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聞卿閑著無聊觀察了許久,甚至覺得某一刻,白挽綰是在盯著司輕嬈走神,默默的迴憶著什麽。


    但不管是什麽,都必定和眼前的這個人有關。


    曲子接近尾聲,司輕嬈也開始時不時的抬眸看向某一個方向,這次沈聞卿很清楚的知道,她看的是白挽綰的方向。


    後者似乎是對上了她的目光,眸中的所有情緒都雜糅消散,換成了溫柔的笑意。


    司輕嬈將目光落到白挽綰身上時,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情緒,嘴角勾起的弧度雖然不明顯,但已經能看出來她態度的轉變了。


    沈聞卿見狀更納悶了,剛才的疑惑一下子又冒了出來。


    這位尚書府小姐和長公主還真有故事啊,他怎麽不知道她倆還認識啊?這些可能無關緊要的配角書裏都不寫的嗎?


    還是因為他的到來,現在劇情已經全亂了?


    這……不好吧……


    沈聞卿默默的思考完,又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尚書府公子。


    就見司渝此時也正抬眸看著自家妹妹,有那麽一瞬間,目光還落到了遠處的白挽綰身上。


    顯然他也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了。


    但好在司渝臉上並不見疑惑之色,似乎對此並不感到奇怪,隻是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後,就麵色如常的垂眸慢慢端起眼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一首曲子很快彈完,純吃瓜人沈聞卿疑惑了一會兒後也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決定不再理會這件事情了。


    別人的事情好奇一下就算了,要是真要刨根問底非得整清楚就多少是有點不禮貌了。


    後麵又陸陸續續的有人上來表演才藝,坐在遠處的白挽綰看了一會兒似乎就沒了興致,轉頭和旁邊的白稷初低聲說了句什麽,便起身往殿外走去。


    這邊司輕嬈似乎是察覺到了白挽綰的動作,轉頭盯著那邊看了好一會兒,還是旁邊司渝叫她,她才迴過神收迴了目光。


    宮宴全程白暮淩似乎都挺忙的,不是在轉頭和別人說話,就是舉著酒杯在喝酒。


    具體說了些什麽不知道,但看他那一臉的假笑維持了這麽久,臉應該是已經笑僵了。


    沈聞卿慢慢的收迴了目光,剛準備在心裏同情一下白暮淩呢,應付完其他人的白暮淩就舉著酒杯把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世子殿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沈聞卿在心裏默念著這句話,然後揚起同樣的假笑,轉頭看向了白暮淩。


    “臣在。”


    白暮淩依舊是笑著的,看向沈聞卿時,臉上的笑容似乎還稍微真誠了一點。


    “世子鮮少來參加這種場合,可有感覺不適應?”


    “並未……”沈聞卿規規矩矩的迴答,“多謝皇上關心。”


    見白暮淩和沈聞卿說話,周圍的人都很識相的安靜了下來。


    白暮淩聞言輕輕點了點頭,繼續道。


    “世子先前自願前往渝水城賑災,朕心甚慰,如今賑災一事大有成效,世子功不可沒……來,朕敬世子一杯!”


    沈聞卿並不大會喝酒,但見狀也不敢推辭,隻能也舉起了酒杯。


    但剛準備喝,就被白暮淩抬手打斷了。


    “世子身子不好,便少飲些酒吧。”


    說著將自己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沈聞卿聞言便知道這酒是不需要他喝了,隻是走個流程而已,於是默默的把自己手裏的酒杯放迴了桌子上。


    “多謝皇上!”


    白暮淩輕輕點頭,便沒再多說什麽,又轉頭去和其他人說話去了。


    沈聞卿頓時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又有些疑惑。


    白暮淩剛才說他是自願去渝水城賑災的?他去賑災難道不是白暮淩一道聖旨下來,間接的指名道姓讓他去的嗎?


    現在居然還汙蔑他是自願去的,但凡他有的選,他根本就不可能願意去的好吧?


    沈聞卿想到這裏,理所應當的就覺得白暮淩說他是自願的,隻是一套很正常普遍的說辭,頓時又不受控製的在心裏碎碎念罵人。


    邊罵邊慢悠悠的在腦海裏迴憶自己去渝水城賑災的事情。


    然後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還沒有問候完,就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下意識的抬眸往白稷初的方向望去,就見後者也正抬眸直勾勾的看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白稷初這眼神裏帶著一絲心虛和擔憂。


    沈聞卿:“……?”


    好,這下他要是再想不明白就是他腦子有問題了。


    合著他這個“自願”,是白稷初在中間動的手腳?


    他和白暮淩都被蒙在鼓裏?


    要不然怎麽說白稷初是男主呢,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哈,這麽久才露餡……


    但凡白暮淩剛才不突然多嘴提那一句,他怕是得就這樣被騙一輩子吧。


    沈聞卿思考完,又慢慢轉頭看了一眼旁邊依舊一臉假笑的白暮淩,輕輕抿了抿嘴。


    剛才好像罵錯人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突然反應過來,白暮淩的祖宗十八代不就是白稷初的祖宗十八代嗎?


    那也不算是罵錯人了……


    不過白稷初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啊,把他騙去渝水城有什麽好處?


    這大費周章的,他去渝水城走了一遭好像也沒缺胳膊少腿啊。


    白稷初不會是覺得一個人去太無聊,拉他去作伴的吧?


    這不是有病嗎?


    要不怎麽說他是狗血虐文男主呢?


    是真的有病!!!


    那邊白稷初還在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他,沈聞卿迴想起自己在渝水城的事情,一時間心情複雜,索性轉頭不看他了。


    那邊丞相聞言隻當是白暮淩故意這麽說的,根本不覺得沈聞卿會是自願去渝水城賑災的。


    一邊的宋羽隨顯然也不這麽覺得,聞言還湊過來很認真的問了一句。


    “表哥,你當初自願去渝水城賑災,是為了黎王殿下嗎?”


    沈聞卿:“……?”這是什麽腦迴路?


    很顯然宋羽隨也不覺得沈聞卿會是自願去渝水城賑災的,但他也不覺得是白暮淩在胡說八道。


    於是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想象力,開辟了第三條路。


    沈聞卿對此很是無語,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了。


    這是,yes or no 他選 or ?


    年輕人就是想象力豐富哈……


    一邊宋羽隨問完還一臉期待的盯著他,沈聞卿表情扭曲的思索了好一會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還是隻是默默的歎了一口氣,擺爛道。


    “要不你去問問黎王殿下呢?”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什麽去的渝水城……


    “啊……”


    宋羽隨猶豫了,悄咪咪的抬眸往白稷初的方向瞟了一眼。


    “還是不了吧……其實我也沒有很好奇……”


    沈聞卿繼續有氣無力的點頭,“那就好……”


    見沈聞卿好像沒什麽精神,宋羽隨以為他是有些累了不想說話,於是頓了一下還是沒再多說什麽,轉頭繼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沒再來打擾。


    這邊沈聞卿垂著眸沒什麽動靜。


    他確實感覺自己精神有些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宮宴太無聊了。


    就這麽會功夫,沈聞卿再次抬眸時,就見原本坐在對麵的司輕嬈也不知道哪裏去了,隻有司渝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端著酒杯和旁邊的人說話。


    宮宴還沒有結束,她一個尚書家的小姐,自然是不能像白挽綰那樣提前離場的,想來應該隻是暫時出去透氣去了。


    沈聞卿看了一眼便收迴了目光,沒在去多管這些。


    隻是不知道白稷初是不是有什麽話想用眼神傳遞給他,沈聞卿每次無意間的抬眸,都能看見白稷初在往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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