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河,“是,我是夢到他了,怎麽了?”


    陳嶼說:“那我在你眼裏算什麽?你總說我是你弟弟,那我是不是他的替身?”


    以前陳嶼迴避了這個問題,今天他不想再迴避了,他要從段雲河嘴裏知道一個答案。


    “你的表姐,江阿姨,孫寧遠還有邢亦修,他們聽到我叫你哥的時候,看我和你的眼神都很奇怪,就像是他們默認了你收留我對我好是因為段雲離,是因為你把我當成了段雲離的替身。”


    陳嶼盯著段雲河的臉,一刻也沒有轉移眼神,想要從段雲河的臉上看出些什麽。


    段雲河瞳孔顫動了一瞬,“我不知道你會這麽想。”


    雖然身邊的人不止一次誤會段雲河把陳嶼當段雲離的替身,但是段雲河沒想到陳嶼自己也會這麽想。


    在陳嶼麵前他提起段雲離的次數不多,而且陳嶼也沒怎麽追問,所以段雲河也就沒特意解釋。


    陳嶼說:“自從我知道你有弟弟,就在懷疑了。我不想叫你哥了,我叫你哥的時候你想的是段雲離還是我?”


    段雲河咳嗽了一聲,“我承認最開始帶你迴家是因為你讓我想起了小離,如果不是因為你們年紀相仿,我不會幫你。”


    陳嶼眼神變了,他抓緊了手下的床單,眼神晦暗無比。


    果然,他隻是替身啊。


    段雲河沒有注意陳嶼神情的變化,他繼續說:“但是我沒有把你當替身。”


    陳嶼看向了段雲河,段雲河眼神平靜如初,不像是在說假話,當然他也沒有必要說假話。


    “你和段雲離一點也不一樣。他膽子小總是什麽都依賴我,你很獨立,沒有我我相信你也可以過得很好。他總是愛哭,但是你不會哭,有時候或許是故意眼紅讓我心軟。”


    “你知道?”陳嶼聲音顫抖,不是因為演戲被戳穿,而是有些興奮,段雲河知道他在演戲卻還在縱容他。


    段雲河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陳嶼的頭,“你家裏人對你不好,沒有安全感,所以你想多靠近我一些,向我示弱讓我心軟,我可以理解。”


    陳嶼眼睛亮了亮,“你不會覺得我心機深嗎?”


    段雲河笑了笑,臉上難得多了幾分柔和,“這沒什麽,每個人性格不同,你沒有傷害別人,沒關係。”


    陳嶼原本的性格段雲河在生活中能夠窺探一二,他在別人麵前不弱小也從不示弱,隻有在段雲河麵前會。


    甚至陳嶼對段雲河身邊的人有敵意,有時候會故意趕走段雲河身邊的人,段雲河都看出來了但他沒有戳穿。


    “我從來沒有把你和段雲離混淆,你和他本來就是性格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段雲河又咳嗽了一聲,聲音低了下去,“再說,段雲離是段雲離,我怎麽可能找弟弟的替身?如果我身邊的人讓你誤會,讓你不高興了,我替他們向你道歉。其實我已經跟劉瀟雨他們解釋過了,我沒有把你當替身。”


    任何人知道自己被人當成了替身肯定會憤怒,段雲河想自己應該早一些向陳嶼解釋的,那誤會也就不會一直到現在。


    陳嶼抱住了段雲河,他的雙手摟住了段雲河的脖子,輕輕呢喃了一聲,“哥,你……太好了。”


    段雲河知道陳嶼不是表現出來的那樣單純善解人意,但是段雲河依然對他好。


    這樣的段雲河,他沒辦法放手。


    段雲河沒有推開陳嶼,由著他抱了一會兒。


    陳嶼抱他抱得很用力,段雲河又想咳嗽了,段雲河推開了陳嶼,“現在可以睡覺了嗎?”


    陳嶼卻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剛才他就想問,“為什麽你說對不起段雲離?你一直沒有告訴我他為什麽死。”


    陳嶼知道是和邢亦修有關,但是更具體情況他暫時沒調查到。


    思忖了一會兒,段雲河把邢亦修和段雲離的事大概講給了陳嶼聽。


    陳嶼說:“所以你覺得是因為你讓段雲離認識了邢亦修,他才會自殺,你覺得段雲離的死跟你有關係?”


    段雲河沉默了,也是默認。


    陳嶼握住了段雲河的手,他不在乎段雲離怎麽死的,也不在乎段雲離和邢亦修什麽關係,他隻在乎段雲河的心情。


    “跟你沒關係,段雲離的死跟你沒關係。你是保護了他十幾年的哥哥,他不會怪你,你也不能怪你自己。”


    段雲河說:“我知道他不會怪我。”


    可心裏總覺得放不下,或許能夠讓他放下這一切的隻有時間,至少段雲河現在的狀態比段雲離剛死的時候好多了。


    那個時候段雲河離開家住在破舊的小區,整天遊手好閑,其實也是在懲罰自己。


    段雲離大好年華就死了,他憑什麽過得好好的?


    段雲河已經很久沒這麽喪了,或許是因為時間是半夜加上他發了燒,藏了許久的悲傷情緒肆無忌憚了起來,攻擊著段雲河的心房。


    他對陳嶼說:“我很早就想清楚了。如果他活著肯定不會怪我,我不應該往自己身上施加壓力。放心,我沒什麽事。”


    至親離世是一輩子的痛苦,但是段雲河知道不能永遠沉湎在痛苦中,那樣他自己和周圍的人都會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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