑了笑,想要安慰段雲河,但是嘴裏卻吐出一灘血,“沒怕,哥,你陪我。”


    “我陪你,”段雲河說。


    他小心翼翼地把陳嶼抱了起來,上了江晚手下的車。


    江晚沒有跟著一起,她上了另外一輛車把江漾送去了另外的醫院。


    她擔心陳嶼脫離危險之後,江漾會被他撕了。


    這麽些年,江漾總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怒火,以往傷的都是普通人,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了。


    在車上江晚手腳冰涼,隻覺得陳嶼如果死了還好,要是沒死恐怕就是瘋狂的報複。


    車上,段雲河把自己的衣服撕了下來給陳嶼做了簡單的止血,但是匕首一直在腹部,血還是在不停地流出來。


    江漾下手的時候是抱著捅死段雲河的心去的,所以力道很大。


    陳嶼臉色蒼白,額頭不停地冒冷汗,他眼睛半眯著,看樣子像是很累。


    段雲河從來沒有見過陳嶼這麽脆弱的樣子。


    之前陳嶼為他擋槍的時候,還有閑工夫拉著他,但是這一次陳嶼原本拉著段雲河衣袖的力道已經微乎其微了。


    段雲河握住了陳嶼的手,“陳嶼,別睡過去。”


    陳嶼睜開了眼睛,瞳孔有些渙散,“哥。”


    “我在。”


    “我……你的手待會兒看看。”


    “我知道,醫院馬上就到了,你再堅持一下。”


    陳嶼輕輕“嗯”了一聲,“沒事的,我受過很多傷,這種程度……沒事。你別皺眉。”


    段雲河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皺著眉,他說:“你別說話了,留點兒力氣。”


    司機的車開得很快,他是江漾的人,知道自己的老板生意做的大,很可能會遇到一些危險。


    但是他沒想到有一天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司機,居然要拉著被捅刀的人去醫院,他開車的手都是抖的。


    車在小道上有些顛簸,段雲河讓陳嶼躺在自己懷裏,盡量不顛到他的的傷口。


    陳嶼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已經沒有了一點血色。


    他時不時地睜開眼睛看一眼段雲河,但是頻率越來越低,仿佛下一秒眼皮就再也睜不開了。


    段雲河按著陳嶼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保持清醒,別睡著了。”


    陳嶼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這迴應並不像是聽明白了段雲河說了些什麽,而是下意識地安撫。


    “陳嶼,你要是醒過來了我就陪你治病,治一年兩年,三年五年都行。”


    陳嶼緩緩睜開了眼睛,“十年二十年,一輩子好嗎?”


    段雲河幾乎沒有猶豫,“可以。”


    明知道段雲河在騙他,陳嶼還是笑了笑。


    他忍著腹部的疼痛,吐出一口氣,緩緩道:“要是我這次死了,你把我葬在京川城郊的墓地,你以後死了也埋那裏,好不好?這樣下輩子就可以在一起了。”


    段雲河語氣冰冷,“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骨灰撒海裏,再請個高僧做法把你超度了,讓你早點投胎。”


    陳嶼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睜開了,“那這樣我和你差了好幾十歲,你會不會投胎成我兒子。”


    “滾蛋。”段雲河罵了一句髒話。


    陳嶼又吐出一點血,段雲河拿袖子給他擦了擦,心沉了下來,一直吐血可能是捅到內髒了,段雲河手不知不覺也有些發顫了。


    陳嶼注視著段雲河,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哥,我好不甘心呐,因為還沒有追到你和你好好的在一起,我想……和你一起過普通的日子,就像大街上普普通通的戀人一樣。我有時候在想,如果我不是陳嶼,不是陳家的人,真的隻是一個被你帶迴家的可憐的孤兒,一直待在你身邊,時間久了,你是不是日久生情愛上我?如果我沒有騙你隱瞞我的身份,你會一直對我好,我們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樣,對不對?”


    陳嶼垂下眼睫,像是要暈過去,段雲河說:“別說話了,醫院馬上就到了,我不會讓你死。”


    “最後說一會兒,”陳嶼能夠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流失,他看著段雲河笑了笑,“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段雲河說:“什麽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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